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已经说过了,查理曼前后方完全是两个世界,完全脱离实际、脑补出一个“辅助攻势”的后方指挥层绝不会去浪费精力和时间去规划安排对防卫军进行空中侦查。这帮满脑子都是平平安安、不要有事、禁止搞事之类念头的混蛋官僚怎么可能为了“一点点小事情”,让部队出现更多损耗,为自己的履历增加污点呢?对防卫军的侦察工作完全是一线部队自发进行的。
直面防卫军压力的一线部队才不会相信上面那一套“敌军的行动不过是辅助攻势”、“轻举妄动正中敌人下怀”的鬼话。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和铁王八拼命的可是他们,前线在说不痛不痒的风凉话时,敢不敢到前线堑壕来蹲上一个小时,看看那种几十、几百辆铁王八一边疯狂射击、一边开足马力朝你冲过来的疯狂攻击是不是他们口中所说的“辅助攻势”?
上司不靠谱,下面的人就只能自己多下苦功了。为了后方的家人,为了同袍战友,为了祖国,飞兽骑士们在明知此次任务多半有去无回,即使侥幸逃生也会由于无令擅自出击被送上军事法庭的前提下,毅然自愿执行此次任务,只为能给战友们提供哪怕提早一分钟的预警,。由于志愿者太多,为了给部队留下一些种子,最后不得不采用抓阄的办法,让一些老鸟和技术不纯熟的菜鸟留下。在袍泽们包含敬意和庄严的肃穆行礼中,抱定必死决心的男人们和他们的坐骑迎着清晨的朝阳陆续升空。
如果这番景象再多坚持几分钟,哪怕是十几秒,或许悲壮的氛围就算是从头到尾都保持下来了。可防卫军那些急着刷成绩的秃鹫们就连这一点点耐心都没有,狮鹫和曼提柯尔们才刚离开地面几十公尺,死神就尖啸着从头顶上俯冲而至。
和心怀死志的查理曼飞兽骑士一样,防卫军空军官兵们也是抱着某种决心出击的,不过他们对送死没什么兴趣,他们纯粹是为了泄愤报复而来的。
大家没看错,就是报复,或者叫公报私仇。
和地面部队的突飞猛进相比,配合B集团军群进攻的空军主力的表现就有些黯然无光了。他们的表现其实严格意义上并不是不好,在过去的48小时里,空军的任务可谓繁重之极。除了基本的航空侦察、战场遮蔽、战术支援,还要承担起额外的输送人员装备、清剿残敌、战场综合信息管控等等任务。这一阶段的空军某种程度上算是把陆军航空兵的工作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说是忙到脚打后脑勺都不嫌夸张(纳粹时代的德国空军也有类似情况,可以说这是一切战术空军的通病)。
人手就那么多,任务又多又重,这种时候就容易出纰漏。查理曼在获月11日的几次成功空中侦查就是正好撞上对手最为混乱的时候,这才能将极为重要的情报带回去。否则就凭他们那些没有任何协调的零星侦察,别说飞回去,能活着撑到防卫军地面部队上空都是奇迹。
以当时那种混乱的情形,出现纰漏其实在所难免。可就是这几份关键性的情报差一点就改变了整个战局。要不是色当要塞里那些个低能官僚根本不重视、甚至拒绝正视情报的真实性,否则即便是第2集团军这样的三流部队,一路破坏破坏道路设施总还是能做到的,到那时就算把空军上下全拖出去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谢国民。
一时间总参谋部里群情激奋,比较客气、比较主流的在骂“空军到底在干什么!”,不那么主流、不那么客气的直接就把“马鹿”、“国贼”之类的大帽子扣上来了。最刻薄的当属一票海军陆战队,这帮四等马润早就瞅空军二大爷不顺眼了,现在二大爷落井里面了,不赶紧往里面砸几颗手雷对得起自己往日里受的怨气么?于是“变相资敌”、“消极应对”这些可大可小的指责也冒了出来,着实把几个空军指挥官吓出一身冷汗。
总参谋部其实清楚这事不能全怪到空军头上,毕竟塞给空军那么繁重任务的就是总参谋部自己,出了事再来责怪空军,怎么看都有点不讲道理,还有推卸责任之嫌。可大家都着急上火的时候总得有个人出来让大家出气不是?既然事情出在空军手上,那空军也只能自认倒霉。
总算事情已经出了,把空军将领挨个挂到绞刑架上去荡秋千也无济于事,大家骂完了就掉头去忙补救工作了。之后总算是母神保佑,独裁官英明,一切又重新回到了正轨上,大家伙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有了之前的疙瘩,大家都在盯着空军,这一次再出什么岔子,那可不是骂两声就能解决的了。
空军对此心知肚明,他们也急着用战绩洗刷身上的耻辱。正好此时先锋部队已经通过阿登地区,空军已经可以卸下一部分输送和战场遮蔽的任务,腾出手来收拾不知天高地厚的查理曼人了。
早在凌晨时分,防卫军就通过大型战舰和观测机的雷达锁定了查理曼飞兽部队的驻屯地,通过空中定向集音设备和观察部队调动掌握了查理曼人的计划,他们迅速对原有的攻击计划做出调整,为查理曼飞兽骑士们挑选了一个最不符合骑士之死的坟墓——用这种形式对查理曼人之前的“馈赠”做出回礼。
防卫军出现的时机和位置都是精心计算过的,此时查理曼飞兽部队根本没有察觉潜伏在云层里的敌人,正在起飞的飞兽又多是为了携带侦测设备和快速撤离的侦察配置,飞兽骑士们的视线都盯着阿登方向的天空,面对来自从天而降的弹幕扫射根本毫无还手之力。仅仅一次弹幕射击便将升空的飞兽骑士全数狩猎,紧接着成吨的死亡便扑向地面上仓皇失措的羔羊们。
逃跑会被射杀;
反抗会被射杀;
躲藏会被射杀;
就连跪在递上哭泣着向神明祈祷,乞求救赎也会被75mm机关炮撕成碎片。
没有宽恕,没有怜悯,没有救赎。
唯有杀戮——无处不在、无所不至的杀戮,仿佛围着尸体盘旋飞行的食腐鸟类一般的死亡。
神,不会对人施救。
当第二波攻击机飞来,对准已经化为火海的现场再补上一波集束炸弹轰炸之后,查理曼的金色鸢尾花旗帜彻底从阿登的天空消失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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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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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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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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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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