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这几年朝局翻天覆地,可党争离去的时间并不长。朝廷有党,地方上也有,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一直担心久居高位的周应秋到了辽东会再行过去的手段,推倒他的人与政务,从头再来,那对辽东来说将是一场灾难。
但是这一个时辰让他彻底放下了心,周应秋态度放的很低,对他在辽东的政务也进行了‘不大改’的承诺,并且这个承诺也是在皇帝那挂号的。
如此一来,孙传庭对辽东暂时就可以放心一大半!
“大人?”驾马车的一个侍卫看着孙传庭出来,面露询问之色。周应秋这些年低调的很,但没谁敢小视他,每逢关键时刻,这个人的手段都相当凌厉,恰到好处,决不可小觑!
孙传庭面上疲惫,精神却亢奋不少,一边上马车一边道:“没事,周尚书比我预计的好说话,走吧,进宫。”
“是。”侍卫应声,上马指挥着马车向前走去。
孙传庭进京对朝廷来说是一件大事,尤其是内阁,其中关乎着毕自严能否掌控内阁,顺利的推动‘新政’。
毕自严的班房内,处理了一阵政务,抬头向外面看去,不知道是坐久了还是天色真黑了,他向外面喊道:“来人。”
郑友元快步的转身进来,道:“大人。”
毕自严道:“孙白谷是不是到了?”
郑友元看了眼毕自严,道:“是,一个时辰前就到了,不过被周应秋拦截,去了他的宅子,现在才刚刚出来,正在入宫的路上。”
毕自严顿时明白,沉吟一声,道:“待孙白谷从皇上那出来,让他来见我。”
郑友元有些迟疑,道“大人,这样是否显得有些着急?”
毕自严抬头看了看他,良久轻轻吐了口气,摇头道:“我确实急了。现在也算是明白皇上之前为什么会那般急切了,时不我待啊……”
郑友元看着毕自严鬓角发白的发丝,神色微沉,道:“大人,那就请!皇上那边即便有些想法,想必也不会为此就与您为难,毕竟您也是帝师,内阁老臣了。”
毕自严看着他的表情,沉吟着一会儿,点头道:“好,派人等着。”
“是。”郑友元道。
孙传庭的马车很快进了宫,人也快步进了内阁,在内监的引导下,直奔朱栩的班房。
一路上不知道多少人在看着他,哪怕内阁一些房门是半关,可还是有无数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外面,注视着孙传庭一闪而过的身影。
曹化淳从他的班房里出来,看着风尘仆仆的孙传庭,微笑着道:“孙大人,可要休息一二?”
孙传庭与曹化淳的关系有些特别,九年前孙传庭含恨离京,就是曹化淳去送了‘圣旨’与宝钞。
孙传庭一见,连忙上前,抬手道:“有劳公公挂念,下官还不累。”
曹化淳上前两步,目光在两边的房子看了眼,道:“大人,可准备好了?”
孙传庭也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道:“公公放心,该准备的下官都已经准备好。”
曹化淳轻轻点头,似嘱咐的道:“皇上对辽东非常记挂,对内阁也抱了极大的期待,大人言辞要再三斟酌,切莫耽误了自身的前程。”
孙传庭自然不知道,在朱栩心里他是下任的左次辅人选,只当是曹化淳的特别照顾,异常感激的道:“多谢公公指点,下官知晓。”
朱栩看重的人,曹化淳自然不会怠慢,笑了笑,正常声音的道:“孙大人请,皇上已经等很久了。”
孙传庭连忙整理整理衣服,示意了一下,抬步向朱栩的班房走去。
朱栩已经在小客厅里煮茶了,热气腾腾,茶香四溢。
孙传庭迈过门槛,快步走过来,抬手拜道“臣孙传庭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朱栩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道:“免礼吧,坐。”
孙传庭也不是第一次见驾,闻言就谢恩,有些小心翼翼的在朱栩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朱栩给他倒了杯茶,自己也端起一杯,笑着道:“这一路上不太平吧?”
孙传庭入阁是传了很久的事情,这一路南下,肯定有不少人拦路。
孙传庭微微倾身,道:“臣在锦.州,山海关盘桓了一阵,其他地方都还顺利。”或许是曹化淳的叮嘱,孙传庭的话语很是谨慎。
没有了建奴的威胁,锦.州的重要性已经大大降低,也就山海关还有些价值,是熊廷弼在镇守。
朱栩笑了笑,道:“跟朕说说辽东的情况。”
对于这些,孙传庭是熟烂于心,张口就道“是,辽东的总人口近七百万,其中大凌河以南,山海关以北有三百万,沈.阳附近有两百万,其他分散在各地,都是以大府小县的样式,现在基本上覆盖整个辽东。钱粮支出每年在一千万左右,明年移民会暂停,需要朝廷支持的将大幅减少,三年之后就能自给自足,五年就能有税粮上交朝廷……”
“军事方面分有多个中心,最北是海参崴,人口三十万,军队一万,海军一万,沈.阳军队三万,山海关三万,外加祖大寿的泰宁卫三万,平.壤的秦翼明三万,再加上其他一些,总数约有十五万……”
“辽东商人比较活跃,辽东巡抚衙门也收到了可观的税赋,臣认为应当进一步扩大,以增加朝廷赋税……”
“大的苑庄在辽东很是盛行,家畜蓄养者众,下海捕鱼者是日益众多,并且所获丰富……”
孙传庭早有腹稿,说的是一流似水,毫无磕绊。
朱栩一直都安静的听着,不时点头。孙传庭虽然也是科举出身,可更能变通,做事情有条有理,阻碍相对很少。
“臣刚才与周尚书详谈一个时辰,”
孙传庭看了眼朱栩,斟酌着措辞道:“周尚书有作为之心,但略显急切,臣认为,周尚书此去应当先逐步了解,缓慢施政,不宜过急,否则容易生乱,坏了大局。”
这个也是理所当然,辽东毕竟还是很复杂的,朱栩看着孙传庭,喝了口茶,不动声色的道“周应秋怎么说?”
“周尚书都应了微臣。”孙孙传庭道。
朱栩心里笑了笑,孙传庭这是在变相的给周应秋套紧箍咒,想了想,道:“嗯,那就好。说说你对内阁的看法。”www.xiumb.com
孙传庭对内阁的来历自然深知,默然一会儿,道:“臣认为,内阁应当总览政务,在官吏任免,财政,决策上要有决定权,方能令朝廷众志成城,团结一心,为‘新政’,中兴大明……”
这个看法基本上是朝廷的主流了,朱栩端着茶杯,道:“说说你的看法。”
孙传庭看着朱栩,神色微肃的道:“臣还认为,内阁需事无巨细,不假他日之手,口径一致,政出一处……”
朱栩眉头挑了挑,孙传庭这话有些大胆,要是早个七八年,就是清流文臣那要皇帝袖手,做圣德皇帝的那一套了。不过孙传庭显然不是这个意思。
轻轻点头,朱栩道:“嗯,这个想法不错。你对我大明局势如何看?”
孙传庭微躬着身,又沉默了一阵子,道:“臣以为,我大明看似安稳,实则危机重重,需要认真面对,有太多的事情急需转变,久之必为祸!”
孙传庭还是有些想法的,能在内阁起一些波澜,带来不一样的改变。
朱栩喝了口茶,一边感觉着滋味,一边思忖的道“你说的不错,我大明积弊已久,厄需革新。‘新政’现在基本上站住脚,可要有所成,还得花大力气不可。你进入内阁之后,要配合诸位辅臣,统筹天下,一盘棋来看,不能偏,更不能漏,一定要大而全,细且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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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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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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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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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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