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显也笑了起来,笑声会传染,甲板上很快欢声笑语。
是啊!主帅都在欢笑,这场大战还会输吗!
方醒也在笑,微笑。琇書網
他的眸子里多了些回忆之色,然后微微讥诮。
“好了吗?”
他突然问道。
洪保和傅显一愣,最后傅显反应过来了,兴奋的道:“兴和伯,好了。”
火枪齐射的声音中,方醒微微点头,眯眼看着前方。
在那里,他相信联军的指挥官就在那里。
两翼的敌军已经失去了斗志,不断轮转的排枪让他们的攀爬变成了地狱之旅。那些准备纵火的家伙更是被狙击手一一干掉,反而让海面上多了几艘燃烧的船只。
而在正前方,十多艘战船正在用连绵不断的炮火狙击着敌人,而且火炮发射的频率越来越低。
这不是因为高温,而是敌船已经怯了。
在海面上,无数船板和人,以及杂物在漂浮着。
那些就是火炮的战果。
而再远一些,那些被火炮打残的战船已经遮蔽了方醒的视线。
战场很广阔,却被那些惨叫和惊呼充斥着。
无数泰西人在叫骂着上官的命令,他们诅咒着上官,被逼着踏上必死之路。
硝烟淡淡的笼罩在战场的上空,方醒仿佛看到有死神在狰狞的笑着。
呛啷!
他拔出长刀,目光渐渐锐利。
整个甲板上的将士都在看着他。
整支船队都在等待着他的命令。
方醒胸中的憋闷渐渐散了去,长刀闪过。
“反击!”
一个千户官回身嘶吼道:“伯爷有令,反击……”
“反击!”
“反击!”
无数人的喊声汇聚在一起,无数人在振臂高呼,把旗号都遮住了。
“反击!”
苍凉的号角撕破硝烟,无数明军在高呼着。
“我们反击!”
“点火!”
甲板下,军官单膝跪在边上,大声的命令道。
一根根粗大的线香往火门杵去,然后火药燃烧传导……
“轰轰轰轰轰!”
无数铁弹越过海面,从开战到现在最密集的一次火炮攻击开始了。
铁弹撞进船体,木屑横飞,木板甚至被整块打飞出来。
一个泰西人被飞来的大块木屑掠过眼部,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一头栽倒下去。
密集炮击下,木屑飞溅,在前方形成了一道幕。
这一道幕还未落下,整个明军船队都已经升起了满帆。
船员们在拼命的调整着船帆的角度,无数人在忙碌着。
“史密斯!”
明军的欢呼声之后,那密集的炮击声让法兰克将领慌了。
他一把揪住史密斯的衣襟,绝望中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史密斯,你是名将,你是名将,告诉我,我们能赢吗?”
前方的明军船只在加速,而且是宝船在前,用那庞大的身躯去撞击和碾压小的可怜的泰西船只。
明军的战船在这些宝船之间的空隙里用火炮在点杀着漏网之鱼。
这是第一道攻击,而在它们的后面,那些老式战船像是篦子般的在清理着最后的敌人。
这是一道密不透风的攻击线,没人能从中逃脱。
不,有。
唯一的办法就是逃。
“挡住!”
史密斯突然疯狂的一拳打倒了揪住自己衣领的法兰克将领,然后喊道:“挡住!让他们挡住!”
他的眼神绝望而悲伤。
从刚开始围剿明军的小船队开始,他和所有人一样踌躇满志。
可就在围剿到了尾声时,明军的主力却来了。
若是按照数量来计算胜负的话,那么联军必胜无疑。
可那些更庞大的战船太恐怖了,他们的侧舷火炮之多,以至于可以分成两部分开火,这样就延续了火力的密度和填补了转向的间歇。
还有那更庞大的宝船,上面那些明军更是可怕,用火器一排排的把自己的麾下打倒。
前方在崩溃,无数战船已经开始转向,可急切之下,不少船只撞到了一起,一片乱像。
“史密斯,跑啊!”
被打倒在地上之后,法兰克将领却没心情去纠结这个,一下抱住史密斯的小腿喊道:“赶紧走!”
史密斯茫然看着前方的海面。
海面上飘着船板,但更多的却是人。
那些尸骸在海面上载沉载浮着,面色惨白。
他抬起头,看着前方的混乱景象,就喊道:“撤退!全体撤退!”
法兰克将领如蒙大赦的爬起来喊道:“快撤退!别管他们,我们先跑!”
于是这艘战船率先开始转向,然后接收到命令的船队残余开始各自奔逃。
转向之后,史密斯回身看着,就看到了一场溃败。
明军的攻击线已经变了,宝船已经落到了战船的后面。
战船不再齐射,而是逼近奔逃的敌船边上,或是用两三枚铁弹轰击;或是用链弹撕烂船帆;更有甚者,有大胆的明军居然用火油去引燃战船,而那些泰西人竟然不敢反抗,只是跪下请降。
兵败如山倒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多克等人被带了上来,在下面时他们就听到了枪炮声和各种喊声,等上来之后,站在宝船上,居高临下的看到目前的态势,大多都呆了。
他们在舱室里呆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此刻都是在不停的揉着眼睛,然后拼命的想看清前方的情况。
“那不是……”
多克的面色惨白,却不知是久不见阳光还是什么。
他渐渐的适应了光亮,渐渐的看清了态势。
大败!
毫无疑问,瞎子都能从那些大明话中的呼喊里听出谁是胜利者。
多克吸吸鼻子,然后被硝烟呛的眼中含泪。
那是悲伤啊!
他不肯低头,只是咳嗽着,然后泪水滑落。
亨利站在他的右边,嘴唇微微颤动着,紧握的双拳同样在颤动。
阿贝尔在发呆,然后问道:“是哪里的?”
以前的法兰克几乎丧失了海上力量,也就是他们跟着洪保来大明后才建造了不少船只,而他们并不知道这事。
阿贝尔还冲着多克和亨利笑了笑,在他想来,就算是要和大明开战,也没法兰克什么事。
“他们终于还是出来了。”
多克苦涩的说道:“可他们为何那么急切?为什么?”
亨利茫然的道:“不知道,按照我来回的记忆,他们出来的太远了。他们不应该跑那么远……”
方醒等人就在前方,通译被叫了过去。
这时左前方出现一艘在燃烧着的战船,宝船毫不犹豫的和它擦肩而过。
恍如摧枯拉朽一般,那战船顷刻间支离破碎。
多克甚至都看到了船上最后几人跳入大海,他甚至从衣着上看出他们就是金雀花人。
海面上的杂物很多,多克的身体摇晃一下,说道:“这是怎么了?”
亨利呆呆的道:“我们失败了,那些蠢货,如果我在,肯定不会答应里斯本参加这次远航,一群野心和大脑不匹配的蠢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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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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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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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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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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