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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中到底有多少个世界,慕歌并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死了,身体炸为碎片。但当她意识恢复之时,却感受到一个沉闷、黑暗,被血腥之气包裹的拥挤空间……
临川,这片大陆之名。
细沙卷过,荒原之上,刀劈斧阔而成的沟壑,被鲜红的血液汲满。
血光,侵占了灰白的苍穹,烈阳被血色包裹,挡住了它的炙热。
无数披着战甲的尸骸沉默的躺着,与大地黄沙交织为一体。或,他们在生命消失的那一刻,就已经化为这个荒原的一部分。
忽地,一处堆积如山丘的尸骸上,微微一动。
缝隙之中,一只被鲜血侵染,指甲缝里满是污垢的手,挣扎着伸了出来,诡异,而恐怖!
那只手,暴露在尸山之外,被冷冽之风刮过,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几瞬之后,被血污侵染的手,用力扒开伸手可及的尸体,渐渐的,缝隙变得越来越大。
“呼——!”
闷闷的声音,隐约从缝隙中传来。
那声音,仿佛是一种终于得到释放的感慨,又像是因刻骨的疼痛传来的隐忍。
尸山上,那被人为扩大的缝隙中,再次伸出一只同样血污的手。两只手如机械一样的不停运作,终于,终于,原本只能勉强伸出一只手的缝隙,已经扩大到可以容得下一个人身。
原本堆得高高的尸体,也因此而向四周滑落,融入尸海。
“咳咳……”贪婪的猛吸了一口外界的空气,却导致了胸腔剧烈的咳嗽。
一个清瘦而娇小的身子,卷曲着双腿,坐在被他刨出的‘洞穴’里,背靠尸骸,仰望血色苍穹上的那轮血日。
黑的,红的,血液还有污垢,挡住了她的容貌,只露出一双清冽而透澈的眼睛,仿佛洞悉了世间一切。
她沉默着,原本红色如烈焰的战袍,早已经破损不堪,不见当初光彩。
靠着尸骸,血腥和腐败之气围绕鼻尖。她却没有丝毫的不适,像早已习惯了般。她一动不动,若不是那双清澈双目透着生气,恐怕与四周尸骸无异。
‘我死了,又活了?’
“嘁~!”几不可察的不屑冷哼,从她鼻中溢出。她抬起脏得不堪入目的手,极为潇洒的轻抚了一下掉落额前被血液侵染干涸的发丝。
此情此景,如此动作,若是其他人来做,恐怕只会让人觉得恐怖、恶心、心生厌恶。可是,由她来做,却偏偏让人觉得是那么的赏心悦目,风流潇洒。
不屑声,消散在四周。
那双清冽透澈的双目中,却浮现了一层淡淡的哀伤。
只不过,一瞬后,便再也无迹可寻。
是的,她死而复生了。
死亡,不过是一个老套而又狗血的忠诚与背叛的故事。
前世,有人形容她耀眼如月,群星为伴?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导致了她最后的结局吧。人的嫉妒心,疯狂起来能毁掉一个世界。
此时此刻,她唯一清楚知道的,就是她还活着。她还能够畅快呼吸,能够感受到血液在四肢百骸中流淌的感觉。
全身好似骨裂般的巨痛,让她清晰的知道,什么叫活着的滋味。
身上遮体的衣服,四周入目的一切,都在告诉她,这里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世界。或许,这里是地府?又或许是另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
“呵!”
肆意而带着狂妄的笑容,从她嘴角升起,咧开的唇角隐约透出里面整齐如贝的牙齿。
双手用力一推,借着这股力量,她从地面一跃而起,不顾全身骨头作响,经脉打结的痛。大步迈出。
她走出了掩盖他的尸山,可依然站在一片尸海之中。
挺拔而坚毅的背影,丝毫看不出她此刻正在承受的巨痛。仿佛,即便是天塌下来,也压不弯她的脊梁。
“管它是阴曹地府,还是神魔世界?既然我来了……若我是佛,天下无魔。若我是魔,那就……佛奈我何!
我命由我不由天!”
伴随着这句豪言壮语,那颗藏在胸腔中微弱跳动的心脏,开始了剧烈的跳动,那强劲的心跳声透着一种不屈和倔犟,响彻在他耳边,宛如雷鸣。
深深吸了口气,冷冽的空气浸入肺腑,带来一种灼热刺痛的痛快。
她募然转身,清澈眼底再次倒映那将她压住的尸山。
她不是脑残,亦不无知。相反,她经验丰富,一眼,便看出了身着统一战甲的兵将死亡原因。
他们,是为了保护她而死。
为了保住她,这些战士们背后插满了锋利之箭,从他们十指紧扣,毫无例外的扑向中心的最后身姿,他看出了他们的绝望、愤怒、不甘还有那种为了使命,而甘愿付出生命的意志。ωωω.χΙυΜЬ.Cǒm
他们身上,有着与前世的她相同的东西。
只可惜,他们献出生命,用几百具尸体铸成了一个坚固而安全的堡垒,最终却未能保护想要保护之人,反而便宜了她。
从腰间皮革所制的腰带里,摸出了一枚火折子。
这玩意,是原始的打火机。虽然没有用过,却不妨碍她潇洒的拔出盖子,让空气与磷粉接触,燃起火星。
火苗升起,在火折子上兴奋的跳跃着。
她却看也不看,抬手一抛。
火折子在空中画出半圆,最终落在了那尸山之上。
蹭——!
火光冲天,橘红色的火光将他笼罩其中。
“既然夺舍了你们要护之人的身体,我便不会让你们暴尸荒野。这一把火,送你们一程,愿你们从此安息。”
口中默默,那声音却出奇的清冷,宛如蒙上一层寒霜,却又慵懒得让人不敢轻视。
大火,在荒原上蔓延。
她已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唯一为她送行的,只有身后那熊熊火光。
死者已矣,而她,则要活下去!
踏踏——踏踏——
马蹄渐近,似,再过一瞬,便会出现在她眼前。
清澈冷眸微凝,她停下了离开的步伐。抬眸远视,在模糊之中,只见十几匹朝她而来的快马。
‘好快!’
眸子微缩,那些马匹,如同踏风而行,那种速度,超越了她的马这种生物速度的认知。
“大哥,居然有活的!”
马蹄渐近,交谈之声,也随风传入她的耳中。
“管他活的死的,老子发的是战争财,现在这落日荒原上一切都是属于我的!”桀骜嚣张的声音中,还夹杂着狂妄的笑声。
心中明了。
有这么一群人,总是喜欢打着死人的主意,占些便宜。
“大哥,那活着的那个怎么办?”手下又问。
“活的?”残酷而冷漠的声音传来:“长得不错,就带回去,找人卖了。长得丑的,就地杀了,哪那么多废话!”
卖了?杀了?
双眸微微眯了起来,冷冽锋利的眸光闪烁着。她干裂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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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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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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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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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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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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