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来的,说是有点儿不舒服呢。”王婶含糊不清地说道,也知道团团这是头一遭,定是会害羞的。
“病了?哪儿不舒服,严重不严重?不行,我进去瞧瞧。”沈长致说着,就要往沈团团的屋子里去,但是被王婶给拦住了,拉着沈长致就往院子里走。
“婶子?”沈长致疑惑地问道。
王婶也知道关于沈团团的事儿,沈长致若是不弄清楚,是不会不管的。“都是自家人说了也没啥,就是咱家的团团长大了——”
沈长致皱着眉头,“长大了?婶子,这是啥意思?啥长大了?团团还没有及笄呢。”
王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哎呀,你这孩子,你们男的不懂的啦,就是团团长大了,来了那东西了。”
沈长致思虑了再三,才明白王婶说的是啥,耳根子也忍不住红了起来,“要不要我做啥?”
“不用,不用,你就别进屋去了,免得团团难为情。”
说完,王婶也不顾沈长致,回屋找了一大块干净的白棉布,给沈团团去做月事带了。
接下来,沈团团就晕晕乎乎地随着王婶折腾,一直到睡到床上都觉得有些不自在,一张小脸虽然苍白,但是却是通红通红的。一想到宁南星给的斗篷,沈团团哀嚎一声,躲进了被子里装死。
真的是太丢人了,她自己倒是没反应过来,倒是被宁南星给看到了……
丢死人了!
沈长致得知了沈团团长大了以后,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不知不觉地就往宁家走去,而宁南星也在屋子里发呆,沈长致没有理会宁南星,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小口地抿着,半盏茶见底,沈长致才吐出一口气。
“那个,咱家的团团长大了——”沈长致也不管宁南星听得懂,听不懂,这会儿,他就想找个人说说话。
宁南星挑眉,也知道沈长致这矛盾的性子,如果他说他知道了,还是比沈长致知道地更早一点儿,沈长致一定会把他当成仇人,当成眼中钉一般。所以宁南星还是识趣地没接话。
“我还记得,团团才是那么一点点大,没想到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了,团团也长大了。今年也一斤十四了,过不了几年,说不定就要嫁人了……”
宁南星意思不明地“嗯”了一声。心里却是想着,难不成及笄了还不让团团嫁人吗?!!
不过,宁南星怂怂的,也只敢在心里默默地骂着沈长致。
沈长致也不知道自己反反复复地说了些啥,他只知道自己灌了一肚子的奶茶,嘴巴也一直没有停过……
沈团团原本以为自己一定会睡不着的,但是哪成想,喝了红糖水后,肚子里暖暖的,躺着躺着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到了天黑,王婶一直等到沈团团醒了,端了一大碗的面条给沈团团吃下后,才回房休息去了。
白日里睡了一天的沈团团,这会儿怎么也睡不着,躺在床上挺尸,这会儿又开始想起了宁南星说的要离开桃花庄的事儿,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唉——”
沈团团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这一声叹息在夜里显得格外地突出。
“你这是在为了我而叹气吗?”沈团团的屋子里突然出现了宁南星的声音,这一回,沈团团看得分明,宁南星就是从大门口里进来的。宁南星转身关上门,才朝着沈团团的床边走来。
“你怎么来了?”沈团团如今对于宁南星突然出现在她的房中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几年,宁南星大半夜地来她的房中就跟串门一样常见。
宁南星微红着脸,站在床沿不远处就站定了,“我看你腹疼难忍,白日里我不方便过来,所以想着过来给你把把脉。”
沈团团听着宁南星说着白日的事情,唰地也腾红了脸,“没事,这——这不是都这样的,真没事儿——”
看着沈团团都结巴上了,宁南星也显得格外地不自在,俩人的脸都红彤彤,倒是挺配。wWW.ΧìǔΜЬ.CǒΜ
“我先给你瞧瞧,我看你疼的脸都惨白了,还是先瞧瞧比较保险。”宁南星前后地重复着,坚持要给沈团团把把脉。
沈团团不知为何,突然问道,“你等到现在?”
宁南星没有想到沈团团突然会问这些,脸上有一瞬的别扭,“没有呢,我原本就睡得晚,没有等。”
沈团团格外地坚持地,“宁南星,我是认真地,你是不是一直等到王婶回屋去了?”
宁南星默默鼻子,又理了理头发,最后双手拨弄着自己的衣角,然后,才点点头。“也不是很久,平时我睡得比这晚多了,这会儿还很早。不说了,我现在就给你把脉。”
这一回,沈团团没有阻止,任由着宁南星拿了自己胳膊,把脉。
沈团团甚至能感受到,宁南星的指尖的火热,几乎能灼伤她的手腕。宁南星一直低着头,细细地感受着脉搏,沈团团眼尖地发现,宁南星的整个耳朵都已经通红。
不由地,沈团团只想到了一个词儿,外厉内荏。
她怎么就被这么一个人打压着欺负了那么多年!
如今,也只不过是因为揭穿了他的一句话,宁南星就已经无措了。
宁南星把好脉后,迅速地收回自己的手,“团团,你有些体寒,也亏得年纪还小,我回去就给你做一点儿调理的药丸,你记得每日要吃。”
沈团团撇撇嘴,“不用这么麻烦,反正你都要走了,还不如给我一个药方子,让我抓药吃,免得吃惯了药丸,往后都吃不下寻常大夫开的药了。”
宁南星的眼睛亮晶晶的,眼里的光亮让沈团团都觉得有些碍眼,“看啥看!桌上就有笔纸,给我写个药方子就好。”
“我还在一日,总归是不会少了你的药丸的。当初要不是你从小就不爱吃药,偏偏又是一个爱生病的,我也不会想着做药丸子……”
经过宁南星这么一说,沈团团这才想起来,宁南星这么多年,虽然嘴上占了便宜,但是宁南星做的事儿,从来也不说。
就如同这回,宁南星知道沈团团不舒服,就一直默默地等着,这不光是要等着,还要时刻注意着沈家这边,等到沈家的人歇息了,宁南星才能偷偷地摸过来。
还有若隐寺的那一回,宁南星又是恰好出现……
如此种种,多的不能再多了。沈团团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一定是因为来了月事,所以才容易多想,就连平时想不起来的事情,不知为何,在这会儿,就格外地清晰。
沈团团甩了甩脑子,试图将宁南星的种种从脑子里甩出去。
宁南星听着沈团团赌气的话,心里虽是乐开了花,但是面上却是不显,带着离别的淡淡地忧愁。
“谁要你的东西,人都走了,谁稀罕。都说从苦到甜易,从甜到苦难。我还是吃熬得药!”
“你这是不舍得我离开?若是你舍不得我离开,那我就不走了?”宁南星突然挨近沈团团诱惑道。
沈团团想也不想地抬手就将宁南星凑近的脸给推开,“我才不做这等事情呢,你回家也是好事儿。”
宁南星但笑不语,看到沈团团对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宁南星就觉得够了。“我先回去,我会尽快将药丸子给你送来的。”
沈团团就这样看着宁南星挺直了腰杆子走出了门,心里恨得牙痒痒,还得起身锁门。
等着第二日一大早,宁南星如约将药丸子送了过来,一共有三个瓷瓶。
一大早就将药丸子送过来了,宁南星这是一夜未睡,一晚上就只顾着熬药了,制药丸子,所以才能赶得上一大早就将药丸子送过来?沈团团不知道自己原本的粗神经,怎么地突然就开窍了,怎么就突然想了那么许多。
一定是她闲的,躺着没谁人做,想来想去就只能想着这些破事了。
左右人都要走了,想着念着也没有用了……
过不了几日,宁南星祖孙俩要走的消息就被沈家人知道了,只不过宁老头儿也只是摇头,没说去哪儿,沈家人也不好刨根究底地问这些。毕竟宁家祖孙俩在村子里住了那么久,也从来没有说过家在哪儿,家中如何,说明这事儿不好跟外人道。
想着宁家人要走,可能是俩人家一起过的最后一个新年了,沈家卯足了劲儿地要过一个丰盛的好年,更何况还有沈孝父子三人也是一道儿过年的,所以,腊月才过半,王婶就已经开始张罗着要采买的物什,至于腊肉香肠早就挂满了院子。
等到过了年十六,宁家人就缩了校园,用五辆的马车装了全部的家当,这其中大多都是药房里的药材,还带了几身衣裳,其他的锅碗瓢盆全部留在院子里,就好比只是出了一趟远门。
沈团团一直在屋子里没有出来,没有去宁家看着宁家祖孙俩归整东西,只是趴在床、上,心里不得劲儿。
她这会儿如果还不知道自己对宁南星是有感觉的话,就是傻子了。光是想着出门送送人,她都做不到,只是这样,就红了眼眶。
听着门外吆喝着要走的声音,沈团团到底还是没忍住,想看要见宁南星的最后一面,晚了,就见不到了。
沈团团趿拉着布鞋,飞奔了出去,跑过了菜地,就看到了宁南星站在院子里,身后是忙成了一团的宁家,正招呼着人往马车上搬东西。
“你来啦,我还以为你不会出来了。”宁南星勾了勾嘴角,想笑却没有笑出声来。
沈团团嘟着嘴,努力压抑住自己的眼泪,“不走不可以吗?南星哥,你们一定要走吗?”
“嗯。”宁南星摸了摸沈团团的头顶,“乖乖的,等我回来提亲。”
门外,宁老头儿已经在吆喝着宁南星该走了。
沈团团赶紧抓着宁南星的袖子,不肯撒手,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等我回来——好不好——”
宁南星轻声地诱哄着,沈团团也不顾自己哭得狼狈,往宁南星的身上蹭了一身,这才轻轻地顶着宁南星的背,“好——”
宁南星反身紧紧地抱着沈团团,“乖,我的小媳妇。”
沈长致没想到一个没留神,就看到宁南星竟然抱着沈团团,心下不满,就想上前去分开俩人。但是还没走过去,就被王婶给拉住了,“可怜见的,要是宁南星不走,让团团嫁给南星倒是个好主意。俩家人离得近,往后团团还是跟在家一样……”
沈长致心里震了震,他从来没有这般想过,从来没有想过宁南星或许会喜欢团团。但是看着宁南星紧紧地搂着沈团团,这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温柔,光是那个眼神就是能腻死人的。
但是一想到宁南星此行没有归期,沈长致依旧还是硬下了心肠,上前分开了俩人。搂着沈团团的肩膀,目送着宁南星坐上了马车,缓缓地出了村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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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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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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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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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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