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栩几人走了几步,朱栩在河渠对岸望过去,隐约看到几片叶子,心里一动,道:“这些空地里种的是番薯?”
刘时敏不清楚,倒是曹变蛟之前去了陕.西一趟,见识了不少,闻言道:“回皇上,由于户部强行要求,很多百姓不肯,折中的办法,就是种植一半。一半的番薯,一半小麦或者稻米。”
朱栩点点头,这点虽说意外也在情理之中。
刚要走,朱栩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他神色微僵,这才想起,早上就喝了点粥,根本没有吃饭。
曹化淳稍稍一愣,连忙道:“皇上,车上有点心……”
朱栩不等他说完就摆手,道:“前面去看看。”
朱栩已经瞧见,前面不远处有一群人,好像正在吃饭。
刘时敏,曹变蛟等人连忙跟上。
朱栩来到近前,果然是一群人,看上去是一家人,五六口人围聚在一起吃饭。
远远这群人就看向朱栩等人,刚走近,年长的有五十左右的老者,一身粗布衣,满脸皱纹,抬手向朱栩笑道:“这位公子,可也是迷路的?”
朱栩打量一眼,吃都是些粥米,几个馒头,菜也都是家常菜,抬手笑道:“老丈见笑,我等本来是想出城玩一玩,看看景致,不想走差了。”
老者的家人也都站起来,看上去二十出头的青年人笑着道:“公子是要去哪里,这一带我还是比较熟的。”
朱栩只是随便一个借口,这附近他也不熟,想编出个名字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灵机一动的道:“听说这附近有一处兵营,我们想去看看。”
老者一家人顿时脸色微变,认真的打量朱栩一群人,似怀疑他们是‘坏人’,而后好像觉得不是,那老者才神色微肃道:“公子,如果只是好奇,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那是朝廷重地,若是乱闯,会惹出大.麻烦的。”
这本就是一个借口,朱栩嗮笑一声,道:“老丈不必担忧,我们也就是随口一说,不一定要真去。”刚说完,他肚子又咕咕叫了两声。
老者见朱栩颇为有礼,也不像‘细作’,再听他的肚子叫声,笑着道:“那就好,公子要是不嫌弃,一起用一点吧。”
朱栩是不客气,道:“那就多谢老丈了。”
那青年人远远就能看见朱栩的马车,再看他们一群人的衣着,知道非富即贵,坐下来后就径直问道:“公子……也是京城里的大户人家吧?可知今年朝廷如何收购番薯与小麦?价钱多少?”
他刚说完,那老者就冷哼一声,道:“吃饭!”
其他几个女人都颇为小心的看了朱栩等人一眼,飞快的吃着饭,丝毫不言语。
朱栩盘腿,坐在一块石头上,环顾一圈,笑了笑,道:“老丈不必担心,小可虽然年轻,也是知道轻重的。不过,要说这收购价,我还真知道一点。”
青年双眼一亮,道:“你真知道?”
即便是之前呵斥青年的老者也看向朱栩,眼神带着期待之色。
朱栩伸手抓过一个馒头,撕开,夹了几样菜放在里面,笑道:“家里与惠通商行有些关系,之前他们召集商户商议的时候,我也在,听说今年的价格比去年高半成,比市场价高一成。不过也都是暂定,离明年夏收还早着不是。”
说着就大口咬着馒头,也不知道是吃腻了宫里的精致菜肴,还是真饿了,这一口粗糙馒头,朱栩吃的格外有滋味。
青年听着朱栩的话,格外的激动,看向老者道:“爹,要真是这样,大哥的彩礼就有了……”
老者喝了口汤,闻言微微点头,看向朱栩道:“公子说的倒是合情理,确实要到明年看看才能知道。现在全国灾情严重,粮价各处都在涨。”
朱栩觉得这老者倒是有几分见地,一边吃一边不在意的问道:“老丈,你们这里都是这样吗?一半种番薯,一半种小麦或者稻谷?”
可能是刚才朱栩的话给了老者信任,刚要说话,他儿子,那青年人就笑着道:“可不是,这番薯倒是好东西,半亩比得上近两亩的米,生吃熟吃,炒菜做馒头都行,朝廷收的价格与其他也都一样,明年我打算都种番薯,可我爹就是不让……”
老者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朱栩倒是知晓老者的心思,无非就是求个稳妥,朱栩也觉得,番薯还不能做主食,笑了声道:“我倒是赞同老丈,稳妥一点,哪一天朝廷要是突然就不收番薯了,那不就亏大了。”
青年人一怔,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老者看着朱栩笑道:“还是公子见多识广,正是这个道理。”
现在的馒头比较大,可毕竟菜少,朱栩吃了几口就有点干,又不习惯跟别人一个碗喝汤,只好拿着馒头看向老者,随意的问道“老丈,你们这一年能有多少收成,可还吃得上饭?”
老者倚靠在树上,先是诧异了下,然后才道:“公子出身富贵人家,对我们不了解倒是正常。”
他顿了顿,看向不远处的地,有些自豪的道:“我们一家有二十二亩地,其中一亩用来交税就足够了,剩下的都是我们自己的,一年吃喝不愁,还能有不少结余。不过啊,这要是放在五年前,也就是天启,或者万历年间,那不好过,各种苛捐杂税不说,还要外加豪强恶霸,起码一半以上归了别人,其他还有各种往来,一年下来,勉强能吃饱就不错了。”
朱栩身后不远处的刘时敏听的微微点头,这是政治清明的直接结果。不过这是在京城附近,天子脚下,各个衙门的眼皮底下,要是远一点,只怕就难说了。
朱栩心里有数,他下一步要整治的就是相对底层的官吏,闻言就拍了拍手,从怀里掏出一张惠通商行银票,五钱银子,刚要说话,树后面传来一阵得意的大笑声。m.xiumb.com
“王叔,王叔,吃了吗?”
声音落下,一身锦罗绸缎,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一个大胖子,满脸的奸猾之色,笑呵呵的小跑过来。
老者也就是胖子嘴里的王叔,听到声音就是眉头一皱,满脸的不悦之色。
那青年以及几个人女人也都是如此,却都忍着没有说话。
朱栩颇为好奇,抬头看去。
胖子也没有想到有外人在,打量了朱栩几人一眼,没有在意,直接看着王姓老者,一面恭敬一面埋怨的道:“王叔啊,你说,这件事你又不吃亏,只要将番薯,麦子卖给我,我比朝廷给的多出一成,您老还要什么不满意的?”
老者伸手拿起一个馒头,在菜汤里沾了沾,语气冷淡的道:“我们都是守法的小老百姓,比不上你是大掌柜,只想安安分分的过日子,王三,你还是找其他人吧。”
这王三眼睛骨碌一转,越发的赔笑道:“王叔,您可就打我的脸了,您说,您是我亲三叔都不卖我,别人哪敢卖我?”
王姓老者瞥了眼朱栩,或许是想到了他刚才报的身份,神色越发冷淡的道:“我知道,你买了我们的粮食,然后运到别的地方,朝廷收的粮价就会高出很多,你这是在骗朝廷的银子,我不会跟着你干的!”
朱栩眉头一挑,看了眼老者,又转向那王三。
王三没有料到他这三叔会当着外人点破,神色毫无惧色,挺起胸口,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道:“王叔,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瞒你,像我这么做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反正是赚银子。你卖给我又不吃亏,其他事情都是我做的,官府要查也查不到你身上,你到底怕什么,还是跟银子有仇,我可是你亲侄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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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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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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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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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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