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养性颇为感慨,道:“皇上还是这么无情,我鞍前马后多年,最后连一句话都不想说。”
朱慈煊看着他,道:“你为什么谋逆?”
骆养性坐着不动,笑着道“是皇上想问的?”
朱慈煊道:“父皇以前想知道,现在不想知道了。”
骆养性看着小家伙,又看向贺西廉等人,都觉得脸生,道:“我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想想退路吧。当今皇上,用过的人,向来弃之如抹布。”
小家伙一摆手,贺西廉上前,道:“殿下。”
小家伙看着骆养性,道:“给他纸笔,问你们想知道的,其他不用我多说了。”
贺西廉目光冷色看向骆养性,低声道:“殿下放心,刑具已经带着,不会污染皇陵。”
骆养性感觉一股冷风袭来,抬头看向朱慈煊,摇头道:“殿下比皇上差远了,皇上在殿下这个年纪已经在布局了,不但能操控锦衣卫的更替,甚至还带人封查六部,魄力远见,举世罕见……”
小家伙顿时扬起小脸,傲然的哼了声,道:“父皇岂是谁都能比的,你写吧,免得皮肉之苦!”
骆养性似乎回想起了他入主锦衣卫的光景,那个时候的当今还是惠王殿下,小心翼翼的规避着危险,以‘宫中贵人’的身份,暗中行事,操纵着朝局,一步一步的布局,直到顺利登基为帝,以此为基,掀开大明轰轰烈烈的‘景正新政’。
骆养性看着朱慈煊,道:“你知道,你父皇是如何让先帝违反祖制,绕过你五叔,传位给你父皇的吗?”
小家伙的脸色顿时冰寒一片,拔出腰间的剑,冷声道:“你若是再敢说出什么悖逆之言,本殿下现在就杀了你!”
不止小家伙杀气肆意,他身后的禁卫,贺西廉等人同样做好了准备。
当今登基是先帝当着皇后,诸多顾命大臣,王公勋贵,其中还有英国公,信王在场,是无需置疑的克继大统!
朝廷正在横扫全国的谣言,重点就是污蔑当今的继位的合法性,‘景正不正,信王不王’这样的谣言,已经没人再敢说了。
骆养性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位二皇子的杀意,笑了笑,又拿起筷子,道:“事过境迁,说与不说又有什么不同,谁还能反抗得了皇上?”
小家伙抽出剑,架在他脖子上,寒着小脸,道:“你写不写?”
骆养性吃了口菜,道:“我早就料到我躲不过皇上,虽然没有料到这么早,我已经早就写好了,就在皇家银行的储物柜里,皇上想知道的一切,都在那里面。”
小家伙转头看向贺西廉,贺西廉道“下官这就去派人去查。”
小家伙点点头,再次看向骆养性,道:“你有什么遗言,就说吧。”
骆养性对于这位二殿下,还是觉得太嫩,自然不会对他说什么,看向贺西廉,道:“皇上想做的,绝对是你们不敢想象的事,眼前的你们刚刚能接受,接下来的,你们接受得了吗?”
朱栩生硬的将大明的思想给‘扭曲’了,这种‘扭曲’是在看似合理的情况下的硬掰,在强权下的屈服。
这严格来说是一种改良,而不是粉碎性的改革。
骆养性是跟随朱栩最近的人之一,又执掌最为机密的锦衣卫多年,知道的秘密太多,能察觉到一些‘恐怖’的事情在慢慢发生,等待机会破土。
贺西廉面无表情,道:“你想的太多,这些事情,不是你该想的。”
他说的平淡,他身后的人也没有异样,更别说禁卫了。
骆养性看着他们的表情,摇头苦笑,道:“我也是没人可以说这些了,罢了罢了。殿下,可否给微臣一个体面,微臣也是有从龙之功,立过汗马功劳的人……”Χiυmъ.cοΜ
朱慈煊看着他好一阵子,忽然大声道:“来人,将他绑起来,不能让他死了,大理寺还要审判!”
他话音未落,禁卫迅速扑过去,将他按倒在地,镣铐控住他手脚,炼嘴都被堵的结结实实。
骆养性没有反抗,被拉起来,看着一群,面上出现一种很奇怪的表情,似乎遗憾又仿佛在怅惘。
小家伙这才满意,将剑放回去,道“走,回京!”
贺西廉见骆养性被绑了,心里松口气,转向小家伙道:“殿下,我们是否休息一阵,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将士们都累了。”
他这样说着,主要还是担心这位二殿下路上撑不住。
朱慈煊这才感觉双腿火辣辣的疼,小脸不由得一抽,不再坚持,绷着小脸道:“好。”
李太监大喜,连忙道:“殿下,请跟奴婢来,奴婢给您准备,保证您在这里住的满意。”
一个禁卫上前,推开他,冷声道:“胡说八道什么,赶紧去准备房间,还有膳食。”
这里是皇陵,皇子怎么能在这里住的满意?
李太监一拍嘴,道:“殿下恕罪,奴婢这就去给您准备。”
两个禁卫蹲下,双手交叉,做了一个椅子装。
小家伙是真撑不了了,没有多说,绷着小脸坐了下去。
两个禁卫抬着朱慈煊,向着果园外走去。
贺西廉等人压着骆养性,跟随着朱慈煊,进入德陵监休整。
小家伙在屋内,由禁卫清洗,包扎一番,这才轻吐了口气,没有刚才那么疼,还有一点清爽。
吃点东西,休息一阵,朱慈煊变带着骆养性下山,赶回京。
这是他第一次受命,满心的等着回去领赏。
在小家伙还没下山之前,飞鸽传书已经入了皇宫。
孙传庭与孙承宗联袂入了乾清宫,已经从皇家银行的储物柜找到了。
孙传庭眼神有厉色,道“皇上,臣已经粗略看过骆养性这份供状,里面的东西实在太过惊心,臣之前的处置,还是过于仁慈了。”
朱栩在慢慢的翻着,里面记录了骆养性的关系网,尤其是涉及这些年的大小案件,他的手几乎遍及大明的方方面面,军政两面,还触及到了倭国,蒙古,东南诸国,简直是一个小心的锦衣卫,敛财的手段更是高绝,每年的规模都是数百万白银!
朱栩看到了洪承畴,蒋德璟等人的名字,甚至还有一些勋贵,宗室熟悉陌生的名单。
朱栩眯着眼,杀机涌动,道“杀!”
孙传庭猛的抬手,道:“臣已经与汪阁老商量过,判处死刑的有三百二十一人,流放八百五十二人,其他戍边,监禁,徭役会超过万人!”
朱栩扔掉这份供状,倚靠在椅子上,面色冷漠,沉声道:“杀的不够多!刑部,大理寺尽快动作,判死的增加到五百,就在菜市口,杀给天下人看!流放的增加道两千,就送到琼州去,不用去南海了,浪费船舶!不用监禁了,四川那边不是建城吗,缺的是人,这些都送过去,死活不论……”
孙传庭,孙承宗抬手躬身,不敢多言。
显然,眼前这位陛下是动了真怒,极其罕见的要大开杀戒,警示天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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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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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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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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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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