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每个人来说,是再简单也没有的常识,基本上过了10岁,都会清楚的牢记这一点。
但人群之中,也不是没有未曾掌握这种基本生活常识的人。除去先天不足的残疾人士,坚守岗位几十年如一日的自宅警备员,完全没有受过缺钱和饥饿之苦的王族和贵族,也不乏缺失“出门随身带钱,而且要带足金额”这一概念之人。
非常不幸的是,密涅瓦殿下正是其中之一。
对从未亲手付钱与人进行物品交换的王女殿下来说,没钱连黑面包和干净的水都买不到这种,只是纯粹书本上的知识,加上出门匆忙,才会犯下随身携带的资金只够支付偷渡船费和一日的餐费这种错误。
口也渴了,胃袋也缩成一团,但食欲却不旺盛。街道上烤面包、炸鱼、炸土豆、煎香肠的香味在空气中飘散,油脂气味和街道上屎尿、汗臭、垃圾异味搅和在一起,直冲鼻腔。别说坦然用餐,就是站在街道上都令密涅瓦感到目眩,纵然鼓起尝试阿尔比昂黑暗料理的勇气,目睹这骇人的用餐环境,再看看满身油污的厨师、正在召开苍蝇舞会的餐具,随手丢在浊水里的食料、未曾清洗就用来盛水的器具深刻体会到食品安全问题重要性的王女殿下连饮水的勇气都被彻底打消了。
早知道至少应该带几个午餐肉罐头如此懊悔着的密涅瓦突然感到一阵不自在,环顾四周,不远处几个主妇和男性正飞快的别开脸,眼角余光还在偷偷投注她的身上。这让密涅瓦感到很是困惑,这些人之前应该没有去查理曼看过她的面孔,自己到目前为止在伦迪纽姆也不曾做什么引人注目的事情。或者是对这一带的人来说,自己的服装看起来很奇怪?明明在偷溜出杜伊勒里宫之前她还通过侍女和V.E公司的裁缝了解过最近的流行趋势,尽量选择不显眼的衣服。地上的水坑照出自己的全身,少女思考着问题是不是出在领子的纽扣上,平时穿惯了立领服装,是不是把一些气氛不和的穿法延续过来了?不过她也不想没规矩地拉开领子,叹了一口气,密涅瓦朝街道的反方向移动,既没有钱购买食物,又不想在这种环境里就餐,索性离地远远的,至少会稍微好过点。
才迈开几步,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抚摸掠过一阵寒意的后颈,仿佛被某人窥伺。可环顾四周,密涅瓦并未发现刻意的人物,嘀咕着“多心了吧”,再度转身向人群深处远去。
她并没有发现,不只是密涅瓦,连周围的人也没有注意到,一个穿黑色西服的背影,不紧不慢的追着密涅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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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沃尔辛厄姆卿还在继续等待吗?”
罗兰直视沃尔多,单刀直入的问到。
这辆马车的隔音措施相当完善,仔细的用“静音结界”覆盖车厢外壁,码头上人太多,现在终于可以正式进入事务时间,自然也没必要虚伪的客套。
时间是很宝贵的,可以用来浪费在耍嘴皮子上的,连一分一秒都没有。
真不愧是那个李林内定的继承人,处理实务上的风格非常接近。
沃尔多点点头,平静的回答到:
“是的,国务秘书长官阁下认为,偷窃首饰的狐狸比我们更等不起。”
沃尔辛厄姆也关心裁军谈判的进展,但他毕竟不是一线谈判人员,不用赶着结案去吕德斯谈判。可米莱迪要赶在圣女殿下抵达吕德斯之前赶到,而且罗兰这边的动向很有可能通过黎塞留传递到米莱迪耳边。
哪一方更坐不住,一目了然。
“可米莱迪还未采取行动。”
罗兰交叉双手,一脸严肃。
“很难想象,对方在没有万全之策的情况下,敢于安然呆在伦迪纽姆。”
米莱迪也是身经百战的女间谍,对沃尔辛厄姆的手段和恐怖都有深刻的了解,沃尔辛厄姆能想到的策略,实际执行中的问题,她也多半能猜想到,更何况在她背后还有同样精明又不择手段的黎塞留。既然敢在敌阵大本营里挑衅,肯定也拟定了相当的策略。
对此,曾经在米莱迪手上吃过亏的沃尔多持肯定意见。
“因此,才需要狄安娜阁下的协助。”
随着沃尔多的话语,视线一下聚焦到正努力从晕船中恢复的书记修女。
按照当事者的说法,那个项链中安置了某个感应用的术式,由于涉及隐私,当事人双方对具体术式的细节避而不谈,但可以确定,与姬艾尔血缘最接近的狄安娜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感应到那个术式的存在。
换言之,那是一个安装了发信器的项链,而除了圣女殿下之外,这世上唯有继承相同血缘、精神感应念想最接近的狄安娜,是可以接受到特定波长信号的接收器。
正因为有这样一层关系,国教会信奉者比例逐年增长的阿尔比昂才会低头向伊密尔请求支援,而牵涉到自身利益的伊密尔也痛快的答应提供援助。不过彼此心结并未完全去除,加上客观条件的种种限制,能让贝尔陪同狄安娜前往伦迪纽姆已经是最大极限。是故,狄安娜才会找上罗兰,请求提供帮助。
“有个问题可以问一下吗?”
绕开沃尔多让人不舒服的视线,罗兰盯着狄安娜说到:
“当然,以姐姐.狄安娜的立场可以不回答,但既然我们接下来要齐心协力找到那件首饰,我希望……”
“只要你的问题不是太过分,在我能力所及范围内,必定知无不言。”
“据我所知,米莱迪是个四边级别的魔法师……”
“那是过时的情报,从公爵府邸的术式破坏程度来看,如今是准五芒级别。”
“谢谢你的提醒,沃尔多先生。”
罗兰冷淡的回了一句,阿尔比昂的密探耸耸肩,闭上了嘴。看也不看这个讨人厌的家伙,罗兰继续问道:
“我想问的是,米莱迪有没有可能发现项链的发讯机能?然后靠自己的能力解除或部分解除项链里的术式?”
越是等级高的魔法师,对玛那的感应能力也越高,准五芒级别魔法师虽不能做到类似狄安娜这样的直径10公里广域感应,但藏在身边首饰里有设置机关一事,还是逃不出她的感官的。
以发现那个术式为前提,米莱迪很可能进行术式破解或者部分破解,如此一来,狄安娜的感应能力将会无用武之地。
“我想这是不可能的。”
书记修女抬起脸,露出斩钉截铁的建议表情说到:
“如果她的目的正如我们之前推测的那样,那她就绝不会去尝试破坏术式,再者,我也不认为一介准五芒级别魔法师就可以解开那个术式。”
真的很相信自己姐姐的实力啊。
在心底里叹了口气,罗兰选择相信狄安娜的说辞。无论结果如何,如今也只好先走一步算一步。
就在他为安定心神,把饮水壶贴上嘴唇,矿泉水开始涌入嘴里之际,无意间投向车窗外的余光映出绝不应该出现在此处的风景。
“噗噗噗噗噗噗!!!!!”琇書網
看见某位引来路人近九成回头率的少女在街上行走,罗兰含在嘴里的矿泉水一口气全喷在了对面的沃尔多脸上,同样正在喝水的狄安娜顺着罗兰的视线转过头,目睹了那几近惊世骇俗的一幕,僵持了2、3秒后,又是“噗”的一声,沃尔多先生的侧脸再次惨遭攻击。
(这缺乏科学依据又不切实际的状况究竟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那家伙又来算计我?!)
内心发狂般的呐喊,少年不禁想要抱着脑袋仰望苍天确认一下,今天的太阳是不是方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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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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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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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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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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