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对于骆思恭,他一直很警惕,如果骆思恭真对他起疑,对他用些手段,他的秘密未必能够完全守得住。
来到傅府,傅昌宗一早就在家里等着了,两人来到密室,傅昌宗还是一脸忧色。
“怎么了舅舅?”朱栩坐了下来,看着傅昌宗的脸色好奇的问道。
傅昌宗坐在朱栩对面,将凉茶给朱栩倒上,摇头道:“我今日在衙门看了各地呈上来的折子,陕、西,四、川,甘、肃,干旱严重,很多府县都颗粒无收,甚至是江南都受到了影响,我担心,今年的税银恐怕未必能如数收上来。”
朱栩笑了声,道:“舅舅担心的是。”
傅昌宗见朱栩无动于衷,又道:“灾情严重,民变就会更严重,朝廷支出的银子就要更多,这样下去,朝廷迟早会负担不下去。”
朱栩喝了口凉茶,道:“舅舅,你想太多了,朝廷早就入不敷出,从万历四十年就开始了。”
傅昌宗上任户部侍郎,自然对国库情况比朱栩了解更多,看着朱栩目光异色的道:“栩儿,你赚的银子,什么时候……”
朱栩明白傅昌宗的意思,直摇头道:“舅舅,你现在打我主意还太早了,再过个五年还差不多。”
傅昌宗顿了下,也点头,叹道:“我也知道,不过朝堂上的诸公也都为此忧心忡忡,偏偏无力着手,或许,我早该听你的,现在说不定就有银子应急了。”
“现在也不算晚,”朱栩也知道傅昌宗对他的所作所为一直心存顾忌,不在这上面绕腾,转移话题道:“对了,兵工厂准备的怎么样了?”
傅昌宗看着朱栩,知道他不喜欢掺和朝堂上的事情,沉吟一阵道:“火器厂,地址我已经选好了,在城外一个村子里,这个村子世代以打铁为生,我悄悄盘下了一个不起眼的院子,在地底挖好了,过一阵就可以使用。火药,目前还不好运,年关的时候应该方便一些,生铁,煤炭目前都没有问题。”
朱栩点了点头,这个目前是他最关心的。他并不要求毕懋康一下子做出实用性很强的燧发枪,他要的是不断进步,磨合,适合实战的火器,别说三五个月,三五年,甚至十年他都等得起。
傅昌宗见朱栩点头,想了想,道:“栩儿,关于漕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朱栩笑了,他就知道傅昌宗会问这个问题,也清楚,还没有人知晓他的真正想法。
他眼睛眯了眯,组织着话语道“海运已经停了,陆运又长途漫漫,关卡重重,更别说过路费,盗匪这些。所以漕运是南北联通最为重要的一条通道,我要勒住这条通道。”
“只是这样?”傅昌宗眉头皱了下,犹自不解的道:“你要是想扩展生意去江南,也没有必要弄出这么大动静?”
朱栩脸色动了动,目光有些深沉的道“自然不是,我是要勒住这条通道,勒住一些人的脖子。我要他们帮我拓展生意,不论是作坊,还是钱庄亦或者是私盐。最重要的是,他们的那些生意,我一定要控制住!”
傅昌宗还是不明白,道:“你是指东林?如果你想要从他们身上扒一层皮,也用不着这样?我在户部动些手段,你稍微配合一下也应该能成。”
朱栩自然没有办法告诉他,他针对的,其实是日后的八大家,这八大家太过重要,危害太大,朱栩是绝对不会放任他们的。
想了想,朱栩找了个借口,道“目前,我针对的其实并不是江南,而是晋商。”
“晋商?”傅昌宗先是楞了下,然后恍然的点头,道:“原来如此,晋商近几十年发展奇快,生意遍布大江南北,甚至是鞑靼,金人那边也都有根基,要是能够遏制一下,倒也不错。”
朱栩见傅昌宗没有在意他话里的‘目前’两字,暗自松了口气,又询问了购地,番薯,玉米播种等情况。这些都是傅昌宗借着身份便利在操作,而且购地又大部分是下田,倒也顺风顺水,并没有多大波折。
两人又从惠民商会,惠通商行,讨论到私盐,魏忠贤的处置,直到傍晚,朱栩才告辞离开,出了傅府。
“殿下。”一出傅府,曹文诏就神色微带异样的迎过来。
朱栩一怔,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曹文诏犹豫了下,道“殿下,您错过时间了,皇后娘娘会不会怪罪,今后不让您出宫了?”
朱栩摆手一笑,上了马车道:“没事,皇嫂之前已经变相的给我解除禁足了。”
曹文诏闻言神色稍松,驾着马车,一边走一边低声道:“殿下,还有一件事,杨喆自杀了。”xǐυmь.℃òm
刚刚坐下的朱栩眉头一挑,道:“在刑部?”
“是。”曹文诏道。
朱栩脸上出现玩味的神色,忍不住的笑了起来,道:“骆思恭那头老狐狸应该还没来得及动手,要么是刑部,要么是东厂,嘿嘿,真想看看老狐狸现在的表情。”
曹文诏驾着马车,慢慢的走着,道“殿下,那咱们怎么办?要不要做点什么?”
“什么也不用做,”朱栩笑的很诡异,道:“回宫,本王要好好研究一下诗词之道,一定要做出一首值得传世的好诗来。”
曹文诏听着惠王殿下的话就知道,又有人要倒霉了。
整个刑部,此刻也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随着杨喆的畏罪自杀,这件案子也就到这里了,王纪也以最快的速度,将案子给了结了。
“大人。”王纪拿着结案文书,走到后院,看着赵南星道。
虽然两人都是二品尚书,但赵南星资历实在太厚实了,加上东林的地位,让王纪在他面前低了一辈,一直都是执晚辈学生礼。
赵南星喝了口茶,淡淡的道:“案子结了?”
王纪能够从赵南星话音里听出含而不露的自信,也笑着道:“是,涉及漕运的都完结了,沈岙东斩立决,李锦严十年监禁。现在就是官应震那边还有些麻烦,他应该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赵南星对于楚党深恶痛绝,却又不怎么在意,点点头,道“案子了结就行,不要给别人话柄,一定要是铁案。”
“这个大人放心,翻不了案!”王纪在赵南星身侧坐下,看了眼赵南星道:“案子了结了,漕运那边也不会有太大影响,让他们内部整合一番,就应该平息此次的风波了。”
赵南星面色不动,颇有些霸气的道:“嗯,漕运事关国计,本官绝不允许任何人乱来。”
王纪也颌首,道“大人,要尽早将漕运一些错漏堵住,免得他们又要找别的地方盯住不放,胡乱生事。”
赵南星抬头看向外面,苍老的脸上露出冷冽之色,道:“这个我会处置。不过,漕运总督这个位置太过关键,不能什么人都可以随便顶上去,三才兄辛辛苦苦这么多年的维持,绝不能交给那帮小人!”
王纪知道赵南星说的是什么人,眼神里也透着决然之色。
漕运总督这件事在朝堂上已经争论了几个月,谁都不肯让步,因此久拖不决,到现在也没有让整个朝堂都大体满意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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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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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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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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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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