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少马爷也眸光发亮,看着其貌不扬的何向东,暗赞不已,主要是何向东这嗓子好,又高又亮,极有味道,一下子就把刘派大鼓的特点给唱出来了。
刘宝全先生的嗓门特别高,特别有力,在舞台上表演也特别卖力气,以前经常在唱大鼓的时候把鼓都敲破了,把板都给按碎了。
“好……”观众席上也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大声叫好,一嗓子,全场为之惊叹。
导演赵尔然也被何向东的表现惊住了,立刻在耳机里面对摄像喊:“张文远,拍到没,拍到没?你他妈可别跟我说刚才没开机啊。”
耳麦里面传来回复:“放心吧,导演,全拍到了。”
赵尔然放心不少,道:“不要吝啬胶带,给我撒开了伐子用,这人每一点声音每一个表情都给我拍下来。”
“知道了。”
何向东也露出一丝笑容,他对今天的表现也很是满意,继续唱道:“所为是传名我叫刘宝全。咚……哗啦!”
张文海赶紧问道:“哟,这是怎么了,这是。”
何向东道:“那盛粥的砂锅给砸破了。”
张文海道:“嗬,这不倒霉浪催的嘛。”
何向东摇头叹道:“没办法啊,这就是外行啊,你又不是干这一行的。那个时段艺人作艺可难了,改行的艺人还有,像那个唱十不闲莲花落的就有一个叫抓髻赵的。”
张文海:“哟,这可是个好角儿啊,我们以前演出相声大会,开场是必唱十不闲啊。”
“那可不嘛,开场必先唱发四喜,福禄寿喜,那个时候都有这个调。”何向东从桌子上拿起折扇来,在桌子上边敲边唱:“豆豆起豆起豆呛。”
张文海捧道:“那你先给我们学学这十不闲莲花落的发四喜呗。”
“那好,我学一小段儿啊。”何向东把折扇横放在手上,右手一指,便唱:“福字儿添来喜冲冲,福缘善庆降瑞平。福如东海长流水,恨福来迟身穿大红……”
老艺人听得纷纷点头,已经有前面的一次震惊,这回倒是没有太过吃惊,不过依然惊艳何向东的唱功,这孩子的唱功强悍的有点不讲道理了吧。
张永爷也是极擅学唱的人物,他眯着眼睛,细细品了一下何向东的唱功,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小伙子的唱功怕是在艺界难寻敌手了,这才多大呀,这人。
韩文德、老王、刘腾之等人脸色一个比一个精彩,这小伙子这么猛啊。
还不等这些老艺人感叹完,观众席那边却发生了变化。
那群青年相声演员里面,也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好,然后其他人就开始用手掌给何向东打起了节拍,观众不明就里,见有人打节拍,便也随着何向东的旋律打起来拍子,看的是津津有味。
本来还是斜着身子看着何向东的张文海,豁然转身看着观众席的同行那一块,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舞台前的老艺人也愕然地往后看。
少马爷面沉似水,当时就忍不住气,想站起来了。他的搭档黄先生一把拉住了他,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冲动。少马爷这才强忍着气,但面色依然很不好看。
后台进场门那一块的老艺人顿时就炸开窝了,韩文德脾气比较燥,当时就骂出来了:“太他妈不是玩意儿了吧。”
老王也在骂:“观众不懂就算了,这同行还他妈乱来,这什么玩意啊?”
刘腾之也在骂:“这什么人性啊。”
出声的全是跟何向东关系好的。
张永爷皱着眉头,不满地看了那群人一眼,又看了看正在唱发四喜的何向东,对众人沉声说道:“好了,别吵了,好好听着。”
几人这才消停下来,复又把目光投向何向东,心里都暗暗为这个小伙子捏一把汗。
现代歌曲里面的节奏叫做拍子,传统曲艺里面叫做板眼,什么是板眼,就是演员手上拿着的一块板,合上是板,打开是眼,这就是节奏了,观众打拍子就是板眼,合上是板,打开是眼。
唱曲的时候有些是一板一眼,一个字落在板上,一个字落在眼上,这叫一眼板。还有一个字落在板上,两个字落在眼上的,这叫一板三眼,也叫三眼板,这是有区别的。
而且有些曲子是第一个字落在板上,有些是第一个字落在眼上,一首曲子里面有很多变化的,所以唱曲一般都是演员自己拿着板,因为只有他自己才能配好最佳的板眼。
像观众给演员打拍子,这就是在给演员打板,这里面学问很大,观众是绝对不可能拍对板子的,不说观众了,就连同行也没法给你配上板,演员自己来才是最好的。
底下观众掌声拍子一响,就是对台上演员的一个极大的干扰,水平稍差的就要出问题,关键拆这种台居然还是同行,这怎么不让那些老艺人生气啊。
何向东自然也发现了台下的变化,但他依然唱着,没有停下,说实话底下观众的拍子对他的影响很大,应该说对任何一个演员的影响都会很大。
如果他手上有一副板子的话,那自然是可以轻易排除干扰了,或者他现在用手指虚按,这叫按虚板,也可以找准拍子,但这样就显得很不专业了,在同行面前不免露了笑话。
何向东看着观众微微一笑,尽管有影响,但他从七岁就开始学唱哪会怕这点场面,嘴里不停歇,依旧在唱:“寿星秉寿万寿无疆,寿桃寿面摆在中央。寿比南山高万丈,彭祖爷寿高永安康……”
他没有按虚板,也没有受到观众拍子的半点影响,依旧板眼精准,韵味十足,足见他深厚的基本功。
这一刻所有的老艺人脑中都浮现出两个字,心板,手中无板,心中有板,他是在用心中的那副板子打着板眼,也只听从心中的那一副。
好角儿啊。
发四喜唱完,观众给予极为热情的掌声,那帮人见没能干扰到何向东,也只能是心不甘情不愿地鼓起了掌。
稍后,何向东又学唱起了评剧白派旦角的唱功,京剧里面花脸、老旦、老生、青衣,不仅学唱腔,身段也学,他浪迹江湖的那些年,没饭辙的时候没少跟戏班搭班唱戏。
那些老艺人是越看越佩服,能在这个年纪把相声说到这个地步,那真正是没谁了,尤其是那一身唱功,简直是绝了。
张永爷看的也是暗自点头,露出满意欣赏的神色,突然问道:“这孩子说他师父叫什么?”
韩文德想了一下,说道:“叫方文岐。”
“方文岐。”张永爷又琢磨了一下,眸光一亮,终于掀开了尘封的记忆,恍然道:“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人。”xǐυmь.℃òm
韩文德问道:“张永爷,您认识他师父?”
张永爷皱着眉头,点头沉声道:“多年前见过。”
韩文德又问:“他师父是个什么人啊,肯定也是一个大角儿吧,不然怎么能教出这样的弟子?”
张永爷迷上了眼睛,微缝中流露出复杂的回忆神色,轻声叹道:“那……是一个……很执着的人。”(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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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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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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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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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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