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倾斜着,长刀在身侧落空的同时,他的左手已经出现在了长刀的上方。
如果老家丁收刀的话,会直接把长刀的刀背送到辛老七的手中,所以他心中一惊,手腕一转,马上就改了个收刀的方向,倾斜着从侧面挥刀。
可他这么收刀就变成了挥刀,正好挡住了侧面上来的那个老家丁。
他心中一震,还没去想辛老七此举是有意还是无意时,辛老七就合身撞了上来。
老家丁没有别的选择,他大吼一声,弃刀和挥拳几乎是一气呵成。
侧面的老家丁匆促的格挡住了来自于同伴的攻击,后面的老家丁没想到辛老七会突然暴起,脚步就落后了一步。
辛老七就趁着这个机会挥拳。
两只拳头毫无花俏的碰到了一起。
呯!
很小的声音,辛老七的拳头收回来,身体一矮,一个扫堂腿就冲着右边去了。
右边的家丁猛地跃起,在半空中看到正面的同伴右臂垂下,面色惨白,好似在极力的忍受着痛苦。
辛老七的脚一挑,地上的长刀入手。
他返身当头劈斩下去,那从他身后想来偷袭的老家丁正好准备攻击,一时间两把长刀相互劈斩。
这是勇气之争!
辛老七的眸色平静,仿佛对面来的不是刀,而是烤鸡。
他的长刀丝毫没有偏差,方向纹丝不动。
而那老家丁的眸色微变,他突然松手,然后身体极力的躲避着。
“住手!”
辛老七的长刀微微动了一下,从老家丁的肩头掠过。
血色之中,一块布料合着一块皮肉落了下来。
那几个老家丁都冲了过来,刚才喊住手的陈钟喝道:“好了!”
那几个老家丁悻悻的看着从容退出去的辛老七,却没人再骂陈钟。
刚才的一番厮杀看似很长,可也不过是十息以内,电光火石间,五个老悍卒的围攻就被辛老七给破了。
若非是陈钟及时认输,以辛老七的性子,这五人不会有人活着。
辛老七脚步缓慢的向方醒走去,目光缓缓转动,逼视着左右站着的那些家丁。
这些人心中不忿,可竟然不敢在面上显现出来。
这五人在侯府几乎就是最高武力的存在,这些家丁大多都是他们一手教出来的。
哪怕是他们须发斑白了,可在年前的操练中,他们五人中任何一人出来,都能单挑这些年轻家丁们三到四人。
这样的五人去围攻辛老七一人,却在瞬间就被他破围,若非认输,大概就要全军覆没了。
面对着这样的辛老七,这些家丁如何敢造次。
辛老七走到了方醒的身边,陈钟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然后说道:“兴和伯你想怎样?”
这是认栽了!
论公,方醒是皇帝倚为长城的心腹重臣。
论私,方醒过往的例子让陈钟不敢造次。
宽宏大量可不是浪得虚名,一旦结仇,陈钟大概就只能缩着脖子过日子,免得被方醒抓到把柄。
这就是自家立身不正的缘故,心中没底,在遇到真正的硬茬子时就不敢入如往常般的强硬。
辛老七回到身边,方醒心中安稳,就松开一直在放在腰部的右手,说道:“冯家!”
陈钟有些青紫的脸颊一颤,咬牙切齿的道:“兴和伯,你在戏弄本候吗?”
开什么玩笑!
一个伯爵和一个侯爵相争,侯爵被伯爵打趴下了,手下的家丁差点被干掉了。
此事若是被皇帝知晓了,必然会把他们叫进宫中呵斥,甚至会处罚,这也是陈钟不想闹大的原因所在。
可从方醒出现的那一刻起,陈钟就在警惕着。
他从开始就不认为方醒是为了冯家来的,如果是,他放过冯有为又有何妨。
可方醒一直在说冯家,陈钟就一直在揣测着自己是哪里得罪了方醒。
可想来想去,他想破了脑袋,就没想出一个结果来。
可现在方醒占据了主动的时候,却告诉他,我只为冯家而来。
你特么的在戏弄老子呢!
陈钟咬牙切齿的,他现在真的想和方醒拼了。
方醒愕然,然后非常认真的道:“我真是为了冯家而来。”
陈钟只觉得胸中一股郁气在渐渐蓄积,他忍着吐血的欲望问道:“果真?”
方醒点点头,说道:“方某若是要和你翻脸,哪会打草惊蛇!”
陈钟闭上眼睛,把牙齿咬得咯嘣作响。
他恨啊!
你特么的早认真说是为了冯家,我吃饱撑的为一个画师和你翻脸?
这就是阴谋论的习惯,作为食物链顶端的权贵们一直很小心,在遇事之后,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把这事阴谋化,盘算着会给自己造成什么麻烦。
所以两人一直在为了冯家口舌,最后动手,都是陈钟自己脑补阴谋化的结果。m.χIùmЬ.CǒM
陈钟过来一步,几乎和方醒面对面,低声道:“你只需叫人来说个话,为何亲自来堵门。”
是的,方醒先前的举动和堵门没啥区别,所以也怪不得陈钟把事情阴谋化。
方醒微笑道:“你是侯爵,方某是伯爵,你大,所以方某亲自来了。”
他指指那些家丁说道:“方某让他们回去,可你却气势汹汹的不肯罢休,泰宁侯,是谁为了一个画师在纠结?”
陈钟盯着方醒的脖子,双手张开成虎爪模样,惹的辛老七盯住了他的手,只等他一动,就干翻他。
“你不懂规矩吗?”
陈钟觉得方醒应当懂得权贵之间的规矩。
冯家不是什么重大筹码,做个人情也使得,你方醒传个话,表示自己领情就是了,难道我陈钟还揪着冯家不放?
可他却不知道方醒心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烧着。
你陈钟居然敢两次追我儿子,我给你面子才特么的是棒槌!
我就是来找事的!
方醒说道:“方某不知道什么是规矩。”
好吧,这是不准备软化立场了。
陈钟冷冷的道:“本候身体不适,兴和伯请自便吧。”
方醒微微颔首,转身出去。
那些家丁鸦雀无声的看着他们出了大门,而那几个老家丁不知道是没脸还是想先抢救自己中刀的同伴,已经架着肩头上少了一块肉的老家丁走了。
陈钟默默的站在那里,半张脸上都是血痂的周东挥挥手,这些面上无光的家丁们就悄然散了。
周东走到陈钟的身边,说道:“侯爷,那方醒会不会是使诈?”
陈钟摇摇头,他觉得方醒的话至少一半是真的,因为若是想弄他的话,方醒不会来打草惊蛇,只会寻到机会一击致命。
周东觉得自己被白打了,他说道:“侯爷,那冯家搅事,咱们难道就这么放过他家了?”
周东觉得方醒的话不可信,因为他对冯家比陈钟还了解,知道方醒和他家压根就没半点关系。
“难道是他们以前有过什么联系,冯有为病急乱投医去求到了方醒那里,方醒也吃饱撑的来管闲事?”
周东说着缓缓抬头,正好陈钟也若有所思的转身过来。
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算是什么事啊!
陈钟定定神,吩咐道:“派人去盯着冯家,本候要冯家的消息,看看他家和方醒究竟是什么关系,改日寻到机会,本候自然会连本带利的把今日的羞辱还回去。”
周东点头应了,然后赶紧去交代事情,顺带敲打了一番那些家丁和今日的知情人,警告他们不许外传,否则一家老小的小命难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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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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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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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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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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