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团团一闻言,抬头看着面前突然冲过来的素衣妇人……
伍氏的小儿子狠狠地抡着扁担,砸向沈团团的方向。砸了一下后,已经砸红了眼,不管不顾地拼命地往死里抡扁担。
素衣妇人冲了过来,将沈团团撞了开去,沈团团被撞得有些发懵,顺手扶了一把因为冲的太急没站稳的妇人。
啪!
“我打死你!让你抢我家的生意!”话落,扁担就砸了下来,砸在了妇人的头上。
“唔——”妇人被砸了一闷哼。
沈团团这才反应过来,扶着妇人就往边上让,哪想到人还没走开,第二下的扁担又下来了。
啪——
“你干什么!伍氏,你们是死人吗!”沈团团大声尖叫。
沈三丫也因为那么一撞,被撞开了。等到妇人闷头挨了俩闷棍,这才反应过来。上前几步,就要去夺那扁担。
场面一团乱。
“三儿,你这是做啥!”
“三儿,快放下扁担!”
伍氏捂着嘴,喊着小儿子赶紧放下扁担,一时间也被小儿子突然的暴虐给吓坏了。
“打人啦,死人啦——”走过的村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扯着嗓子喊着。
滴答——
沈团团低头,看着手上滴落的一滴滴的鲜血,一时间有些慌了,“婶子,婶子,你咋样了——”
沈团团用力地搀扶着妇人,感受到妇人渐渐地有些下沉,“婶子,我——我带你去看大夫,你别睡着,婶子——”
沈团团不知道这突然出现撞了她一下的妇人是谁,看着一滴滴的滴落的血水,沈团团慌了,“大夫,快叫大夫!帮忙喊大夫吧!”
沈三丫挨着几下扁担,劈手夺过扁担,听到沈团团慌乱的带着哭腔的喊声,扔了扁担就快步来了沈团团的身边,扶着妇人。
伍氏一看这场面,也是心慌不已。抱着暴虐地发抖的小儿子,看着已经意识有些模糊的妇人,也是吓到不行。“三儿,你这是咋了啊!”
伍氏的大嫂一看这场面,快步往前走了几步,待得看到地上滴滴答答留下来的鲜血,也顿住了脚步。“弟妹,赶紧带着三儿回家去!”
“但是——”
“赶紧回去!也不知道这妇人能不能活命!难不成让三儿抵命吗!”伍氏的大嫂虽然平日里与伍氏不对付,但是出了事情,到底还是向着自家人。杀人偿命,他家要是真的出了这档子的事情,恐怕以后也没有人敢来买豆腐了!
伍氏抱着已经清醒了不少的三儿,小心地往后退,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偿命的,她就这么一个儿子,眼珠子一样的儿子。
伍氏咬牙,抱着三儿慢慢地往后退。
“打死了人,还想跑!”围观的村人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沈团团蓦地抬头,狠狠地盯着伍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有本事你们一家子都跑了!你们最好祈祷这个嫂子无事,要不然,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沈团团掷地有声。
“娘,我不要,我不要,我没有杀人!我没有!都是这个坏女人,是她抢了我们家的生意!那么多的银子,原本是我家的!是给我去私塾的银子!”三儿红着眼,暴吼着。
“让让——让——让——”
沈忠远远地看到原本自家的摊子周围围了一群人,大老远就开始跑过来。
沈团团一看到人群中挤进来的沈忠,蓦地,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爹,找大夫,大夫还没有来!”
沈忠的出现,让沈团团有了主心骨。
沈忠看着沈团团和沈三丫架着的一个素衣妇人,脸颊上也已经挂着血痕。沈忠自己都没有发觉声音里的颤抖。“这是咋了?出啥事了?怎么会弄成这样?团团,你们咋样?”
沈忠问了一连串的问题,有问了一句,“大夫呢!”
围观的村人生怕惹事上身,远远地围着。“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也不知道咋地,还没有来!”
沈忠到底顾念着男女大防,心里着急,也没法子去扶着妇人。
沈团团哭着道:“爹,婶子推开我,自己挨了好几下扁担,被砸在了头上……”沈团团断断续续地说了事情的原委。
沈忠一听如此,自是明白,这是她闺女的救命恩人。那就是他家的救命恩人。
“各位乡亲,你们帮我做个证,这实在是性命攸关,我背着这大嫂子去看大夫,实在是拖不得了!”沈忠朝着围观的村人拱拱手,希望村人能给做个证,免得这妇人的婆家人追究,到时候连累了这妇人没了活路。
“那是自然!”
“性命攸关的大事,这等有的没的规矩,不值得一提!”
“对对对,还是赶紧去看大夫吧!”
围观的村人纷纷劝着赶紧去看大夫,他们会帮着作证的。
这会儿,沈家人也顾不上柳叶村的,到底如何处置柳叶村的,还得看这妇人的家里人的态度。
沈忠背起妇人,就朝着宁家的院子赶。
“宁叔,救命,赶紧救命!”
沈忠将妇人背进了宁家的小院,一路喊着。
宁南星刚送了林城宇回来,水都没有喝上一口,就听到沈忠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宁南星的心跳得厉害,是团团出事了吗?
宁老头儿一出门就看到沈忠背上的妇人,皱着眉头将人让到了药房。“赶紧背进来,平稳的放好了。”
吱呀——
宁南星一出门,就看到眼泪还未干的沈团团,几个跨步就到了沈团团的身边,拉着沈团团的手,上下打量着,“这是咋啦,哪儿受伤了?”
“南星,过来帮忙!”宁老头儿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
沈团团推着宁南星赶紧进去,“南星哥,你赶紧进去看看,那个婶子这是替我遭的罪!要不是婶子推开我,现在昏迷不醒的人就是我了!”
沈团团到底还是没有遭遇过这种事情,看到亲近的人,就忍不住鼻子发酸,又想哭了。哪怕这个人是宁南星,总跟她作对的宁南星。
码头的集市出事的事情,一时间就传遍了。
三丫娘喘着粗气寻了过来,看到三丫完好无缺地站着,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个死丫头,害的老娘白跑了一趟……”
“三丫娘,你进来帮个忙!”宁老头儿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三丫娘一进去,沈忠就换了出来。ωωω.χΙυΜЬ.Cǒm
“爹,怎么样了?”沈团团紧张地问道。
沈忠也说不上来如何了,不过看着宁老头儿面色凝重的模样,也知道这病情不会轻松了。“唉,先烧几锅热水吧!希望吉人自有天相。”
“爹,我们要不要报官?”刚才忙,又腾不出人手去报官。
沈忠叹了一口气,“等这大嫂子的家人来了再定夺吧。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若是人家不愿,没得还要被埋怨。好歹大嫂子算是救了你一命,咱不能让她为难。”
沈团团沉默,她倒是忘了,如今是景康五年……
约莫过来一个时辰,宁老头儿才出来。“好了,若是这几天能醒过来,就没啥事儿,若是高烧不退,就麻烦了。”
宁老头儿就着热水洗了手,“我这一身黏糊糊的,我先去换身衣裳。”
宁南星跟着宁老头儿出来,身上有不少的血迹,还有不少的药渍,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沈团团,也知这会儿不是说话的时候。
三丫娘的身上也是沾了不少的血渍,看到沈三丫劈手对着头就是一巴掌,“死丫头,尽害得老娘担心!”
沈忠也知自家理亏,估摸着三丫又是陪着团团玩的,搓着手陪着笑道歉:“嫂子,三丫是好孩子,你不要责骂她了,要怪——要怪就怪我吧!”沈三丫家与沈家同是沈家的族人,只是关系比较远,但是沈忠看到三丫娘,也得叫一声嫂子。
三丫娘不好跟一男人一番见识,骂骂咧咧地骂了几句沈三丫,就往自家走。“我也回去换身衣裳,这看着怪渗人的。里头那妇人昏迷不醒,醒不醒,也都听天由命了。因为伤在头上,她头上的头发也剃了一圈,要不然,不好包扎。”
沈忠不好进去,沈团团俩人手拉着手进了药房。在药房的角落里,搭着一张简易的木板床,这原是宁老头儿休息用的,没成想,这会儿竟是派上了用处。
木板床上的妇人,闭着眼睛,头上包扎着用棉布绕了好几圈,面色发白,许是因为失血过多,面色白的如同一张纸,唇色亦是惨白,没有一丝的血色。“团团,她会没事儿吧?”
沈三丫亲眼目睹了这一场面,这会儿想起来,心还是跳得飞快。“也不知道那个小子怎么就有那么大的力气——”
“会没事的!”沈团团不懂医术,但是也知道宁家祖孙的医术定然是不凡的,要不然,也不会剃了伤口周围的头发,免得伤口再感染,那可真是要人命的了。“一定会醒过来的。好人,总是有好报的!”
沈团团现在也没有弄明白,为什么,这妇人,会冲过来,替她挡了这几下的扁担。
不然,现在昏迷不醒的躺在这里的人,就是她。
这妇人,是替她遭受了这份罪。
“嗯,会好的!我娘说过,菩萨会保佑好人的!”沈三丫虔诚地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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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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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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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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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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