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师傅的灵魂记忆中,褚国栋就是一个毁誉参半的人,诋毁他和美誉他的人都有,而且来自各个阶层,从底层的民众到上层的官员,对褚国栋的评价这是两面同时存在的。而徐师傅自己也没有一个定性,在他的内心深处,对褚国栋到底是什么人根本就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这一点,他在乎的是跟紧褚国栋,这对他是有非常强烈的切身利益的,只要跟紧褚国栋他的日子就会很好过,而别的都是不重要得。
在很久以前徐师傅就认识褚国栋了,给他开车也是有很长的历史了,褚国栋的秘书换了三个了,可只要有可能总是由徐师傅给他开车,从副县长到现在,断断续续有十二年时间了。
最初给褚国栋开车的时候,褚国栋还是副处级,才二十四岁,从省直属机关下来挂职锻炼,在县里一待就是四年,从副县长干到了县委书记,然后调到京城里。徐师傅没能跟到京城里去,在京城里处级干部比比皆是,能有专车的不多,配专职司机的可就更是稀少了。等到三年后,褚国栋从部委杀回来任市长,徐师傅才从县里调上来又给他开车,一直到现在。
徐师傅喜欢给褚国栋开车,其实不关系不喜欢都只有给褚国栋开车这一条适合他的出路。
司机和秘书都是一次性用品,一般来说谁都可以用,只要你坐在这个位子上就行,但一旦被用过一次以后,其他的领导上来就不会再愿意用你了。
从这方面看,司机和秘书都属于妾的地位,不可以随便接客的,只能有封建意识决不能太解放思想了。
徐师傅觉得自己运气很好,自己跟了位恩主,念旧、宽仁、护短,而且上升的势头非常的稳健,跟着这样的主子做丫头做小妾都是幸福的。
别人说褚国栋什么徐师傅都尖着耳朵去听,但他从来不说什么,徐师傅的嘴很严,他知道褚国栋一直用自己很大一方面就是看上了自己这个特点,所以徐师傅的嘴就更严了,嘻嘻哈哈的可以随便胡咧咧,但实质性的话题却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特别是与褚国栋有关的事儿,对于褚国栋的事儿他知道的不少,包括私生活方面的事情,这些根本瞒不住身边儿的人,而徐师傅也根据道褚国栋从来没有可以对自己隐瞒什么,这样的信任是非常难得的。徐师傅对褚国栋的信任非常的感激,激动之下彻底的把酒给戒了,喝多了控制不住,说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本来司机就不该喝酒,徐师傅也是很注意的,就是休息的时候偶尔喝一两杯,现在干脆戒了,一了百了。琇書蛧
徐师傅相信褚国栋是个清官,他相信褚国栋不会贪污挪用一分钱,也不会收别人的贿赂。礼物是要收的,在华夏大地这样一个礼仪之邦不收礼不送礼是不现实的,特别是当官儿的,连徐师傅家里都有人送礼来何况是坐在后座的主子呢。
收礼没关系,一点儿烟酒茶的不怕查,只要不收钱就好。这方面徐师傅知道褚国栋绝对是过硬的,他不会收钱的,因为那点儿钱绝对看不进他眼里。褚国栋很有钱,具体有多少徐师傅不好瞎猜,反正是非常的有钱,因为褚国栋的兄弟姐妹都是大老板,很大很大的大老板。徐师傅听过褚国栋和他们通电话,说起钱来经常都是用亿作单位的,有谁可以上亿上亿的送钱上门儿的?
贿赂是很多官员倒下去的直接原因,钱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贪钱就容易倒霉。
徐师傅非常的佩服褚国栋也不懂褚国栋,当官儿的有几个是不为了捞钱的,像褚国栋这么有钱了却不知道享受,但这个官儿有时也真是够累的。徐师傅觉得褚国栋是有官瘾,这东西比毒品的瘾还大,有官瘾的徐师傅也见过不少,既有官瘾又捞钱的更多。徐师傅觉得褚国栋只有官瘾而不捞钱,这样的人一定是可以当大官儿的,可以当得很大很大。对于褚国栋的未来,徐师傅充满了信心,至于最后到底有多大却不怎么在意。说到底自己还是一个开车的,给县委书记开车还是给省委书记开车区别不大,但是给副县长开车还是给县委书记开车区别就大多了。
当然,区别更大的是坐车的人信任你不,对于这一点徐师傅有信心,他知道褚国栋对自己的信任已经超过了他的秘书,很多事儿自己知道但秘书却不知道。
这一点连秘书自己都清楚,所以对待他特别的客气。
这种客气是会传染的,因为首长的秘书就是风向标,随时看着风向标行事的可不是少数几个人,在官场上混有几个不会察言观色的。
徐师傅对褚国栋家里充满了好奇,只是他将好奇心都掩饰在了憨厚的面孔下面了。褚国栋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工人,原单位也早就要死不活的了,前不久彻底的破产清算了。褚国栋的父母都已经退休,也早就不再原单位的宿舍居住,两位老人徐师傅都接触过,挺平实挺随和的,跟其他退休的老工人没啥不同,每天打打小麻将,看看电视,自己买菜做饭,只是家里有钱请了保姆,不用他们扫地洗碗,买点儿重的东西也有人帮着拿。徐师傅可以肯定,褚国栋的父母没有发家致富的那个本事,是的,绝对没有。
褚国栋兄弟姐妹七个,徐师傅都见过只是不太熟悉,这些个大老板们都是忙人,各有各的生意,又都不在凌嶙市发展,等闲褚国栋也很少见到他们的。
发财的肯定是褚国栋的兄弟姐妹,但怎么发财的徐师傅不知道,只知道褚国栋一旦需要用钱用物,一个电话绝对没有丝毫问题,不管有没有回报都会立刻到位的。这让徐师傅佩服,又让他纳闷儿,这也太不合常理了吧?
对于褚国栋这一批六零后,兄弟姐妹多是常态,五六个的经常见,七八个的不新鲜。在五六十年代根本就没有计划生育这一说,光荣母亲就得多生,人多力量大。而这一拨人也是后来发家致富的生力军,发财的也不新鲜,但一家子七个兄弟姐妹除了一个从政其他的都发了财,还都是发了大财,这就非常的少见了。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有也是父母就带头致富的,像褚国栋家里这种情况可是没见过的,徐师傅相信自己连一个相似的都没听说过。
更令人惊异的是褚国栋对他们经营状况以及资金物资的调配权利,这可是极端诡异的。
如果他们都是在褚国栋治下,靠着褚国栋的权利来发展,这一切就都好解释了,然而事情却偏偏不是这么个样子。
褚国栋的兄弟姐妹分散到了各地,国外都有,而且没有一个是依靠着褚国栋的权利来赚钱的。如果都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发展壮大,不可能因为褚国栋一句话就不计成本的付出,亲兄弟也不行。因为每一次褚国栋要钱要物不仅数量巨大,而且都是打水漂儿的,眼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钱都白扔了,徐师傅相信谁都受不了的。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们的钱来得很容易,他们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褚国栋,因为有了褚国栋他们来钱就会更容易,这很合理,但与事实又不相容,哪儿找那么多容易的来钱路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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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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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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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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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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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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