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琪老师顶着一块黑布,在戏台上“飘来飘去”冒充小鬼,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分列两边。
雪梅小姐浑身缟素,对着商林死鬼哭诉衷肠。
“你应知为君死死得其所,你应知为民死重如泰岳;你应知报国死千载受禄,你应知为士死万古不磨。商郎啊……你不想前不想后就不想想我,不念名不念利,你就不念娇娥?”
柳烟的演技很好,似乎像是个专业戏曲演员,腰肢轻盈,袖子甩来甩去的,一边哭诉一边擦泪,哀哀切切。
谭招娣扮演死鬼商林,脸上擦着煞白的粉,涂着黑眼圈,瞪着雪梅小姐。
我看着眼前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雪梅小姐,竟然渐渐入了戏,忘记了害怕。琇書網
舞台上戏曲继续,雪梅小姐的老爹秦国正上前,唱道:“纲常伦理古有训,可知世俗似海深!凤凰必落梧桐树,宦门千金不嫁民……”
雪梅小姐接着控诉,手指老爹,一字一字,咬牙切齿。
忽然间,戏台上的灯光一暗,阴风席地卷来直冲戏台,将雪梅小姐的孝裙吹了起来。
我一呆,心里想雪梅小姐要走光了!
可是很遗憾,柳烟的戏服下面是一条七分裤,我啥也没看见!
正在懊恼的时候,一片冥纸,扑在了我的脸上。
我随手抓下冥纸,这才想起来,是苗连秀来了!
再扭头一看,只见戏台上空的一丈方圆范围内,飘飘荡荡的,都是一片片冥纸,蝴蝶一样!
来了,苗连秀真的来了!
我头皮发麻,嗖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可是诡异的是,台上台下,几乎所有的人都被定住了,除了雪梅小姐还在唱戏之外,没有一个能动的!
我老爹和韩木匠就在戏台下面,瞪着血红的大眼睛,一脸恐惧和焦急,却什么也不能做。
谭招娣和文琪老师,还有韩晓东高世雄等人,都杵在戏台上,一个个泥塑木雕!
谭招娣可是今晚捉鬼的主角,她也被定住了,可是真真地要了我的老命!
这一刻,似乎时空静止了一般。
而我也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是可以动的,但是吓傻了,忘记了逃跑,也忘记了呼救。
雪梅小姐转过身来,冲我阴森森地一笑,上前唱道:
“闭目去只见那洪水烈火,睁眼来又见这鬼怪妖魔。心恍惚、眼花乱、肝肠欲破,我的商郎我的夫啊,你我生不能同床卧,死了也要鸳鸯共枕做一窝……”
我战战粟粟地指着谭招娣,结巴道:“我不是……你的商郎,我是王郎,我是阎罗王……你的商郎……在那里!”
可是雪梅小姐似乎就认准了我,看也不看别人,手中的白布一挥,已经死死地缠住了我的脖子!
“阎罗王?老娘今天要你的命,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多管闲事!”雪梅小姐忽然变脸,五官狰狞,隔着条桌,将手里的白布陡然一勒!
我心中大骇,想起谭招娣的交代,猛地一咬舌尖,然后张口冲着雪梅小姐脸上喷去:“我噗——!”
可惜,我咬的不够狠,舌尖居然没有被咬破,一点舌尖血也没有喷出来!
“喷我?”雪梅小姐阴森森地一笑,随后扯下腰间的麻绳,握成一团,塞进了我的嘴里。
她的力气很大,我根本就不能反抗。
“唔唔……唔唔!”我含糊不清地大叫,表示抗议,也意在求救。
可是大家都被定住了,谁能救我?
“嘻嘻……”雪梅小姐手里的白布继续勒紧,眼神中一片杀气。
我两手乱挥,忽然看见了手上的顶针。
你妹的,跟你拼了!
我将右手中指凑上左手的顶针,猛地划过!
一阵疼痛从指尖传来,我想都没想,对准雪梅小姐的额头点了过去!
雪梅小姐正在拼命地将我向她身前拉扯,彼此距离很近,所以我居然点中了。
“滋滋……”一阵奇怪的声音我手指上传出,雪梅小姐一震,随后向后摔去,四仰八叉地躺在戏台上。
我一愣,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卧槽,这比一阳指还厉害啊!
谭招娣也在这时候突然醒来,纵身跳下戏台,一边大叫:“王响继续点她,不要停!”
我靠,叫我继续点,你却逃跑了?
我咬咬牙,手按条桌跳了过去,骑在雪梅小姐的身上,右手中指对着她的额头乱戳!
“咿呀——!”雪梅小姐奋力摇头躲避,剧烈地扭动身体,试图将我掀下来。
文琪老师和她的同学们,都一个接一个地醒来,看见眼前这恐怖的一幕,一起放声大叫:“啊……啊……啊——!”
“啊管屁用,过来帮忙捉鬼啊!”我也大叫,左手按在雪梅小姐的胸前,右手继续施展一阳指,发起暴风雨一般的攻击。
雪梅小姐的一张白脸,被我点的惨不忍睹,更加恐怖。
但是我越是点得急,她就挣扎越激烈。她的力气太大,简直就像一头蛮牛。
几个回合过后,嗤地一声响,我的裤子开了线,整个人也被雪梅小姐一脚踹开。
而且无巧不巧的,她这一脚踹在我的小腹之下,痛得我一声惨叫浑身抽搐。
蛋痛啊!
雪梅小姐将我一脚踹翻,嗖地爬起来,一双血眼瞪着四周,满头长发随风狂舞,似乎在寻找目标,又似乎想夺路而逃。
但是就在此刻,谭招娣手提宝剑,从戏台下一跃而上,一转身,剑指雪梅小姐的胸口,口中大喝:“吾剑非凡剑,神兵指天罡!指人人灭绝,指鬼鬼消亡,急急如律令!”
这一刻,谭招娣在我的眼里,简直帅呆了,酷毙了!
虽然这时候的谭招娣变成了黑白脸,但是在我看来,却美似天仙。
悄无声息的,谭招娣的宝剑上,有七点红光一闪,然后并作一路,射中了雪梅小姐的胸前。
“咿呀——啊!”雪梅小姐张口向天,发出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叫,然后失去了身体平衡,嘭地一声再次摔倒,一动不动。
谭招娣还是如临大敌,上前一步,宝剑下垂,指定了雪梅小姐的额头,冲着四周发呆的人叫道:“戏台下面的塑料桶里,有一张血渔网,快给我拿上来!快,快快!”
吱溜一下,韩木匠一个恶狗抢食,扑进了戏台子下面。
而我老爹却一愣,手脚并用地爬上戏台,扑在我的身上放声嚎叫道:“王响……你可不能死啊!”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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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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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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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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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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