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况无奈地点了点头,四周看了看,皱眉说道:“风老前辈,实不相瞒,我师父隐居在祁连山中,从这里去,少说也要一两个月才能到。如今我们连马儿也没有,这可…”
“这有何难?”风天语不等他说完,已是又狠狠敲了一下李况的额头,叫道:“小子,别跟我玩心眼。当年你师父躲着我,没把天下的山都跑遍了,还不是一样被我找了出来。没有马更好,我有几手功夫可以教你,费事你武功这么差,打起架来都没意思。”琇書蛧
风天语说完,一把扯住李况的手腕,呼的一声,迈开大步就走。李况踉跄了好几下,身不由己,竟是拼了全身的气力才能勉强跟上。就这样,一个拖,一个跟,居然整整跑了一天,才见风天语顿了顿身形,慢慢停了下来。
李况已是整整两日两夜没有合过眼,胸中气血翻滚不休,噗通一声栽倒在地,差点就要晕了过去。风天语见了,哼了一声,一挥掌,抵在了他的后背上。李况只觉一股暖洋洋的气息游走在自己的四肢筋脉中,忙稳住心神,打坐运气了半响,脸色才慢慢缓了过来。
“小子的功夫学的挺杂啊。”风天语收回了自己的手,皱着眉头说道:“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根基这么差,莫非你的内功心法竟不是你师父教的?只是神鬼门的心法我也略知一二,你这么练下去,十有八九会走火入魔。”
李况听了,轻轻叹了口气。风天语见他眉宇间满是苦涩,忽地伸手狠狠一敲他的脑门,扬着脖子大声说道:“你这小子,也不看看我风天语是什么人?如果就这么让你死在我面前,又怎么对得起我天下第一的名头。”
李况见风天语竟是跺着脚咆哮如雷,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忽见他身形一起,居然扯着自己的胳膊又开始大步跑了起来,不由苦笑连连,刚想开口说话,一股凌厉的气息却是从鼻腔中直灌了下去,呛得他连声咳嗽,一张脸早已是气白如纸。
“小子,你身上既有神鬼门的内力,其它就全抛了去。”风天语见了,也不停步,身形一晃,居然又快了三分,见李况一张脸都成了青灰色,仍是死咬着牙没有倒下,方才大声说道:“小子心性不错,若是拜对师父,日后必大有所成。只是神鬼门本来也算独步天下,你师父练的差,教的更差。如果不去掉你体内那些乱七八糟,不知道什么路数的内力,再怎么练,只怕也练不出万物蓄其间,睥睨天下的霸气。把这么好的心法糟蹋成这样,嘿嘿,你们祖师爷只怕化成了灰,也要跳起来。”
李况心中苦笑不已,忙用尽全力憋住胸中的一口浊气,大叫道:“前辈说的不错…咳咳只望前辈指点一二,如何才能把它们化掉…咳咳”
“咦?”风天语微微一愣,见李况脸色已经发黑,摇了摇头,奇道:“莫非鬼童连吞吐气藏的法门都没有教你?这是神鬼门的入门功夫。你连这个都不会,却居然修了这么久,真是怪事。”
李况只觉头晕目眩,一口浓血涌到了喉间,竟好似四肢的血液都在倒流,哪里还能答言。风天语见他忽地连身子都软了,急忙变换身形,双掌抵在他的后背,向前一顶,片刻也不敢停顿,居然是一路推着他往前跑。
整整跑了三四个时辰,风天语才逐渐慢了下来,见李况的脸色一点点好转,收回一只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怒道:“算你这小子命大。没练过干吗不早说。如果不是小雨也知道一点神鬼门的心法,这次非丢了你的小命不可。”
李况早已是手软脚软,一个站不住,在地上摔了一跤。风天语摇了摇头,把他拉了起来。见他双目紧闭,气息微弱,便扶着他躺到了一棵树下,又在他身前点起了一大簇熊熊的篝火,正想自己也打个盹,忽地一眼瞥见李况安安静静地睡着,粉雕玉琢的脸庞竟似一个孩子般的无邪无助,不知为何,竟对着篝火发起呆来。
过了一两个时辰,李况才慢慢醒转,见风天语在一边不言不语地望着自己发呆,忙挣扎着坐起。微一运气,便觉全身上下筋脉通畅,甚至连之前一直郁结在体内,时隐时现的各种滞涨不适也已消失无踪。李况喜不自禁,抬头笑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你这个小子!”风天语见李况醒了,又狠狠骂了一句,却是垂下头,似乎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半响,方才轻轻一叹:“如果小雨当年能生下那个孩子,只怕如今也跟你差不多。我若能有一个英俊聪明,武功高强的乖孙孙,便是不做天下第一,又有什么所谓。”
李况见风天语一脸黯淡,睁着一对污浊的老眼,茫然四顾,也不知道在找什么,脑中转了转,站起来笑道:“我与风前辈也是格外投缘,如果前辈不嫌弃,我就拜前辈为义父如何?”
“呸。”风天语闻言大怒,从地上一跃而起,狠狠拍了拍李况的头,骂道:“你这个小子,也不去照照镜子,你能有多大,居然敢做我儿子,要做也只能做我孙子!”
李况听了,不由又张大了嘴巴,刚想说也不知道谁人前人后“乖女婿”喊得顺口,想了一想,却是点头不迭道:“前辈所言极是,是晚辈唐突了。”
风天语满意地点了点头,前前后后看了李况一圈,忽地拍掌哈哈大笑道:“小雨,爹爹这次帮你找到了鬼童,还帮你找了一个这么漂亮的乖儿子,你可不许再哭了。”
李况心中又喜又忧,正在那里暗暗寻思,只听风天语又笑道:“好孩子,明天咱们爷孙两个还要赶路,就早点歇息吧。你放心,我已经帮你除去了你体内那些乱七八糟的内力,虽然目前功力折损了三四成,但对日后却是大有裨益。想神鬼门内力既成,我门功夫任你挑,想学哪样学哪样,好不好?哈哈哈哈。”
李况听了,不由大喜过望,遥遥望了自己身后一眼,已是拿定了主意,赶紧拜倒在风天语的身前,朗声道:“多谢爷爷抬爱。请受孙儿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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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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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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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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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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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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