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镇最大的来福客栈门口,一个中年男人指着一个瘦弱的小男孩絮絮叨叨的大喷着口水。中年男人个子不高,肥头大耳,光秃秃的脑袋,高耸的肚子恨不得要把肥大的衣服撑开好逃出生天;本来就黑乎乎的脸上现在更是黑的如同锅底一样;愤怒的肥肉已经将五官都挤得没有地方,整个人一副十足的伙夫相貌,站在那里晃晃悠悠,不知是气的还是因为太胖,看起来有些站不稳当。晃晃悠悠的让人想到一个词:憨态可掬。穿着上倒是不差,只是这幅尊荣,什么样的好衣服穿在他身上只会让人觉得暴殄天物。
“你就是看我张德全好说话,我告诉你啊,你可别得寸进尺,我有剩饭什么的给你吃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再敢在这,别怪我不客气,你这小混蛋,不分个时候……”
小男孩看起来约么八九岁的样子,可能因为常年营养不良的原因,看起来格外的瘦弱,同样也是黑乎乎的脸,不过多半是没洗的原因,一身补丁摞补丁还夹杂着无数破洞的衣服堪堪遮住他瘦小的身体。两只不算大的眼睛倒是黑亮黑亮的,透出一股子机灵劲。被中年人喝骂也不气恼,依旧是笑嘻嘻的看着这黑胖子。
正在张德全恨不得把这小兔崽子生吞了的时候,南面突然飞奔过来十几匹高头大马,清一色的乌骓马,通体漆黑,体型神骏,马蹄卷起尘土一片,马上骑士虽有些风尘仆仆,但一个个仍显得英气不凡,每一位都是一身黑衣,身披黑色大氅,只是每人都带着一个笑脸的面具,说不出的怪异。头前一人,头戴一顶白色毡帽,上面有红缨一点,身披绣金边黑色大氅,胯下宝马啸龙驹,气势不凡,只是脸上戴着一个哭丧脸的面具,让人觉得有些渗人。
“老板,有上房吗”,丧面人跳下马低声问道,声音沙哑难听,好像街角刘木匠刨木头时的噪音一样,让人很不舒服。
张德全看见这群人,明显顿了一下,脸色一下子变的有些铁青,不过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像平时一样热情的招呼道:
“有有有,您要上房怎么可能没有呢,早就给大爷您准备好了,都是刚刚打扫好的,保证敞亮干净,定叫您宾至如归……”
“好了,给我开几间最好的上房,我一间,他们每两个人一间”,丧面人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张德全看见银子眼睛都直了,暗自咽了咽快要流出的口水,知道这是个舍得花钱的主,也就不再废话。
“好嘞您呐,里边请啊”,说完欠身将他们让进店内,“小三子,给几位大爷马牵后边去,好好刷洗,再喂点上好的草料啊”。
这青松镇虽然比不得大城大镇,没有多少人家,却是个交通要道,南来北往的人都会选择在此打尖住店,张德全在这开店也有二十年了,南来北往的江湖人也见的多了,他知道,这帮子江湖人士性子虽然粗野狂放,但是伺候的好的话却是出手阔绰,戴着面具也可能是某个门派的习惯吧,也许不想人们知道他们的身份,也许是拌酷玩神秘,管他呢,有钱赚就好,只要有钱赚,哪怕是光着屁股的,张德全都会像祖宗一样的伺候着,前提是光着屁股的有地方掏银子出来。
“今天算你小子走运,没把大爷们吓跑,不然今天老子非得把你塞到坛子里做了腌肉,赶紧滚一边去”,张德全耀武扬威似的冲着少年骂了一句,好像真的是少年走运而不是他走运了一样,转身也跟进了店内。
“哎,又什么都没讨到,家家买卖铺户都赶自己走,可是青松镇就这属这一片最是繁华,我还能上哪去呢,看来晚上还得来求求张胖子,讨口剩饭吃,被他喷一顿也总比饿死强啊。再求求张婶,张婶人最是心善”,小男孩抬手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一把被张德全喷了无数口水的脸,一边垂头丧气的走着一边嘟嘟囔囔,“哎,我还是先回去看看小济吧,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样了”
小男孩名叫姜寒,因为他出生那天特别冷,于是村里是刘先生便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做“寒”。如果他记得没错他今年应该是十岁了。姜寒父亲早在他出生前便因病过世,他记忆中自己从小就是与母亲相依为命。五年前玉龙江水患,家里的破房子直接随洪水一道祭了龙王,他便随母亲一起逃难出来做了流民。
小济是姜寒和母亲在逃难路上捡到的,当时小济被放在路边一个竹篮里,裹着一条薄薄的小被单,哭的已经没了力气,姜母见他可怜,只当他也是被难民遗弃的孩子,嘴里骂了几句造孽,便将小济带在了身边,因为捡到小济时,他脖子上挂着一个精致的小银锁,上面有一个字,姜母求着识字的人帮着看了一下,说是个济字,于是小济便有了自己的名字。
然而一个逃难的妇人独自养活两个孩子,特别是还有一个还在吃奶的小娃娃,实在是太过于艰难,好在走到这青松镇,碰上了开饭店的张德全,张胖子虽然看起来脑满肠肥,话又多又损,甚至还有些势利,却是个不错的人,张夫人更是个难得的善人,见这一家三口可怜的紧,也就每天拿些剩饭剩菜接济下这一家,姜母每日做些打柴洗涮缝补之类的活计,一家三口这才勉强度日,可是去年,姜母也一病不起,不久便撒手人寰。
从此姜寒便带着小济两个人相依为命,也不知两个人这一年是如何活下来的。结果昨晚小济突然病了,高烧不退,心疼的姜寒抓耳挠腮坐立不安,没有钱请大夫也没有钱买药,好不容易等到早上想去求求张德全帮帮忙,结果话还没说出口便被他一顿连珠炮给骂的灰头土脸。
想着现在张德全是只顾着生意,看样子是顾不上自己的事情了,姜寒决定还是先回去看看小济,小济一个人在家,又有病在身,自己出来也有一会了,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姜寒一边想着,一边急匆匆的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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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ΧìǔΜЬ.Cǒ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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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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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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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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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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