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对方是个十多岁的年轻人,外加冯有为家的闺女。”
来报信的仆役点头道:“侯爷,那小子滑溜,手中有兵器,咱们的人赤手空脚,一下就吃了大亏。”
“什么兵器?”
“好像是棍子。”
陈钟的面色渐冷,说道:“追回来!本候倒要看看是谁家的少年。”
外面有人应了,稍后有急促的脚步声远去。
陈钟冷哼一声道:“冯有为莫不是觉着自己会画几笔就了不得了!居然敢来闹事,果然是给不得好脸啊!”
……
几个青衣大汉冲出了府门,随后陈二也出来了,带头往外面跑。
这些大汉都身形魁梧,脚步矫健,而且腰间鼓起,显然是带了武器。
他们脚步匆匆,杀气腾腾。
陈二满心欢喜的在前方带路,按照陈钟以往做事的习惯,冯家肯定是跑不了了。
到时候弄垮冯家,陈钟多半不会再关注,这事就算是结束了。
至于冯霖,陈二不认为冯家都破家的情况下,她还会和自己这个仇人好。
可若是用冯家人的安危来逼她呢?
陈二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心中火热。
“止步!”
身后传来了家丁的喊声,声音急切。
陈二本就是在走神,所以还是多走了一步才停住。
一个破空声传来,陈二还没反应,裆下就是一凉,胯下传来了有东西扎进土里的声音。
他呆呆的看着前方,那里有个大汉站着,手中还拿着长弓,已经搭上了第二支箭。
陈二呆呆的伸出手去,在胯下胡乱摸了一下,然后身体一软,杀猪般的叫喊道:“杀人了!”
“闭嘴!”
身后传来了家丁的厉喝,然后有人上来,对前方的大汉说道:“敢问兄弟是哪家的?”
那大汉目光扫过五名家丁,冷冷的道:“今日陈家的家丁敢走出这个巷子,死!”
一个家丁上前一步,那大汉马上张弓。
那双手稳定的让人害怕,那双眼冷的让人不敢怀疑他说出的话。
“再向前一步,今日就血溅三尺!”
大汉沉声说道。
打头的家丁本想利用他说话的时候冲过去,可大汉说话时那手依旧稳定,让他无计可施。
“兄弟给个交代吧!”
家丁知道此事麻烦了,就说道:“泰宁侯府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地方,不留下个名号,难道就藏头露尾吗!”
大汉淡淡的道:“嬉戏而已,若是陈侯爷要较真,尽可试试。”
大汉收了弓箭,转身就走。
“咱们动手吧!”
陈二见状就欢喜的建议道。
一个家丁面色凝重的道:“转角处有人。”
另一个家丁说道:“京中的高手咱们大多见过,此人不简单,却面生,背后的主人必然不凡,走,回去禀告给侯爷。”
等陈钟得了消息之后,就冷笑着令人把负责采买的管家带来。
陈钟的伯父是被文皇帝干掉的,所以他袭爵之后很老实本分,可他毕竟是武勋出身,等那个额头肿的像是长了只角的管家被带来后,陈钟只是冷喝一声,他就老实交代了。
“此事的来龙去脉,说!”
管家知道他的手段,加之那些仆役都知道些陈二对冯霖的野望,就老老实实地说了此事的来由。
“……今日那小子出手伤人,还说若是府上敢动冯家,那尽管试试。”
“好大的口气!”
陈钟一拍桌子,起身道:“二十鞭,陈二暂且放着,等事情终结了再处置他。”
管家一听赶紧就千恩万谢。
二十鞭还好,最多养一两个月就差不多了。
至于陈二,听陈钟的意思,大抵是不愿意弱了气势,所以先留着,等事情结束之后再动手。
刁奴为主家带来麻烦,若是麻烦的来头很大,多半是要马上被处置了。
“一个黄口小儿也敢轻视本候吗?”
陈钟端坐着,气势如山:“这不是普通的人家,能动用弓箭的,不是武将就是武勋,本候到想要看看是哪家!”
泰宁侯府可是老资格,虽然前一任泰宁侯倒霉了,可却没被削爵,可见圣眷不衰。
所以陈钟回想了一下北平城里的武将和武勋,觉得除去张辅这几个有数的大佬之外,他谁都不怕。
……
街道拥挤,可冯霖却觉得心中孤冷,四周仿佛全是黑色的水把自己紧紧的围住了。
她在担心,担心陈钟会勃然大怒。
她见过陈钟一次,那是陈钟对一副花鸟图不满意的时候。她现在依旧记得当时那位侯爷只是一个眼神就让自己感到肩膀被压住了一座大山。
而冯家,她担心父母,所以昨天故作轻松的说侯府觉得画不好,要重画。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甚至在想着该怎么去大理寺告状,登闻鼓怎么敲。
还有那位住在城外的兴和伯,上次李叔说兴和伯是个慈善人,若是走投无路了,大不了就去跪求,不答应就跪死在那里。
一时间她就想了三个办法,就轻松了些。
她侧脸看了土豆一眼,然后说道:“你回家吧。”
土豆一直在发呆,冯霖以为他是后怕了,加之自己也不想连累他,就劝道:“泰宁侯府不会乱来的,只是你最近别进城,最好等明年再来,那时他们必然是忘记了。”
土豆牵着马,冯霖就推算他家住在城外。
随即她就想起了一种可能,面色微变,说道:“泰宁侯府怕是猜到你是住城外了,你赶紧走,不然他们的人会在城门处堵你。”
土豆哦了一声,竟然是没听进去。
冯霖学着大人叹气道:“那是权贵,咱们平头百姓哪敢和他们较劲,你别再想那些稀奇古怪的念头,泰宁侯府只要一根指头就能碾死你。”m.χIùmЬ.CǒM
土豆还是哦了一声,说道:“你别管,我城中有亲戚,大不了住一阵。”
冯霖一听就心安了些,然后叮嘱道:“住亲戚家就别出门,小心被泰宁侯府的人看到,以后别再来我家这边了,知道不知道?”
土豆又哦了一声,看着很老实。
泰宁侯府的势力有那么大?
土豆在想着冯霖这话的可能性。
一根手指头碾死一户百姓,这话土豆是相信的,他家都有这个能力。
可在北平城中都要小心被泰宁侯府的人看到,这个怕是不能吧。
土豆依旧记得那年锦衣卫和东厂在京城大索奸细时的场面。
场面很大,人很多,可依旧没用。
土豆看了冯霖一眼,见她的包子脸上都是坚定,就说道:“泰宁侯府没那么可怕,听闻陛下对勋戚没好感,京城之中他家更是不敢肆意妄为,所以记得别怕,要喊,让周围的人知道,他们就会投鼠忌器。”
冯霖觉得这话在理,就嗯了一声,然后就开始催促土豆赶紧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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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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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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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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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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