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友贞听问,忙又走了回来,大笑道:“贤弟不用着急。父皇在洛阳早就准备妥当了。当日泰山大人说要择媳,父皇也不便自己做主,这公主还得贤弟自己去挑一挑。若是你们不放心,我跟着你们一起走。等到了洛阳,我们兄弟二人一起成亲,岂不是皆大欢喜。”
李况点了点头,手一挥,身后的人马便和迎亲的队伍一起浩浩荡荡地进了城。朱友贞见李况与自己并辔而行,呵呵一笑,就在那马背上和李况称兄道弟,推心置腹起来。
李况见朱友贞一脸欢欣鼓舞,心中却暗暗起了戒备之意。忽见大军一顿,停在了一处府邸的门口,忙走到恕儿的花轿前,亲自将她扶了下来。
朱友贞见了,却是暗悔自己没有先赶了过去。急急翻身下马,走到了李况的身旁,转头看了看,便对着众人高声叫道:“好了,郡主一路奔波,十分辛苦,今天就先休息。你们谁也不许打扰。红骑营的兵士可以留下,其它的人都和我一起回去吧。”
李况一把拉住朱友贞的胳膊,笑道:“三哥,此事只怕不妥。若把你从府邸赶了出去,只怕父王也会怪罪于我。要不你今晚就和我住在一起,如何?”m.xiumb.com
朱友贞见李况生疑,忙笑道:“好,好,更好。我早就想与贤弟结交一场。来人,快把郡主扶到东厢房,好生照应着,若有一丝不妥,我绝不轻饶。我和贤弟就在歇在西间吧。”
李况微微一笑,回头吩咐了几句,便见几个陪嫁侍女走了过来,将郡主扶了进去,又将其它人一概拦在了院外。几千名红骑营的兵士分作三班,轮流值守,将一个小小的府邸也围成了水桶一般。
朱友贞见了,倒也不说话,任由李况调兵遣将。李况和朱友贞入得房中,见四面烟纱垂地,朦朦胧胧将一间厢房遮的是半明半暗,案上盛着并蒂的牡丹,榻上铺就胭脂色的绫罗,一色起居器皿无不香风荡漾,竟似一个女子的居所,不由微微摇了摇头。朱友贞见了,倒也自觉不好意思,忙笑道:“贤弟见笑。这边城小镇也没什么合适的东西可摆。早知贤弟要在此处住着,我一定命人将它好好收拾收拾,如今却是悔之晚矣。”
李况见朱友贞望着自己讪讪而笑,又有些好笑,忽见窗前摆着一副棋盘,不由拱手说道:“三哥,长夜漫漫,不如我们两个对弈一盘如何?”
朱友贞听了,忙大声说好。一时命人端上茶盅,两个人便在窗下对弈起来。李况见他棋艺倒也娴熟,却是每每落子不忍,总是反胜为败,下了几盘,便点头笑道:“想不到三哥果然是个忠厚人。你若是吃了我那枚黑子,虽不能胜,也不至于输罢。”
朱友贞摇头笑道:“贤弟的棋面倒是刚猛霸道。只是我一生只爱厮混于风流温柔乡,对这些胜败输赢不太计较。当日父皇所逼,迫于无奈才学了学。你今日是客,我若是咄咄逼人,岂非失了待客之道。”
李况点头一笑,见朱友贞说的倒是明白,便道:“怪不得三哥对我姐姐倾心如此,也真是难得,难得。”
朱友贞轻轻叹了一声,见李况一脸笑眯眯的,放下手中的棋子,看着窗外一轮明月,摇头笑道:“我也没见过你姐姐,也说不上一见倾心。倒是先相中了你,才相中了你姐姐。我一心只要娶一个天下绝色,当日见了你,才隐隐觉得有了些希望。世人都羡慕我们这些皇子皇孙。可他们又怎么知道,便是坐拥天下,又怎敌得过温香软玉抱满怀。”
李况见朱友贞说着说着,眉宇间分明有一丝痛色,似是心中另有隐情,点头笑道:“哦,没想到三哥还是个多情人。我听说梁皇有四个儿子,莫非他们个个都与三哥一样,都是些风流皇子?”
朱友贞听了,转身笑道:“可不是把这事给忘了。你我即为姻亲,又怎能不说与你知道。我有三位皇弟,五位皇妹,除了已经出阁的,倒还有三个妹妹。只是不知道贤弟心中作何打算,让我也好为你出谋划策一番。”
李况见自己还没有问,朱友贞便恨不得都告诉自己,也不由暗暗纳罕,忙趁机挨个打听了一番。朱友贞见李况有兴趣,便连各位兄妹朝中背景势力也一一说给他知道,好似深怕李况一个娶得不如意,白白蹉跎了一生。
李况见了,少不得问问那些公主相貌如何,脾气如何,才艺又如何。朱友贞听了,便对自己的几位妹妹评头论足了一番,直到鸡鸣,方才惊觉已经整整说了一夜。只见朱友贞从椅上一跃而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笑道:“贤弟,没想到你我二人如此投契。唉,真是相逢恨晚,相逢恨晚啊。若你是个女子,这皇子我也不要做了,你去哪我就去哪儿吧。”
李况一笑,见朱友贞昏昏沉沉,翻身一倒,就在案几后的一条长凳上睡了过去,便起身走到里间,也靠在榻上微微打了个盹。众人见王子们倒头酣睡,倒也不好打扰,直到日上三竿,才见梁人重新整了队伍,又向洛阳而去。
两人一路无话不谈,还没到洛阳,竟比那亲兄弟还要亲上三份。梁人见朱友贞和李况出则同行,入则同寝,不由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红骑营的将士们是素日深知李况为人,见有人敢污蔑李况,早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挑了好几个。梁人虽然不忿,见朱友贞只是要护着晋人,便也敢怒不敢言,私下里却是说的更加难听,隐隐绰绰传到李况耳朵里,便半真半假,又说给了朱友贞知道。
朱友贞见李况恼羞成怒,也是大怒,冲到军中,将那领头肇事的痛打了一顿板子,以整军规。李况见他果然胸无城府,方才收了戒心,不再每日守在恕儿身边,只说要避嫌疑,便歇在了军营。那梁兵对他本有满腔的恨意,处了几日,倒也慢慢相安起来。等到了洛阳,竟是与红骑营的兵士称兄道弟,不分彼此。个个都说既然主上联姻,我等便是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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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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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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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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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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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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