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的职权已经被严重削弱,加上朱栩的刻意压制,‘内相’这个称呼已经渐渐消失。不过即便如此,司礼监越发让外廷不敢小觑。
司礼监在皇宫之内,无声无息,神秘莫测,加上皇帝的权势,司礼监自然不能轻视一点。
朱由检对內宦一向深恶痛绝,神色冷淡的道“冯公公此话何意?”
冯祝对着众人行礼,而后道:“王爷,诸位大人,皇上早有安排。吕国公与魏忠贤没有关系,他会堵住建奴南下的路。”
孙承宗神色若有所动,一会儿之后道:“公公,关于魏忠贤,皇上不知是想如何处置?”
“阴谋作乱,罪不容赦,明正典刑,以告天下。”冯祝道。
鲁钦明白了,看着冯祝道“那该如何抓捕?魏忠贤现在手里可是有着近一万的巡防营?”
冯祝微微一笑,道:“自然有人处置,孙大人尽管安排即可。”
孙承宗会意,道:“本官知道了。”
“奴婢告退。”冯祝向着朱由检稍稍躬身,转身退了出去。
孙承宗转头看向朱由检,道:“王爷,该收网了。”
朱由检点点头,道:“传皇上旨意吧,本王要召集百官,安抚人心。”
“是!”孙承宗道。
孙承宗招来内阁中书,拟好文书,飞快的颁布出去。
京城现在乱糟糟的,却又很安静,到处都是巡防营巡逻的士兵,信王监国以及内阁痛斥魏忠贤等谋乱的旨意与内阁诏令还是很快传遍京城。
自然也传入了到现在还支撑着的徐文爵,魏忠贤耳朵里。
徐文爵不傻,这么久张之极还没有来,要么是张之极‘叛变’,要么就是他根本来不了!
凭他手里这点人,哪怕加上魏忠贤的,也不过区区八千人,根本攻打不下皇宫!
更何况,没有‘平乱大义’,这些巡防营士兵是不可能攻打皇宫的,这么多年兵部不是白训练的。
他身边的都尉神色慌乱,道“公爷,咱们收手吧,我们现在什么也没做,我们我们举告魏忠贤,戴罪立功,说不定能保住一命……”
徐文爵是个老滑头,惯常见风使舵,可这个时候他却十分的明白,他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路!
这次败了,两百多年的魏国公府,将彻底烟消云散!
“等,再等等!”
徐文爵不顾头上的冷汗,强压着心里的不安惊惧道。
魏忠贤手里的琉璃珠已经不见了,面色阴沉的可怕。
这么长时间张之极还不出现,那些建奴人也没来,他已经猜到——他们都来不了了!
“公公,现在怎么办?”魏忠贤身后的都尉神色不安的道。不止魏忠贤,他们也看出来了,不会再有援兵来了,他们在京城无路可走了!
魏忠贤脸色冷漠至极,心里怒恨滔天,牙齿都好似要咬碎,磨着牙,一字一句的道:“不用担心,我们还有退路,传令给田尔耕,让他杀光抓来的所有人!”
“是!”他身后的都尉应身,他刚要走,魏钊突然上前一步拦住,道:“公公,罢手吧。”
魏忠贤猛的转身,目光冷冷的转向魏钊,冷声道:“你就是那个人?”
魏钊身后数百东厂番子,在魏忠贤动的刹那,猛的手握刀柄,双眼敌视的紧盯着他。
魏忠贤脸角抽了抽,眼神里杀机如潮。
魏钊神色变了几遍,脸上有些愧疚的道:“谋逆是大罪,只要你肯认罪,魏家还能保存,否则就是诛九族,你应该比我清楚。”
魏忠贤目光好似要噬人,越过魏钊,东厂的番子已然被魏钊掌握,那些巡防营神色茫然,不知道他们在这里这么久到底为什么?
魏忠贤眼皮直跳,抑制不住,整个脸都扭曲的变形,狰狞可怖。
魏钊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轻叹,道“你斗不过皇上的,八年前你就斗不过,现在更斗不过,收手吧。”
魏忠贤胸口一挺,狠狠的咬着牙,一口鲜血还是从嘴角溢出,双眼鼓起,目光凶狠,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
魏钊已经收到命令,眼见魏忠贤如此,只得摆手道“魏忠贤谋逆,奉内阁孙阁老之命,即刻下狱!”
“遵命!”
魏钊身后的几个番子上前,将魏忠贤套牢,直接拖走。
魏忠贤的人刚要动,魏钊的身后的人立刻围了上来。
噗
魏忠贤强压了不知道多久的内火,终于忍不住,一口献血喷出,将他对面的东厂番子喷的满身是血。
魏钊看着魏忠贤被拖走,揉了揉僵硬的脸角,等了一会儿,转身向前走去。
他要绕过午门,前往东华门,解决徐文爵。
徐文爵带领的三千巡防营驻扎在东华门不远,原本计划,皇宫一旦生乱,他们就乘乱杀进去,控制皇宫。
可是,皇宫至始至终都没能乱起来。ωωω.χΙυΜЬ.Cǒm
他从子时就在等,现在已经天亮,太阳高高挂在头顶。
徐文爵不愿意放弃,放弃就等于抄家灭族!
成安伯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溜走了,徐文爵身后的都尉早就心惊胆战,若不是还有徐文爵挡在前面,他早就跑了。
“公爷,我们怎么办?”这都尉是真的急了,声音都在发颤。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都清楚,即便张之极来了,胜算也没有多少,现在要谋求后路!
徐文爵哪里不清楚,但他更清楚,天下虽大,却没有什么退路!甚至于,他们现在连皇城都出不去。
‘祖宗打下的爵位,到我这里就没了……不过,想必列祖列宗也不会怪我,是他们朱家毁了诺言……’
徐文爵面色平静,眼神淡漠,右手握着刀柄,微微颤抖。
这都尉见徐文爵不说话,又道:“公爷,想想办法吧,兄弟们都是有家有口的,不能都死在这……”
徐文爵还是没有说话,他远远的就看到魏钊带着人马过来。
不等魏钊开口,徐文爵就直接道“魏忠贤已经被你抓了?”
魏钊是锦衣卫发展的下线,本来是个秘密,没有想到徐文爵一下子就能猜到。不过,这个时候已经不重要了,魏钊直接道:“公爷,现在投降,还能保全魏国公府一些人,不要执迷不悟。”
徐文爵抬头看了看天,一片湛蓝,万里晴空。
“没机会了。”
徐文爵轻叹一声,他这次的所作所为,景正是不会再给他机会,何况参与的,知情的,半参与的,知情没参与的,几乎将原南.京所有勋贵都卷了进去,真正干净的没几个!
这件事已然败了,再也没回头的机会!
徐文爵转向魏钊,大声喊道“魏钊,转告皇上,得饶人处且饶人,今天我们会反,明天还会有其他人,不给别人留活路,总有一天别人也不会让他好过!”
谱子
一说完,猛的拔刀,自刎!
当~
长刀落地,徐文爵的身体也缓缓倒下,睁着双眼,还残留着不甘之色。
“大人饶命……”
那都尉以及知情的几个校尉眼见徐文爵自杀,忍不住的扑通一声,跪地大喊。
魏钊看着徐文爵就这么自杀了,叹了口气,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里交给我,抓捕其他人吧。”
“遵命!”
魏钊身后的东厂番子以及巡防营士兵四散而出,奔突向四方。
这次要抓的人太多,涉及到的勋贵,官吏,士绅等等,单单锦衣卫递过来的名单就有近百人,如果再查下去,这个数字还要翻好几倍!
哪怕是魏钊都十分明白,北直隶这一次,是真的天翻地覆!
不过随着魏忠贤被抓,徐文爵自杀,北直隶的这场‘动乱’算是彻底的平静下来,要了结了。
内阁颁布圣旨,诏令颁布,信王朱由检正式监国,开始处理这些乱事,抚定人心,收拾残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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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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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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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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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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