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头儿也赶紧收敛哭声,从手臂间微微露出部分头脸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动静。
狗群这才在大狼狗的带领下缓缓向面包车后面儿聚拢了过来,却并不靠的太近,毕竟出声的并不是它们自家的主子。
平房第二间,也就是刚才瘦小枯干的配角出来的那一间,虚掩的房门缓缓地打开,一个光头青年在呼哨声响起的几乎同时从里面慢条斯理的走了出来,眼睛一扫就基本明了当前的形势了,脸上带着狰狞的坏笑,大步流星地迈过去,看了一眼开启后的面包车后门。
缩在面包车尾部的俩智力不健全的胖子傻傻的回头望着,犹犹豫豫的,似乎已经预感到会有不好的事情落到自己的头上,想要躲避却不知道如何才能躲得过去。
主角一弯腰,就要俯身过去将最后这俩抓出来。
他一动,俩胖子也以难以置信的敏捷往后缩。
主角犹豫了,自己是从后门儿钻进去抓人好呢还是在绕回到中门呢?那俩此刻离中门更近。
光头青年已经抢到了面包车的后门前,挑着左边儿的眉毛斜睨了一眼,咽喉中发出一声厉啸。狗群闻声而动。纷纷挤到他的身边儿来。他伸出右手,往那俩智力不健全的胖子身上一指。狠狠从牙尖儿蹦出一个字:“咬!”
依旧是大狼狗带头,第一个跳上面包车去,毫不迟疑的扑向那两坨挤在一起的肉。
俩胖子,一个是明显的智力不健全一个是不明显的智力不健全,但也就是智力不健全。不是疯子,没有以为自己是超人或者觉得自己就是狗粮,而且身体素质并不完全跟智力相关,看到狗扑上来也知道躲,知道扑打,不过很显然,当被咬了一口之后他们的恐惧上升到了一个极致,哀嚎成了主要反映。
也亏得这俩是躲在狭小的面包车里。狗群冲上去根本施展不开,能咬到人的够没几只,被咬的部位也就是脚脖子和手臂,在光头青年叫停之后,那俩虽然流着血可都还能动弹,伤得不算很重。
主角还是绕回到中门,双手齐出,一只手拎着一个脑袋。揪着头发拧着头皮将两个胖子拽下车,扔在地上。
此刻,面包车后面儿搭载的所有乘客都坐在了院中的泥地上。面带恐惧的看着,前期看的是挨打的小老头儿,后面儿看的是被狗咬的俩胖子,看得心惊肉跳的同时也幸灾乐祸着呢。
光头青年移步绕了一圈儿,伸脚去,给每个坐在地上的都送上两脚。算是见面礼。一个不落的将礼数都尽到了,光头青年才施施然走到靠近平房的位置上,扭转身,面对着大家,也面对着他不知道的崔判官和吕清广,似笑非笑的咧咧嘴说道:“欢迎大家到我的地盘儿上来,能来这儿是大家的缘分,也是尔等命中注定的劫难。来了就别惦记着走了,我把话给你们说明白了,我这里是有来无回的地方,到这里比进鬼门关还牢靠,只有进来的没有出去的。只要好好干活儿,你就能活下去,不愿意活着的尽管吱声,愿意活埋还是愿意喂狗由你自己随便去选。”
坐地上的几位看看他又看看跟在他身边儿的群狗,畏惧自是不必说了。半大小子扛不住了,浑身哆嗦着低声哭道:“呜呜……我要回家……呜呜呜,回家……”
光头青年没想到真有敢吱声的,摇摇头,鼻子哼了一声,蹲下。Χiυmъ.cοΜ
大狼狗立刻亲昵的凑过来,神色明显比对主角热情。
光头青年一只手揉揉大狼狗的头顶皮毛,另一只手指着哭泣中的半大小子命令道:“咬他,上,使劲咬。”
很显然,这样的场景并非是第一次出现了,大狼狗也不是第一次接受这样的命令,很娴熟很果断的往前冲去,直扑目标。其他那些狗跟着一窝蜂的窜上去,全方位放嘴开咬。
挨着半大小子近的立刻挪移开去,生怕自己被牵连到。
半大小子哀嚎着,就地翻滚着,踢腾着,躲避着。但这里是空旷的场院,不比狭小的面包车中,狗群施展得开,所以瞬间他就鲜血四溅,伤得比那俩智力不健全的胖子重得多。
又是一声尖啸,狗群立刻退开。尖啸是光头青年发出的,他并不想此刻就要了半大小子的命,甚至不愿意他落下残疾,他需要的只是杀杀他们的锐气,以便成为一个听话的劳力,一个合格的劳动者才是他需要的,他觉得自己现在做的不过是教育他们一下,让他们以后能安分守己,如果能热爱劳动那就更好了。
“都跟着我来。”光头青年吆喝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他不怕他们不跟着,有狗群看着呢。
在车上蹲得麻木的腿也基本恢复了行走的能力了,坐地上的人都爬起来,老老实实地跟着光头青年,绕过那排平房向着山根处走去。狗群在外围跑前跑后,是很称职的尖兵和哨探。
围墙一直延伸向山根儿,绕过平房后就看到在两边儿围墙下堆着的都是黑黑的煤块,中间是土路,车痕纵横坑洼不平,不过宽度很够,最宽处超过十米,窄的也有五六米,错车、掉头什么的都没问题。路的尽头是一扇宽大的双开铁门,在左边儿一扇靠中间的位置,大门上套着一个小门。
大门和小门都是紧闭着的,光头青年走过去,在铁门上敲了敲,门缝中闪现出一只被遮挡了大半的眼睛。那双眼睛仔细的看了看,确证来人无误才开了铁门——大铁门上的小门儿。
铁门里又是一排的平房,在平房后面有一个黑洞洞的窑口,面包车运来的人被领进去,就好像是被扔进邪恶怪兽的嘴里。
胖大魁梧的主角狗腿的跟在瘦小枯干的配角身后,走进平房第二间那扇开着的门里。
这排平房有十六间房子,第一间关着门儿,里面有隐约的呼噜声传出来,这是值夜的房间,白天是他们休息的时候,第二间是白天值班儿的,或者说办公室。屋里也跟办公室差不多的陈设,有办公桌有沙发有椅子还有开水瓶和文件柜。第三间房子对外没有门,只有装着粗粗钢筋的窗户,门是开在第二间里面的,是个套间。如果门没关,从第二间沙发位置看进去能看到里面的两架双层床,但看不到门后面儿的保险柜。
办公桌的后面坐着个三十来岁的粗野汉子,也是关头,穿一身耐克的运动休闲装,左手夹着一支烟,右手在一个接近三十二开大的计算器上按着,外面儿的动静丝毫都没有让他分心。
瘦小枯干的配角进来以后斜了一眼,然后微微摇摇头,径自坐到沙发里等着。
胖大魁梧的主角缩着脖子微微躬身招呼道:“七叔,您忙着呢。”
穿耐克运动休闲装套装的粗野汉子没有搭话,抬起夹着烟的手,轻轻挥了一下。
胖大魁梧的主角陪着笑——即便他自己也知道对方看不见不过还是笑得很诚挚——也跟配角一样到沙发那儿去坐下,不过他不敢像配角那样坐得舒展自如,他只能端正坐着,还不是全部屁股落实的姿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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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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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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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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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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