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泉惊叹道:“你这唱功算是真正大成了,我看相声界没人能唱的过你。”
何向东摇摇头,谦虚道:“可不敢这么说,能人到处都是,谁知道在哪儿犄角旮旯趴着一个唱功了得的人啊。以前太平歌词不就是拉洋车、摇煤球、干苦力的,什么人都会唱,比咱说相声唱的好的都多了去了,后来说相声的才不愿意学这玩艺儿的。”
范文泉还是惊叹不已。
张文海也是十分惊艳,看着何向东的眼神都不对了。
何向东看看张文海,心头也是有些好笑,他继续道:“这十二门功课里面还有一门是口技,现在会这个的相声艺人是真不多了,我也是在幼年的时候曾经有幸得到口技一门的一位前辈指点,学了点皮毛,我来一点给你们尝尝。”
话不多说,何向东学起了鸟鸣,口技里面难度最大观赏性最高的还是要数鸟鸣,这一次他没有随便来两句就结束了,而是结结实实表演了一小段,在懂行的人面前不能藏拙,否则就真的是蠢了。
一只百灵,一只画眉,百灵走的是灵活俏皮之音,画眉低回婉转很有韵味,这一动一静配合起来观赏性极佳。
学鸟叫的一些水平相对较次的会往嘴里塞一个小器具,凭借那个器具来模仿鸟鸣,但是只有形似没有神似,因为这个器具的变化音少,基本上就是一个音,所以模仿几秒钟有个样子就停下来了,绝对是没有何向东这种小段的活儿的。
相声演员学东西叫做像不像,三分样,何向东这一手绝活可就不只是三分样的水平了,他已经有了专业的口技演员的水平了。
《二鸟争食》表演完毕,这是当年张玉树传给他为数不多的几个小段,口技最为精华的《百鸟争鸣》他没有传授过,当时何向东太小了,基础也太弱了,而且作为一个相声演员也没有必要学那么高难度的东西。
张文海和范文泉连连鼓掌称赞,何向东淡然一笑。
张文海边鼓掌边说道:“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何向东不明所以。
范文泉问道:“老张,你说什么可惜啊?”
张文海眼睛就没离开过何向东,他叹道:“要是敢在年景好的时候,他这一身能耐妥妥的就是一个大角儿啊,现在就真的不好说了。老话说得好,三分能耐六分运气一分贵人扶持,没有机遇,才华就等于****啊。这人要是成不了角,那真是太可惜了。”
范文泉也沉默了。
何向东无所谓的笑了笑,这个道理他何尝不明白,他现在已经看开很多了,他道:“您太客气了,能不能成角看运气吧,我现在就想好好说相声,说我喜欢说的,观众喜欢听的相声。”
范文泉和张文海都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见着两位老先生这样,何向东笑了笑,继续道:“十二门功课还没表演完呢,您老这儿有汉白玉的粉末吗?我来一个白沙撒字,还有量活使活群活,还有双簧都没弄呢。”
张文海摆摆手道:“行了,不用了,白沙撒字你会也没用现在也用不上,其他的几门功课,你作为方文岐的徒弟连这些都不会的话,那就真的是丢人了。”
何向东也是一笑。
范文泉看了何向东好一会儿,突然问道:“我记得你师父会五百多段传统相声,你学会了多少?”
张文海也认真看了过来。
何向东也看着他师叔,道:“比这更多。”
范文泉和张文海齐齐吸了一口凉气,两人对视一眼,都掩饰不住眼中的惊叹之情,范文泉复又把目光转向何向东,他苦笑着叹了口气:“当年我还带着郭庆去找你师父比试,现在看起来郭庆远不及你啊。”
何向东微笑着摇摇头,没有答话。
张文海也赞叹道:“真不愧是方文岐的徒弟啊,你师父在当年可是我的偶像,看来我没有崇拜错人啊。”
何向东也笑着搭茬道:“所以您就学我师父砸铁饭碗是吧。”
张文海也有些不好意思:“嗨,别提那茬。”
何向东突然把目光转向范文泉,疑惑道:“师叔,这不对啊,人家老爷子是学我师父退的,他不是耍流氓被开除啊。”
范文泉也是一愣。
张文海脸立马就黑下来了。
范文泉急忙解释:“我没有啊,我没说耍流氓啊。”
“你个老犊子,说谁流氓呢?”张文海就张嘴骂上了,这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老头骂起人来也不含糊。
范文泉还解释:“我真没有,是这孩子乱说的,他冤枉我,你不信你问他。”
何向东一愣,也赶紧解释:“对对对,是我乱说的,我错了我错了,对不住了,您呐。”m.χIùmЬ.CǒM
张文海却是半点不信:“你不用帮这个老王八蛋兜着,好哇你,居然在小辈面前编排我,你个老犊子。”
范文泉脾气也上来了:“跟你说还不信,你这个老歪子还敢骂我,真当我好脾气啊。”
张文海怒气更甚:“嗬,骂人还敢这么横?”
这俩老头你一句我一句就吵起来了,何向东就在旁边憋着坏笑,还时不时插上一句嘴劝架,这货尽装无辜了,这就是说相声的啊。
张文海的女儿也出来看了一眼,瞧见没打起来就又回里屋了,看样子对这种情形也是见怪不怪了。
何向东还把茶端起来了,边喝茶边看两老头战斗,特别有意思,他还怕这两人的战斗力不够,还忙着给他们俩添茶水,这人算是损到家了。
吵半天了,俩老头也累了,休战了,纷纷拿起一杯已经凉了的茶灌下去润嗓子,吵架费的是体力。
张文海把茶杯往茶几上重重一放,对范文泉没好气道:“说,你这次到底找我来干嘛了?”
范文泉倒是没介意张文海的态度,他指着何向东,眼睛却是盯着张文海,面色极为认真说道:“难为这孩子这么爱相声,又肯为相声做贡献,还这么有能耐,所以趁我们这些老不死的还能动弹,我打算集合我们的资源、能力来扶这个孩子一把,就当是扶持相声一把了,你瞧怎么样?”
何向东听得这话都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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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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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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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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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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