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叔心里也打鼓,觉得这事儿来得忒蹊跷。
要说在警方的关系,周边几省谁也没有黎叔的硬实,可他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全面掌控,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做到的,黎叔有自知之明,他只把握关键点,也就是一二把手和刑警队治安大队以及交警队,而这回找萧若云去的是户籍科那边儿。其实户籍科这边儿黎叔伸手也是能够得到的,只是他没有往这方面想,也没往那儿去打听,人家也不可能什么事儿都给他汇报,就算汇报也不可能汇报萧若云,他跟萧若云属于单线联系,不说没有人知道,起码知道的人没有多少,户籍科那边儿是一个都不知道的。黎叔为萧若云出过走的是另一个省的关系,给弄了全套假户籍,然后办理的真真假假的护照。本市的户籍没有动过,户籍科也不知道萧若云手里有护照。
什么都没问出来,黎叔是一头雾水。
同时,也是一头雾水的萧若云跟着警察出了∝☆,..学校,坐警车直接奔市局。
进了户籍科的小会议室,萧若云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姥姥。姥姥的眼睛有点儿红肿,眼角还有没差干净的眼泪。左边儿下眼睑上貌似还有被揉出来的眼屎。
看到外孙子进来,老太太的眼泪禁不住又流出来了。
萧若云自幼跟姥姥相依为命。对姥姥的秉性非常了解,知道她流眼泪不是啥大事儿。比如看个韩剧啥的也会这样,这要是自己有啥事儿或者家里遇上啥倒霉事儿了,她肯定坐地上哭天抢地,眼泪不会多,声势绝对大。www.xiumb.com
坐在萧若云姥姥旁边儿的是一个精明干练的中年人,四十往上五十不到的年纪,脸上挂着的是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那是上位者亲和力的典型面具。
对这样一个人的出现,萧若云无疑会觉得突兀。这人显然跟他跟他姥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这样一个人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这里面显然是有故事的。经过杀手训练营的培养,萧若云的心理已经非常稳健了,他已经确定没有切身的危险存在,也就没有可以掩饰自己的锋芒,直视着对方的眼睛问道:“你是谁?是你找我?你跟我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我叫莫恩黎,是萧老身边的工作人员。我这次来是核实一下你的身世问题。”见面之前,莫恩黎对眼前这个半大小子有多种猜测和设想。现在看来自己显然低估了这个生长在最底层的小纨绔。莫恩黎从萧若云的眼神里看到了强大的自信心,即使是在萧家,甚至比萧家更强大的一线大家族后人身上他都没有发现过这种强大而坚定的自信心,嚣张和猖狂的火以及**的疯狂到时常见的。
“萧老?”萧若云敏锐地意识到这个萧老的萧字跟自己萧若云的萧字肯定的一样的。而且绝非一般同姓甚至一般同宗那么简单,可问题是萧老是谁呢?萧若云对政治不太感兴趣,玉兰市数得着的大哥的名号他以前是倒背如流敬仰万分的。现在看不过是脚底的烂泥,要说到政治人物。二战的那帮到时知道点儿,再就是解放战争三大战役了。没办法,电影电视从下看到大,这些人出镜率高呀!这个萧老显然不是这样的纯在,那么是什么样的呢?萧若云动着心思,是当官儿的不会错,而且官儿还不小,要不然手下不可能有这么样的人物,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谱儿。是省里的还是京里存在呢?萧若云头疼,现在国家主席是谁来着?京里有哪些大脑袋?省里有哪些大头头?这些个问题为什么自己平时就没注意过呢?
萧若云是典型的八零后一代,这是关心经济不关心政治的一代人,他又是这其中最边缘的一类,他从小关心的问题就是怎么才能不受欺负,或者受欺负的不要太狠,变异之后关心的是自己的拳头怎样才能变得更强更快。说实在的,他除了自己对别的真不关心。而现在,别的那些不值得注意的东西突然跟自己发生了关系,这多少让萧若云有点儿措手不及的感觉。
“萧老是副国级领导,也是你的爷爷。”莫恩黎直接将话说到位,他能理解一个半大孩子对于政治人物的陌生,除了在宦海浮沉的,谁会去记七十多个副国级领导谁是谁呢!更何况萧老这位一贯不喜欢冒头的排名垫底的政协副主席。
萧若云自幼自己父母双亡,父亲家的亲戚一个没见过,母系这边儿除了姥姥也就几个两三年见一回的远亲而已,对亲戚这种东西他一直以为只有别人家才存在,只有琼瑶奶奶的无聊故事里才有,哦,还有韩剧。
“亲的?”萧若云对爷爷这个称谓有些麻木,小时候他几乎见老头就喊爷爷,收废品的呀,扫大街的呀,看大门儿的呀,都叫爷爷,只有邻居熟悉的才在爷爷两字前面再加一个姓氏。所以,在萧若云有点儿扭曲的三观里,爷爷就是不知道名字跟自己没啥关系的老头,远不如‘老头子’三个字来的亲切。
姥姥抹了把眼泪,深深的叹息一声,然后准确地答复道:“亲的,嫡亲的。”
莫恩黎含含糊糊地表示进京后还要进一步验证。
“进京?!”萧若云皱眉思索片刻后,拉着姥姥问,“姥姥,你跟我一起去不?”
“我就不去了。”姥姥坚定地摇头,“我就守着我的烟摊儿,哪儿也不去。你自己去吧,让你爷爷给你安排个好的前程,他官儿大,能帮你。你得去,一定要去。你要是不去,该你的也成别人的了。”
萧若云本来也不想姥姥去,他自己一个人来去自由,想怎么着都成,带着姥姥在身边儿就不行了。
“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你收拾一下,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能赶上下午三点二十的那一班飞机。晚上还有一班飞机,在十二点过一点儿起飞,到京城是二点多。”莫恩黎笑着说,“呵呵,这一班是红眼航班,一夜都休息不好,对身体不利,你还在长身体,最是应当注意合理安排足够的睡眠时间。”
萧若云看了看表,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可以。”萧若云果断的答应下来,“你安排机票,我送姥姥回家,一会儿,恩,两点半咱们在机场候机楼门口儿碰头。”
莫恩黎对萧若云的果决和干练有了初步的认识,进一步确定这个小子不一般,笑着点头:“行,我这就安排机票。要不,一会儿我去接你,也省得你赶车。”
“不用了,”萧若云拉起姥姥,径自向外走去,头也没回的说道,“两点半,准时,机场见。”
莫恩黎依旧微笑着,很体贴地叮嘱道:“好,你自己去也行,不过你不用急,晚一点儿也没关系,机场那边我会早点儿到的,你三点前来就行。”其实,起飞前到都行,如果莫恩黎出手的话,飞机等一会儿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当然,他这一次是不会这样强力出手的,因为没有必要,回京后做了亲子鉴定才能确定他的身份,而就算是萧老的亲孙子,他再萧家有多大地位也是未知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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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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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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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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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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