“所以你是苏牧,而我却只能成为上井泽川!”
说到这里,上井泽川的嘴中不由升起了一丝苦涩。
“苏牧不会屈从于被安排的既定命运,无论是否有机会,都会死命的抗争到底。而上井泽川……虽然会感叹命运的不公,却只能默默接受注定的宿命。”
一语道尽诸般无奈,更胜千言万语之数,此间种种皆以明了,勿需再多的言语。
听闻此语,那于灯火斑斓下矗立之人,默然垂首不语。
良久,苏牧这才缓缓开口。
“我……明白了!”
然而蓦然抬起的那墨色双眸,灼眼的锋芒顿生其中,令人不由心生规避之意,
“不过,我不认同你的处世之道!”
认真的凝视着上井泽川的双眼,苏牧一字一句的强调起来。
“命运这东西,本就是用来抗争的。作为觉醒本质的超凡之人,更是不能被命运所折服。”
“打破宿命的束缚,才是我辈中人的立命之本!”
没有激扬顿挫的激情,也没有令人向往不已的煽动,但却铿锵有力的将苏牧那股信念最为直观的陈述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这,哪怕你是主体,我也不会轻易的贡献自己,成为完善你自身的一部分。”
“再怎么说……”
蓦然,一股滔天的气势自上井泽川身上迸发而出,犹如悬挂在九天之上的烈阳一般,令人感到灼灼不安。
“我上井泽川也是站在这个世界最顶端的那批人之一啊!”
磅礴的气势,压得苏牧的身体都隐隐有些颤栗,这并非是因为气势惊人有所畏惧,而是在这无形的重压之下,坚硬的**都支持不住的崩溃前兆。
在苏牧的感觉中,眼前散发着滔天气焰的上井泽川,犹如无边的大海般浩瀚深邃。在那具略显消瘦的躯体当中,隐而不发的磅礴力量,更是深不见底,一旦爆发出来,苏牧相信,那一定是完全能够撕天裂地的恐怖力量。
蓦然,那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庞大气势,如潮水般迅速的褪去,而此刻,苏牧的全身都已被开闸泄洪般的汗水所打湿,整个人看起来湿漉漉的。
呼~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后,苏牧终是缓了过来,抬头望着矗立在窗口边显得平平淡淡的上井泽川,心中不觉有些肃然。
“你的力量……”
没等他说完,上井泽川便已知晓他想要表达的东西。
“一份豁出性命的努力,几分收获颇丰的奇遇,还有来自不同之人的各方面帮助以及无数次游走在生死边缘的磨砺,再加上数百年来的累积。”
“便是你看到的这样。”
话虽不多,却道尽了千辛万苦;波澜不惊,却处处充斥着道途坎坷颠簸。
这下,苏牧也算是明白了上井泽川那身强大无比的力量,到底从何而来了。
强大的塑成,从来都不是一概而就的,没有经历过重重的艰辛,即使空有一身强大的力量,也无法真正的发挥出来。如上井泽川这般,对一身庞然的气势收发自如,没有坚持不懈的努力,没有久经苦难的磨砺,是绝不可能就此达到的。
但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苏牧才知道上井泽川到底强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步。如他自己所说的立于此世之巅,绝非胡乱自夸的妄言,而是实打实的事实。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敢置信,这一位竟然会将这一身绝世无匹的力量毫无保留的贡献给他,甚至连他的自身都要成为苏牧更上一层的踏脚基石。
“你……甘心吗?”
苏牧艰难的开口说道。并非是被这从天而降的巨大惊喜给砸个头昏脑胀,而是对上井泽川坦然处之的面对自己为他人作嫁衣的既定命运而感到疑惑与惋惜。
即使最开始的上井泽川是懦弱的屈从于束缚在自己身上的命运,但依然傲立于世的他,应该早就有那个底气去反抗自己的命运才对。强者,自然要向命运发出出斗争的号角,如他这般的绝世,则更应该却将命运掀翻。Χiυmъ.cοΜ
然而他这副淡然处之的态度,却叫苏牧完全摸不清头脑。
“甘心又如何?不甘心又能如何?”
“一切早有定数,不管我如何的去挣扎,也都是一样的。”
“这不是理由!”
苏牧重重地反驳着,既是对上井泽川这种悲观观念的抗议,也是对自身信念的维护。
若是亦如强大似上井泽川者,也不能逃离命运的束缚,那么他苏牧又要何时才能回去与桐子她们相聚呢?更别说,他还想带着蕾姆与拉姆两女一起回归那个世界了,这难度恐怕还要更胜几分。
因此,苏牧此时的辩驳,同时也是一种无力的逃避。他害怕,害怕自己终其一生也不能横渡时空之海与她们相见;他恐惧,恐惧当他回归的那一刻所见到的是那深埋地下的红颜枯骨。
所以,他不信,更不敢去相信,这残酷的事实。
感受到他心中的怯弱,上井泽川只是心中一叹,并未去劝慰他,即使到了他这一地步,在真正的命运面前,同样也是十分的无力,与那凡间的蝼蚁一样无异。
但是……
“知道吗?我也觉醒了自己的本质,他也是同属于七宗罪中的一种,你猜它是什么?”
面对上井泽川的提问,苏牧只是木然的摇了摇头。此时的他,根本没有心情去猜测一些什么。
见他这一副敷衍的态度,上井泽川也不动怒,只是洒然的一笑。
“是怠惰呢!”
也不管苏牧是不是认真在听,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因为是怠惰,所以不能去抗争自己的命运;因为是怠惰,所以抗争不了自己的命运。”
说到这里,他便直直地凝视着苏牧,脸上浮现出一丝羡慕之意。
“知道吗?我真的很忌妒你,因为……你的本质是傲慢!傲慢之人,从来不屈服于自己的命运,更是要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出新的命运。”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必须要有足够的力量作为支撑,不然便如那空中楼阁——一推就倒!”
话至此处,语气虽然依旧平淡,然而其中所包含的内容却颇为沉重。
“所以,我会用自己的一切去成全你,让你不仅仅是作为只有傲慢的多洛雷斯,而是成为那个拥有原罪的苏牧逍遥于命运之外。”
苏牧默然,上井泽川心中的那份不甘,他又何曾听不出来。
上井泽川,他不仅仅是在托付自己的力量,更是连他那想要抗争命运的心也一并交给了苏牧,这份突然施加过来的重担,让得苏牧的内心更为沉重。
良久之后,苏牧这才回应道:“好!”
这是他……最庄严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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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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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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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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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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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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