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前方的战狼,大概是太接近梦想的实现了,又或者他是真心排斥林阡那种金宋主公的口吻,总之湛卢剑屡屡全力倾轧、专挑林阡受过伤的右胸打:“林匪,施恩图报太过!贪心不足,你小心受不起!”
“报过了啊……”林阡在这场以一敌二的开端,委实更在意范殿臣的十八般武艺,因此对战狼回答得漫不经心,没过脑子、发自肺腑,“入阵前他们就已经喊我主公,夫复何求?此生足矣……”
“厚颜至此……”战狼顿有搬石砸脚之感,因怕范殿臣代夔王府捉住把柄,故而愈发气愤想对林阡追魂夺命,奈何自己却先胸口添堵,原是功力还未完全修复。Χiυmъ.cοΜ
由于此刻的实力远不及范殿臣,战狼不得不委屈自己做了个助阵者;又因“终长夜之曼曼兮”“心冤结而内伤”难以推动林阡入魔、尝试十余招都宣告失败,战狼就只能转变思路打“超然离世群”“水月通禅寂”等相反风格剑法来压制林阡内力。如此,与初衷南辕北辙,当然就更加委屈,却也只好能屈能伸——
战狼心忖,既然攻势暴躁不能起效,那就唯能暂取迂回之道,同样地,语气也缓一缓为好,比如先晓之以理让林阡自责,那本来也能触发林阡的消极魔态:“林匪,扪心自问,这次的错是否在你?本来众人都已经凯旋而归,你那一刀,前功尽弃……”这是客观事实,明明你林阡的错,非要我们给你买单,还好意思以我们老大的语气?
“是我错了,只怪我忘记上旬的教训,那次就曾一刀砍出三个剑冢……”林阡说的时候,本意是忏悔的,他是真心意识到了剑冢刚出场的那天就告诫过他林阡,别随便往虚空里乱砍乱杀、曹王阵法会鉴别魔性并随时竖起个隐藏机关……“可是,我也做对过啊……”林阡忽然有点难过,世人怎就光记得我的罪,虽然一个雪崩掉到底,但是至少也曾因我而登顶……
前半句战狼已听得不是滋味,呵,林阡,我退一步,你倒还蹬鼻子上脸,宣扬你武功最高能一刀砍出三个?后半句,如果别人听到或许还会对这个貌似无辜的小和尚起恻隐之心,但战狼越看他就越觉得可恶,做对了?你做对过什么了!此番若不是我们退让和引路,你能打得赢剑灵?
“林匪,今次来攻我军先辈,你自然能发挥出色,若换它一换,韩世忠、岳飞、吴玠吴璘甚至你祖宗十八代的戾气也在其中,你也毫不犹豫、照打不误?”
“这到没想过……”林阡面露讶异,略一分心,长刀险些被范殿臣趁虚而入,所幸林阡力量远胜于敌人,眼疾手快反扣一式“明月光寒万象空”,刷一声就将那柄五湖四海九州八荒唯我独尊剑拦劈了回去,干脆利落,豪壮爽利,怎一个磊落荡山河了得,才刚格挡,追击之招接踵而发,将范殿臣连带战狼层叠割扫,放时海啸,收时霜露,调控自如,风姿卓然。
范殿臣却不愧全职高手,剑法才穷,又祭出个天地无情大罗刹拳再袭,所用武功全都是江湖上失传已久反而被天火岛给传承过去的……当这波更强的攻势伴随雷鸣电闪铺天盖地,林阡边举刀施展“众星罗列夜深沉”化解,边认真思考和回答战狼的问话:“如果真有神人能构建这样的阵法,最好将白起、韩信、吕布……这些历朝历代所有战神的戾气全囊括其中,那我打着就更有意思了……”
战狼本来想看林阡摇头然后紧接着就对林阡进行灵魂拷问“你不是要金宋互融的吗”的……腹稿都打好了,结果听他说起上下五千年、差点愣得没接得上话,冷不防衣袖就被林阡斩断一截,那一刀磅礴大气还正好起名叫做“沟通南北,贯穿几代”……
没有观众,没有解说,此地仍然还是林阡饮恨刀的独自表演,范殿臣的攻法再强劲多变,也无一例外被林阡的海啸压垮而骤消、再随着林阡的霜露幻灭而轻散……
壮阔雄奇,正是“翻龙凤而散星宿”;霸道酣畅,原称“我代瞿塘收万壑”;精妙绝伦,还有“湛然数镜平如砥”。战局里身影冲突、锋芒交汇,无一是林阡,无一不是他。
范殿臣被形势逼得几乎每一回合换一个绝招,给林阡以轮播形式展现出了天火岛所有高手的看家本领,袖间刀枪剑戟暗器和毒术像走马灯一样从余相濡变到薛清越再换到张书圣逡巡往复,却是这样也够不着林阡甚至吸引不了林阡的注意,难免嫌这个罕见聒噪的战狼碍眼,正巧战狼受伤帮倒忙,情之所至,怒喝:“段大人,赶紧凝神吧!”
“哼,还须你这杂碎提醒。”战狼恢复冷厉,决意还是撇开范殿臣,靠自己边说边打双管齐下,继续以“愁悄悄之常悲”推动林阡入魔!
心态反映剑法,夔王府曹王府势不两立,两府首席当然是水火不容,不经意间,战狼和范殿臣连表面合力都做不成,反而在打林阡之前抢起了主攻之位,如何打得过?愈发占下风。
“你俩倒是合力啊……”林阡一直期待着一番巅峰较量,想不到他俩这么辜负自己的期望。
“林匪,莫小人得志,自以为天下无敌,你不过就是入魔上瘾。”战狼冷笑一声,嗤之以鼻。
林阡和范殿臣的好心劝说都被战狼排斥,心有微忿,不约而同:“老贼冥顽不灵……”
正好局势演变得像极了两两互殴,不知道的还以为林阡和范殿臣要结盟!
范殿臣一惊,赶紧避嫌,手中刃愈发变幻,为了对林阡出其不意,竟连灵犀的落花印都用上了:“段大人说得对!林匪他确实灭世之魔!本来剑灵阵虽然天翻地覆、可迷宫边缘还能涉足;而现在因他造孽,连迷宫边缘都不跟外界相通了,我们的千军万马全都要因他困死……”
从“老贼”到“段大人说得对”毫无铺垫,立场跳得这么突然?林阡愕然,真是夔王府风格……
仔细一想,范殿臣说得倒也没错。眼下场面简单来说,就是阵法的覆盖范围膨胀了,就连原来模糊不清的地带也算进来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原来连夔王府也被困里面了……哈哈,外界小人更少,金宋共融更和谐……”林阡恍然,合乎心意,大笑起来。
范殿臣和战狼齐声打断:“闭嘴!”
恼羞成怒,发挥超常,越打越顺,居然就此打出了一场齐心协力。
“好!齐心协力,这才对!”林阡没看错,他俩真的配一脸,范殿臣高亢激烈的节奏,本就可以给战局奠定一个叫板饮恨刀的基础,而其切换自如的战技,则能带给战局不计其数的变数……再交织起战狼湛卢剑里的钟声与梵音,相辅相成,互为支撑,如此以二敌一,自然能与饮恨刀相峙……
相峙一段时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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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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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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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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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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