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淳与刘时敏也不停的穿梭来去,他们要与内阁沟通,确定工作的方式方法,尤其是奏本的进出,决策,颁布,都需要内阁中书与司礼监密切配合。以往两者相差很远,现在靠了在一起,更要细致,不容差错。
朱栩坐在班房的客厅里,煮着茶,侧耳也听着外面的动静,一直微笑不语。
现在不习惯是正常的,日后正轨了就会习以为常,甚至还会放肆一些。
没多久,曹化淳就进来,道:“皇上,内阁开议了。”
朱栩‘嗯’了声,擦了擦嘴,走出他的班房,来到大堂。
朱栩一出来,已经站在椅子旁边的众人齐齐抬手,就要行礼“臣等参……”
朱栩摆了摆手,道:“日后躬身示意即可,无需拘礼,都坐吧,今天是咱们第一次阁议,大家都放松一点,畅所欲言,来人,上茶。”
毕自严弄不懂朱栩的套路,只得跟着道:“是。”
一群人依次坐下,都在朱栩两手旁。
左手是毕自严,靖王,傅昌宗等人,右手是孙承宗,汪乔年,申用懋等人,都算是大明最高决策层了。
朱栩环顾一圈,心里很是满足,在很久以前他就想过今天的场面了,双手放在桌上,笑着道:“不用拘谨了,咱们开始吧,今天讨论什么?”
毕自严余光瞥了眼桌子两边的人,抬手道:“回皇上,总共三件事,一个是‘降爵’之议,二是灾情与赈灾,三是六部等的一些人事任免。”
这个时候内阁的人端着茶水上来,朱栩顺手端起茶杯,微微点头,示意往下说。
毕自严又看了眼四周,向着朱栩道:“关于‘降爵’一事,臣等认为确实事所必行,不过还需缓一缓,不能贸然而行,恐引起骚乱,所以内阁议先理清宗室,勋贵的人数,名单,对一些人与事进行定论,彻底梳理,然后分批次、阶段的进行‘降爵’或者降俸,最后才是宗室亲王,具体办法,臣等还需仔细斟酌……”
朱栩神色不动,这符合毕自严等人的行事作风,‘稳’字当头,殊不知在这个时候,面对这样的情形,必须凌厉果决,一旦给这些人喘息的机会,闹出的动静只会更大,带来的压力会更多,更束手束脚。
这是他第一次主持阁议,朱栩不想出现不愉快,放下茶杯,没有表态。
毕自严见朱栩没有说话,接着就又道:“第二件事就是关于灾情与赈灾,从各地收集的情况来看,陕甘等六省情况不容乐观,每年几省的收成几乎都在递减,今年减少了两成,明年可能会更多,河,南,山,西,山.东,江.西,湖,广等地灾情虽然有所不同,总的来说至少会减一成,除了江.苏,其他省也都各有所有减。明年国库税粮收入,臣等预估在一千六百万石上下,税银估计在三千万两左右,税银,税粮缺口将会很大……”
朱栩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目光不时看向其他人。
除了毕自严外,这些人似乎都没有开口的意思,都安静的听着毕自严在说,表情没有任何异动。
毕自严同样也没有等其他人说话,自顾的道:“臣计划缩减赈灾的规模,赈灾不能一昧的依靠朝廷开仓放粮,当地衙门需要承担足够的责任……”
朱栩有些摸清情况了,微微点头,面露思索。
毕自严说了一阵,话题又一转的道“关于人事,内阁商议,孙传庭调任内阁,周应秋接任辽东总理大臣,设陕甘等六省总理大臣,傅昌宗调任,为期三年。赵晗调任吏部尚书,张秉文任户部尚书……”
这些倒都是依照朱栩的想法来的,没有什么偏差。
说完之后,毕自严看着朱栩道:“不知皇上还有何示下?”
这是阁议吗?完全是奏呈吧?与在御书房奏事有什么区别?就是多了一群人围观吗?
“你们往常也是这么议事的吗?”朱栩端起茶杯,淡淡道。
毕自严等人都是一怔,互相对视一眼,孙承宗开口道:“皇上,这些事情臣等已经议过,所以请皇上决断。”
“其他人呢,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朱栩放下茶杯,看向两手边的人道。
这些事情都是早就商议过的,且今天是皇帝第一次主持阁议,谁都不希望出乱子,闻言都没有出声,等同默认。
朱栩‘唔’了声,算是明白了,想要一个正常的讨论的会议,还需要时间培养。
过了一阵子,朱栩道“这样吧,关于‘降爵’一事,你们再商议一番,要从快,不能久拖。关于赈灾事项也不要着急,等各省巡抚进京,详细了解,再做具体部署,至于人事任命,可以公布了,都在年前上任吧,先照面,脸熟,明年正式就任。”Χiυmъ.cοΜ
“臣等遵旨!”朱栩话音落下,一群人齐齐起身,抬手而拜。
朱栩压了压手,道“行了,日后在内阁无需行大礼,都随便一点,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往日是如何的还是如何,无需太多顾忌朕。”
毕自严,孙承宗等都面色肃然,半分松弛都没有,道“是。”
朱栩挑了挑眉,转头向曹化淳道:“将朕要批的奏本都送到内阁来,景阳宫那边以后朕就不去了。”
“是。”曹化淳应声道。
“你们忙你们的吧。”朱栩站起来,摆了摆手,向着他的班房走去。
毕自严等人本能的就要抬手‘恭送皇上’,又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一群人看着朱栩的背影,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孙承宗与毕自严对视一眼,沉吟着道:“今天先这样,晌午过后,我们再碰头。”
众人都不大清楚皇帝这是要做什么,很是有些警惕,这阁议上也没看出什么,都只得面色沉着的点头。
朱栩回到班房,关上半扇门,坐在椅子上,看着已经叠了一堆的奏本,随手拿起一本来。
大明现在的朝野气氛还是很僵化的,从内阁就可窥出一斑,本应该激烈的争议,结果变成了上奏,私底下早就商议好了,内阁的阁议完成变成了摆设。
朝臣们团结一心谋事本应该是好事情,眼下这种却未必是。
“看来,得给他们找点事情做。”朱栩自言自语,旋即也没放在心上,一如在御书房一样,在这里批阅起奏本来。
外面也是静悄悄的,哪怕是有人穿梭在毕自严等人班房之间,脚步也是轻的不能再轻。
内阁笼罩重重的压力之下,似乎外面每个人的呼吸都被刻意压抑着。
曹化淳在朱栩右手的班房内,他的房门也是半开,人影来来去去,比任何人都要忙碌。
刘时敏在朱栩的左手班房内,他相对来说少一些,可内监们也是挨着进出,片刻都不停歇。
他们两边还各有三个班房,同样是接踵而至,拥挤离开,窃窃私语不断。
在离他们不过两丈外的内阁中书郑友元一直在看着,心里不禁感慨,即便是内阁也没有这样忙碌,难怪都说当今皇帝勤政,这样的工作量就算不勤也没办法。
这样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每个班房里都渐渐沉下心做事,也忘记了还有朱栩在的这一节,每个班房都是进进出出,吵吵嚷嚷,无休无止。
外面一些官员进来,本来还犹豫着要先去见皇帝,最后都被刘时敏挡驾,新定立了一条规矩:来来往往,头主分明。
直到晌午的时候,御膳房前来送餐,一群人才恍然醒悟,皇帝还在内阁。但之后又仿佛没觉得怎么样,内阁在一种怪异的气氛中继续进行着。
在晌午之后没多久,孙承宗接到消息,匆匆出了内阁。
——曹文诏回京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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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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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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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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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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