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消息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成了全世界舆论的头条,传媒连篇累牍的报道,组织专家学者分析讨论,派遣媒体工作者前往双方新闻发布会和军方进行采访,各种“军事专家”著书立说,推销各种各样的八卦和脑洞。普通大众则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注视着这场传媒的狂欢盛宴,将那位红茶提督的优秀表现与公国军的愚蠢颟顸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过经历了最初的震撼和惊讶后,不管持何种立场,所有人的第一个问题都是一样的。
——那个幸运的小子是怎么做到的?
诚然,帕西法尔舰队拥有一些优势,但这不足以弥补他和公国海军整体规模、数量上的绝对差距。被击沉的两条伊兹梅尔级巡洋舰也不是什么软弱可欺的角色,它们实际上应该算“冯.德.坦恩”号大型巡洋舰的公国同类。
当帝国着手研究高速战列舰和战列巡洋舰的可行性时,他的潜在竞争对手们也没闲着。像公国海军参谋部就提出了自己的“排列在战列线中的装甲巡洋舰”概念。
拉普拉塔河口之战中,防卫军海军运用航速较高的重炮巡洋舰压迫查理曼铁甲舰,并集中火力逐次消灭了排列在战列线的主力舰。在战后的分析中,公国海军认为防卫军海军的战术代表了未来战列舰决战模式。为此他们要求新式装甲巡洋舰能够独立作战,可以高速包抄封闭对方战列线,同时集中火力射击敌先导战列舰。这种所谓“战列线中的装甲巡洋舰”实际上已经具备了战列巡洋舰的基本特征。
同时期也在摸索战列巡洋舰的阿尔比昂王家海军则认为战列巡洋舰的任务是用来对付敌人的装甲巡洋舰,因而她们航速很高,但防护性能相应低些。而公国对战列巡洋舰的定位是用来对付敌战列舰,因此必然是航速较高,但防护也比较强的更具平衡性的军舰,造价也相对更高。为了验证这种昂贵的战舰(初步报价4000万金卢布)在技术上是否可行,实际运用是否能实现预想中的性能,于是公国拨款建造了两条伊兹梅尔级装甲巡洋舰,伊兹梅尔号与纳瓦里诺号。
从出发点和用途上来看,这两条装甲巡洋舰实际上和“冯.德.坦恩”号是同类。只是受制于公国的技术水平,伊兹梅尔级装甲巡洋舰的性能参数要逊于“冯.德.坦恩”号,但如果同时遭遇到两条该级舰,即便帕西法尔身边带着驱逐舰和轻巡洋舰,要击沉这两条战舰并全身而退也是相当困难的事情。实际上根据帝国海空军制定的破袭战训令,为了避免暴露行踪及被对手纠缠住,导致被占据数量优势的敌舰队包围,应避免和实力接近或超过自己的对手进行交战。
两条巡洋舰发现了帕西法尔舰队的踪迹,帕西法尔舰队迅速隐入迷雾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才是正常的剧本。
可事情并非如此,帕西法尔不但赢了,还赢得干脆利落,这就让人们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了。
就算是一位老谋深算的苏联将军,听到他的手下开着一辆慈父2型重战车在一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中干掉两辆虎王时,他也会愣一下,然后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谁都想知道这一点,并且自行脑补出一些精彩、华丽、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情节,似乎不这样就无法称之为合理解释。可实际上真相却异乎寻常的简单。
“敌舰队在被发现后迅速转向,同时降低高度试图潜入雾中,我军装甲巡洋舰分队立即予以追击,结果冲入了敌军布设的雷区,两条装甲巡洋舰因触动浮游机雷引发大火,伊兹梅尔号因火灾引发弹药库殉爆沉没,纳瓦里诺号轮机舱被大火吞没,失去动力后坠入海面,当场断成两截。”
高尔察克放下报告,摇了摇头,办公桌对面的马卡洛夫海军上将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军人在任何时候都不应该软弱,哪怕是露出类似软弱的反应都是不被允许的,眼下这两位更是堪称“真正的军人”。可他们此刻却表现的颓丧、消极、无助。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们并不想去指责已经战死的维特格夫特少将和他的部下,但因为少将的冲动、鲁莽,两条宝贵的装甲巡洋舰和众多优秀的水手、军官被一个老掉牙的陷阱葬送。公国海军再一次在世人面前丢尽了颜面。
比面子、人才、军舰的损失更令人痛心的是,这场战斗不但让圣彼得堡分舰队更加缺乏可以用于搜寻和歼灭帕西法尔舰队的快速打击力量,还给了公国海军的敌人们一个绝佳的攻击借口。物质上和舆情上的损失必然迫使公国上层和海军部做出反应,他们会越加倾向高尔察克设想的三种情况中最糟的选项,而且还很快。
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沮丧的了。
高尔察克清楚帕西法尔的陷阱,并且为了回避这些陷阱尝试了每一种能想到、能办到的努力,可最终他还是不得不按照帕西法尔的剧本起舞,并最终一步步走上早已准备好的断头台。
不管是身为一个军人,还是身为一个对手,这种感觉都太糟了。
一直以为自己是棋手,最终发现自己是棋子,这真的会让人郁闷,甚至是发疯。
“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我的孩子,不要沮丧,不要灰心。我们还没有输。”
马卡洛夫海军上将突然笑出了声,一脸欣慰的看着高尔察克,将部下的脸孔印入眼帘。
“还没到最后一刻,没有高举战旗魂归天堂,你就不能断言自己已经失败。”
“是的,阁下。”
靠腿、立正,铿锵有力的回答。
仅仅一句鼓舞,那个钢铁般的高尔察克少将又回来了。
在外人眼里或许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熟知这两位的却毫不意外。
名义上,这两位是上下级关系,但实际上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算是介于师徒和父子之间。
这两位都缺乏贵族背景,晋升全靠积累资历和功劳一步步爬上来,因而在基层官兵之中威望甚高。同时他们又都是积极的攻势主义者,尤其是马卡洛夫,他甚至主张在战争中凭借任何机会采取主动攻势,坚决反对以守成和防御的态度来维持舰队。从纯粹的海军战略和海权思想来讲,这种观点是合理的。可结合公国的地理环境、国际地缘政治形式和公国海军建设方针来看,这种观点不仅偏激还严重不现实。这就使得马卡洛夫和他的高徒成了公国军事机器中格格不入的怪物。身处被孤立、被冷眼看待的立场,还能持之以恒的钻研进取。其精神抗压能力和强韧程度自然绝非一般人所能比拟。xiumb.com
“圣彼得堡的命令很可能将在一两天内到达,我们当然不可能抗命,但我们也不会老老实实按照别人的剧本起舞。听好了,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我已经通过各种关系,从各海军基地的仓库搞到了一批弹药,很快就会补充到你的舰队里。我已经带人去看过,全都是崭新的炮弹,炸药和引信也没有问题。等这批炮弹和人员一就位,你立即带领舰队突入曼纳海姆防线,集中力量炮击一点,配合勃鲁西洛夫中将阁下的地面攻击,一口气撕开防线!之后就算帝国的红茶小子搞出什么花样也无法撼动大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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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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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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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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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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