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南宋风烟路>第1139章 看朱成碧容易别
  “他们这群白眼狼!勇哥救了他们的命,他们却把勇哥害死了!”这一句晴天霹雳,不仅令杨鞍杨妙真听到时大惊失色,更加使徐辕和楚风月都觉震惊麻木。

  “这是怎么回事?可有调查清楚?”徐辕问时语气全是焦急和痛心,他当然相信楚风月说的是真话,所以还对徐勇的事存在希冀,希冀他们都没有真凭实据只是想多了,何况徐勇是他最亲信的部下,他无论如何也不希望徐勇出事!

  “天骄……”却见人群渐次散开,几个百步穿杨军中的战士,齐将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抬前,为首的那个带着悲愤的语气:“勇哥的尸体,片刻前我们在荒野里找到的……”

  那时楚风月完全懵了,一把拎起副将的衣领,瞪着他时无声询问:难道真是我们害死的?!

  她当然不相信啊,她当然希望得到否定的回答,这个副将,昨夜对她安慰说,徐勇可能是走失了,那时她听到山间的虎啸龙吟还担忧徐勇会否遇到了野兽袭击,会否被狼吃了被毒蛇咬了,然而没想到,他遇到的,是一群真正的“白眼狼”!

  当徐辕掀开白布看到那真是徐勇时,万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带着强烈的震惊和悲恸去查看,只在他身上看到一处尖锐的致命伤,那不可能是野兽袭击,也不是迷路摔下来的,是被一刀从后强力贯穿,肝胆俱碎,肋骨尽断。徐辕不知他撑了多久才死,也体会不到临死前究竟多痛苦,可是徐勇武功不差,明明是在不设防的情况下,被信任的人偷袭致死……

  徐辕此刻,要多悔恨?!千不该万不该,背着林阡派出这个私下去捞人的徐勇,才把一个年纪轻轻前途大好的后辈断送在战场之外,被敌对的势力弃尸荒野。他愿意相信楚风月没有欺骗他,他却知道楚风月不是白眼狼她那些麾下未必;他交给徐勇的唯一任务就是照顾好楚风月,但徐勇没有完成,是因为楚风月的麾下杀了他他才没有完成!

  “你到底,还要瞒着我瞒到什么时候?”楚风月从伤口看得出招式属谁,放下那麾下的衣领,嘶哑着问。到这一刻她已然心力交瘁。

  “属下……听到有异响临近、而他又鬼鬼祟祟,属下便生了疑忌,属下怕他出卖了将军、对将军不利……”是郁积了多时的邪火,在那瞬间转为杀戮的戾气,她知道,这副将是为了她着想,是怕她最终还是被徐辕骗了。然而,终究却是她对不起徐辕,她辜负了徐辕……

  “是他杀的,他需偿命!”那抬尸而来的小将难掩愤懑,随即拔刀复要砍杀,楚风月副将不及闪躲脸色大变,却被楚风月提刀奋力驳回,那宋将被这一刀震到七八步外,楚风月另一副将即刻回击,徐辕随即出手拦挡,他身后宋军亦全部剑拔弩张,霎时帅帐里宁静不再、刀剑雪亮、杀气寒心。

  “不是他杀,是我所杀,要偿命,便冲我来!”她知副将只是一时脑热、可那终究是一条人命,亦是她和徐辕之间,永远都过不去的坎了——徐勇尸体出现的第一刻,她已背负了无法还清的债。

  他当然知道不是她杀,然而,他和她一样带罪,“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无需楚风月偿命,我徐辕才是祸根!”他这一刀没往楚风月砍,而直接反手迅猛刺向他自己。“天骄!”幸得麾下眼尖夺下,纵使这般,他适才被楚风月刺中的伤口都迸裂,战衣之上一片殷红。

  那时他们也才都相信,楚风月是那个……徐辕甘心用命维护的人。

  甘心用命维护的爱情。就像当年,罪名压过来的时候,林阡对吟儿,莫非对莫如。

  却可叹这一次他两个罪魁祸首,竟不能共同面对这项罪名,只因各自都需担负着麾下们的生死和安危。曾经,他们想把各自麾下安抚后就走。可是……退隐?不在战场?做寻常夫妻?那良心上说得过去吗?

  爱在最高点戛然而止,谁能预见,这条路越走越高却终到绝顶面临深渊……

  一阵沉默。世人真是愚昧,以为沉默了时间就能凝固。

  沉默中却有另一声激响起于楚风月耳畔,楚风月尚未回神,一股鲜血已擦身而溅……

  “安义!”楚风月惊见麾下伏罪自刎,大惊之下慌忙将他抱起可惜也回天乏术。“属下,对不住将军,懦弱得、证据确凿才承认,却害得将军和天骄误会、为难……属下,不该辜负将军……愿以一死伏罪,将军不必再回护……将军,与天骄,大可……”

  话未说完,已然咽气。楚风月隐忍了多时的泪水潸然全下,我与徐辕,大可如何?徐勇是他的伯仁,你却是我的伯仁啊……你说过我若随他隐居你便也解甲归田,如今你自刎于战场我与他怎能苟且偷生!这世上,本有着太多太多,爱情没法相比的、也根本无法解释的东西。

  唯能拔下头上的紫玉钗,放下副将的尸身,蹒跚走到徐辕的身边,强颜作出个微笑:“我一直很蹊跷,为何天骄从来都送我我自己的钗,今日才明白,原来这支钗,注定只能由我赠天骄来送心爱。”

  徐辕摇头,也噙悲泪,是为徐勇,更是为她,虽还支撑站立,眼神却空洞得不似天骄,这场梦太长所以太累,她先于他醒来,而他,竟睡过头了,目眩神伤,浑浑噩噩——徐辕他,拒不接受这支钗,亦不知该如何斩断这份情!

  这一刻,他指尖还残余着她的温度,胸口还留着她的包扎,甚至还面对着面还有时间,还有机会的,一定还有机会……是吗,堂堂天骄,何时学会的自欺欺人。

  若徐辕楚风月能够预见,适才的一炷香是给他们短暂的安慰,现在的对望是他们最后的诀别,那么,会不会、从开始就抓紧珍惜这所剩无几的时间……

  良久,他仍不肯接过这钗,只一字一句,说着这没说完的,当初想挽回、此刻却于事无补的话:“风月,我最悔的,便是那天对你说出一句,让你走……”

  “如果那天,徐大哥追上了我,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她微笑忍住泪水,她哪里醒了,分明这场梦谁也不想醒,刚醒又想沉沦。

  “如果那天,追上了你……我想对你说,任何矛盾,都可以解决;任何问题,都不是阻碍;如果经此意外你我的感情路很难走,那么,错一步,补一步,便如主公和主母一样……”这些,却全是腊月廿九被搁置的话,如果他在小树林里追到了她,那徐辕和风月,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吧。

  “世上却有一些话,传不到那人的耳,世上总有那个人,以为可以追上的,却一次跟丢了,就再也找不到了。”楚风月狠下心来,终将钗子硬塞到徐辕手里,才转身泪水已不能止。

  “你曾说过,要抛开过往,做一个全新的楚风月;你曾说过,农妇比将军更适合,做菜比打仗更喜欢。”他痴痴望着她背影,紧紧护着那回忆。染指江湖千刀万刃给过他的伤楚,不及她转身留给他的万一。

  “那只是另一个世界对楚风月的吸引,楚风月曾经闯进那个世界去满足好奇,现在满足了,又回来了现实里。”她步履维艰,一边说一边心在刀割,一边走一边脚在针刺。

  “撒谎,你明明说过,你骨子里,更愿为一个宋人……”话音刚落徐辕吐出一大口血,左右将他扶住时,竟已经神志不清,只重复着一句根本没有用的挽留,“不,本就没金宋之分,本就没金宋之分……”

  “谁愿意承认,自己的前半生是错误的?”楚风月痛苦一笑,把安义的尸体负起,决然再没有回头。今夜摩天岭之战她再也不插手,纥石烈桓端和黄掴她皆不相帮。

  夜半,摩天岭战事趋停。徐辕伫立于徐勇墓前,想前些日他们共同抗击司马隆高风雷,想派遣他去救金兵时那少年一脸洞悉的笑意,再想到看到他年纪轻轻竟这般无辜丧命,饶是见惯生死,也是不胜唏嘘,痛心、内疚、悔恨、悲伤百感交集,听到风沙声都觉在哭嚎和嘲讽。

  “徐勇,徐辕私心,竟害你一命,负你太多,无颜相对……你曾说要与我学御风箭,可惜从前无机会、日后亦再无机会,只能以此箭此弓相祭……”徐辕将弓与箭齐齐祭给徐勇,葬他时亦将情缘埋葬。

  一步一步,走向这个再没有爱的世界……

  风月,曾经你给过我与全天下为敌的冲动,却不料最后一刻与我为敌的,并不是愤怒的阻挠,而是惨痛的代价……你我相识相知,奈何情深缘浅、不能相伴今生,却无论如何都感谢你,曾给我与全天下为敌的冲动……

  “那不知姑娘一贯作风是什么?”“损人利己,煮鹤焚琴,暴殄天物,血流成河。”犹记得初相逢,那漫不经心的随意一问,那少不更事的冷傲一笑。

  “等一等。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何必知道我叫什么!”风月,可知道就是这脾气,带给了我战场以外的惊奇,我也是被另一个世界吸引的,却好像还……还没有满足,还不想回到现实。

  “这次的事,多谢你了,然而……”“天骄……别说。风月,不想走。”原来,你根本不想走,正如,我还不愿离开。二十多年来,你一直在等一个人,能把你从金宋之分里救出;二十多年来,终于也有一个人,能令我对国界对信仰不管不顾……

  “风月如果说为了天骄可以放弃一切,再不管那金宋之分,天涯海角都追随天骄一起,天骄会完全不在乎我过去的作为而接受我吗?!”“嗯……会。”风月,我是真的会,不想再骗自己,哪怕拼尽力气。

  “楚姑娘,是不是从前就学过做菜?”“嗯。”“味道很不错。”“天骄,可以叫我风月吗。”……Χiυmъ.cοΜ

  月出时分,村口聚宴,周围是淳朴的民众,战乱中难求的清静,那晚山风轻抚她绝美的容颜,她就站在他身边惴惴不安地只盼他一句欣赏,一声改口,从此答应不再与故人重见,只要不重见就能狠心绝情,于是为天骄立下一个“再也不杀宋人”的誓言……

  一阵急雨横扫过境,竟将那小动作,那誓言,那笑靥,都顷刻吹远全然遮掩,时过境迁,谁还认得海誓山盟,楚风月,为何今时今日,徐辕反而成了你不再重见必须绝情的故人……

  雨打风吹,不过刹那,竟将一切全都抹消,抹消?抹消得了吗,那些扎在徐辕心头的,没有丝毫带走反而被推进更深,让他能觉得疼,疼却还能活得下去。

  谁说是缘分已尽,明明才情到浓时,爱在最深处搁浅,很多话才说一半,然而徐辕你自己舍不得,又何苦一定要她不放下……痛彻肺腑,忽而于半路跪伏,四望那荒凉战野,竟不知何去何从,到底哪个时空,才有那个他准备带回云雾山去的美丽女子,从此不问金宋间事,只愿有她过此一生,其实只差一步,却是无垠鸿沟,“风月,战争让我遇见你、又让我失去你……”

  来易来,去难去,分易分,聚难聚,原来这便是爱情。

  三月十七,吴越杨宋贤协助王琳终能与薛焕相峙,杨鞍亦在李全杨妙真援助后成功与纥石烈桓端制衡,而国安用、孙邦佐、史泼立等人则齐心协力守妥了驻地,孙邦佐功劳尤为显著,战力虽不至于极高,到也堪称发挥稳定,林阡要练的,本也只是他的胆魄。

  战后,杨鞍与国安用等人,终于如愿对酌庆功,盟军虽被徐辕和楚风月那份伤悲影响,但被兄弟情谊一裹挟总是觉得温情不少。

  因杨鞍冒死退敌,再加上国安用极力灌输,北部战场、东中交界、以及龙泉峰一带的原东部兵马有不少都有观念倾斜。在场庆功对酌的,除了国安用史泼立外还有谈孟亭,他见众兄弟终于有恢复旧日情义之迹象,难免老怀安慰。

  “孙当家,何以不去喝酒?”发话的,是前些日子,刚从青州战地陪送谈孟亭同来泰安的刘二祖副手,张汝楫。

  孙邦佐转过头去,叹了一声。

  “莫不是还没有原谅鞍哥?”张汝楫问。

  “也不是。”孙邦佐摇头,脸上充溢纠结,“唉,还是更喜欢战斗之时,什么都想不到,什么也不去想,斗志都是很坚硬的,人一松散,就喜欢乱想。”

  “所以,还是不该多想了。还是该信战斗之时的直觉。”国安用的声音响起于脑后。

  “嗯。”孙邦佐点了点头,“其实大伙都盼着,鞍哥他继续戴罪立功,帮盟王逆转败局。”

  由于是国安用为杨鞍争得了这丝戴罪立功机会,杨妙真最为感激他,遂与他一路并肩而来,这时听孙邦佐说“鞍哥”,知道有所转圜,心中不禁一喜。

  “对了,师父他怎样了?”妙真听到“盟王”,着紧问。

  “唔。不大好……昨夜刚惨败一场,所幸邪后和海将军援救及时。”国安用道。

  “是怎样惨败?”孙邦佐张汝楫齐色变,“盟王他!?”

  “无需过虑。和他的店小二在一起,败也败得很满足啊。”国安用笑起来,张汝楫孙邦佐面面相觑。

  妙真先是一怔,神色里忽有一丝颓然,稍纵即逝,恰被不远处的李全捉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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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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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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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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