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为了防止百里家军功盖主,不得不让十万雄师给百里惊雷做了陪葬。今日,皇帝竟然要重启百里家的后辈担任征西主帅,哀家是万万不能坐视不管的。今日齐王的手段已经失了手。左相,明日的文考,你务必想办法撂倒百里城虹,不能让他胜利当选。”太后阴沉着脸,对今日的结果十分失望。
左相为难地道:“太后,明日的主考是陛下,太子妃也将在席旁听,老臣恐怕很难扭转乾坤。”
太后不屑地道:“哼,文考你当真以为是考兵法吗?一个为将之才,关键时刻如何应急,才是体现他有没有能力带兵的论题。”
“太后的意思是?”
太后眯了眯眼道:“所谓用兵之道,攻心为上。百里家这二十年来,经历的磨难,你等不会明白,哀家是知道的。明日文考,你且准备几道攻心的题目,把这小后生的心理防线击溃即可,只要让陛下对他带兵的能力有所怀疑,再找个合适的人选替上即可。”
“太后是指二十年前的婆罗山之战?”
“不错,十万雄师陪葬,既是玉国的痛,更是他百里家的痛!”
“老臣明白了!”
太后又转向安王玉玹道:“玹儿,武功你自是比不上百里城虹,这些年哀家将你养在身边,悉心教导。这后宫之争,与兵谋相通。哀家知你心中有丘壑。明日你去找你父皇,要一个边疆立功的机会。切记,帝王向来多疑,不可太尖锐,且让他见着你的孝心与忠诚。旁的,不必多言。”
“是,孙儿谨遵皇祖母教诲!”安王玉玹恭敬地道。
文考定在次日的下午,天启帝将左右相及六部尚书和亲王都召集到乾明宫见证。
百里城虹被宣进乾明宫的时候,百官已就位,上首的是皇帝,侧首的是太子妃。百里城虹看了眼太子妃,他没有跟云昭有过私下的交流,却不知是否是因为云乔的原因,竟觉得她很亲切。
“百里城虹拜见陛下!拜见太子妃和各位大人!”
天启帝虚扶了一下,温声道:“城虹公子起来吧!今日朕着急左右相和王公大臣,要对你做一番军法考校,你若获得在座诸位大臣的首肯,朕便让你领兵西出,一雪我玉国前耻,把西部蛮夷驱赶到密林里,让他们再也不能东出害人。”
“是,陛下!请出题!”百里城虹恭敬地拱手。
“那好,朕先来出一题。你听好了:如若在地势复杂的密林里,你带着少量兵卒遇到敌军的大部队,如何作战?”
“如在地势复杂的密林里,我军小部队遇上敌方大军,需先考察清楚双方力量的悬殊程度,如对方的军队对我方是碾压性的,且敌军集中在一处,则不可硬拼,需小心撤退,避开敌军主力,保存我方力量。
若敌我双方力量悬殊不大,且对方兵力分散,可集中我军力量,绕到敌军侧翼或后方,寻找落单小分队先行击破,采用逐个击破的办法消灭敌军。
不一样的地形气候条件要根基实际情况考虑,不可生搬硬套作战方法。”
天启帝听完百里城虹的回答,满意地点点头道:“很好,理智镇定,有章有法。朕再问你,为何不用纵火烧林同归于尽的办法?”
“回陛下,西南密林连绵百万公顷,也连接到我玉国境内,山林一旦起火很容易造成大面积火灾,会殃及西南及我国无数的无辜百姓。不到万不得已,这个方法不可用。”
“好,为将者,有仁心,此乃百里家之将魂!朕没有问题了,诸位大人出题吧!”天启帝十分满意地捋着胡子。
接下来在座的大臣都给百里城虹出了题,百里城虹一一认真地回答。
最后只剩下左相还没发问了。
“左相,你可还有问题要问城虹公子?”天启帝听完百里城虹的辩题,心情颇好,内心里已经认定百里城虹可挂帅了。
左相司空明镜一脸深沉地开口道:“老臣的确有问题要问城虹公子,只是这问题,较为敏感,臣需先请陛下恕臣无罪!”
天启帝看看他又看看百里城虹,挑眉道:“哦?左相要问的问题,究竟有多令人难堪?”
“臣不敢!但为了玉国之安危及百姓之性命,臣只能当次坏人来向城虹公子发问了!”
天启帝冷声道:“既如此,那朕恕你无罪,左相便问问看,看城虹公子能否接得住你所发之问!”
左相向天启帝躬身行了一礼才转身向百里城虹问道:“城虹公子,如若当年婆罗山之战,带兵的是你,玉国十万雄师在你麾下,正面碰上西康的大荒战王纳兰珀和西康的十万狼兵,你将采取何等战法?”
这个问题可谓诛心了,百里城虹如回答了跟父亲一样的应敌方案,则结果还是一样的,百里城虹也只能把玉国雄师带向灭亡。如回答不一样的方案,则又说明就连百里城虹都承认百里惊雷当年的应敌方略有问题才导致玉国十万雄兵全军覆没,所以他百里惊雷不是英雄而是罪臣!
这个问题,横竖都是一个死套。在座的百官都认为左相的问题问得尖锐,然而又都想知道百里城虹的答案,包括天启帝。
百里城虹沉吟片刻跪下向天启帝伏身行了个大礼,然后掷地有声地道:“二十年前,婆罗山之战,城虹和妹妹都还在娘胎之中。十万玉国雄师,那是跟随着我父亲出生入死的兄弟。如非万不得已,于公,我父亲绝不会将十万亲兵推入火坑;于私,我父亲也不会舍得让我兄妹二人一出生便已没了父亲。
二十年前的婆罗山之战,城虹在雷鸣山之时也听师父分析过,有诸多疑点。当年我方的十万雄师和敌方的十万狼兵都是自觉地跳入婆罗山天坑的,这是疑点之一,为何将士们会自觉跳进天坑?且很多后面跳进去的将士压在前面将士的尸体上,并没有立即毙命,只是受了重伤,可为何一个都没有再走出来?这是疑点之二。当附近的军队的斥候寻到天坑的时候,天坑内的尸体已经被烧成灰烬,何人放的火?可是为了毁尸灭迹?这是疑点之三。
因此,当年的事故,家师和城虹都认为,必另有隐情,不能以常理推断。因此城虹如若是当年的主帅,若没有察觉第三只暗手的情况下,并不能保证可以做出保全全军的正确判断。而若当年的事态重演,那城虹必掘地三尺将那第三只暗手挖出来,我玉国将士也不可能再次跳入天坑重蹈覆辙。”
“好个不能以常理推断!责任推卸得很是干净。如此说来,城虹公子如若遇到同样的情况,是不是也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保全大军呢?”左相步步紧逼地问。
“左相大人,城虹公子所言不假,本宫少时曾随师父去过婆罗山天坑,的确如城虹公子所言,双方的十万大军都自觉地跳进天坑,这是一宗十分诡异的事情。因为太过诡异,附近的驻军甚至都不敢前往查勘。因此玉国国内才一直没有解开当年事件的真相之谜。此事,的确,不能以常理推断!”云昭朗声为百里城虹辩解。
“如此说来,太子妃知道当年的真相?”左相冷声问道。
云昭看了看左相清声道:“当年本宫与家师并非为查案而去,只是恰巧路过,因为好奇,稍作停顿,竟也发现了一些线索。婆罗山的天坑,坑深数百仗,宽百余仗,四周密林环绕,从远处无法发现其踪迹。
婆罗山天坑平时并无异常,林中走兽只要小心些倒也不容易掉进坑里,猎人也会小心地避开天坑。可,为何二十万并将却会自觉跳进天坑呢?
这天坑的内壁上有一种植物,我们称之为幽灵龙爪,这种花形似龙爪,含苞时为紫色,渐而转为紫红色,盛开时为大红色。这种花有剧毒,气味可使人致幻。花开七月,正午时盛开,不过五个时辰便会凋谢。通常零星地分布在西南密林深处,并不常见。然,在婆罗山天坑的内壁上,奇特的小气候让这种花繁殖得尤为茂盛,几乎遍布天坑内壁。
相信诸位都会记得那场惨烈的战争发生的事件,七月初七,正是幽灵龙爪盛开的时候,整个婆罗山头都弥漫着这种花香。
家师推测的是,正是这种花香,令双方的军人看到的不是天坑,而是他们脑袋里幻想出来的厮杀的战场,他们一波一波的往前冲,便都掉入了天坑内。”
左相哼声道:“太子妃殿下,您也道这是令师的推测,我玉国何时推测也能当作真相了?”
云昭不急,慢条斯理地道:“左相大人,本宫方才也说了,本宫与家师当年比非为了查案而去,只是路过且发现了一些线索,今日在这里说上一说。也许家师的推测并非真相,然而本宫相信,当年的战场定然还有一些幸存之人,只不过因为这个惨剧太折磨人心了,估计他们自己都不敢面对,也不敢回来报信。这些人,仔细找找,定是能找到的。只要找到了幸存之人,真相自然便能解开。”
“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哪里还会有幸存者?有的话也早已被发现了。太子妃届时可莫要随便找几个人来冒充才好!”左相不服气地道。
“有或没有,查便知了。且左相对于二十万大军用同归于尽的方式葬身于婆罗山天坑,您可是还有更合理的解释?”云昭反问道。
左相一甩衣袖呛声道:“本相当年又不在现场,自然无法知道真相。然当年的百里大将军率领我玉国十万雄师葬身婆罗山,导致我国不得不委曲求全与西康签订休战条款。这已是不争的事实。我玉国怎能再任用他的后......”
“好了左相!”天启帝终于看不下去了,打断了左相道,“你既未去过婆罗山天坑,也不知道当年真相,怎可如此武断地认为是百里大将军指挥出错而造成大军全军覆没?太子妃既去过婆罗山天坑,且发现了如此珍贵的线索,这有利于我们查找当年事件的真相,这是好事一件。事实是不是如太子妃所说,朕自会派人去查明,左相不必忧心。
城虹公子既然已经通过了文武两项考校,朕认为,玉国如今举国上下,最适合带兵西出的人,非百里城虹莫属。诸位爱卿,可还有什么异议?”
在座的大臣和王公们互相看了看,都道:“臣等无异议!”
“皇兄,臣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宁亲王站了出来道。
天启帝和颜悦色地道:“宁亲王但说无妨!”
“是,皇兄。此番西部十三国联军屯兵边境,必是对我玉国有所图谋无疑。因此,此番双方开战,必不是一场小战,一个搞不好,就要伤及我玉国根本。臣弟以为,这场仗不可马虎,否则玉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因此,统帅之人,既要勇武过人,又要能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这样的一个人才当得上此次征西大将军之职。xiumb.com
城虹公子虽兵谋武艺皆为上上之选,然却从未有战场经验,一旦行差踏错,都可能酿成大祸,臣弟恳请皇兄三思而行!”宁亲王长长一揖,语重心长。
天启帝颔了颔首道:“宁亲王所言有理,朕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城虹公子作为主帅领兵,朕也必会派两位老成持重的老将军随军,配合城虹公子出谋划策,抵御西部狼兵。如此安排,宁亲王觉得可还有问题?”
“我皇英明!如此,臣弟以为,甚为合理!”宁亲王恭敬地道。
“既如此,那此事便这么定了!”天启帝满意地道。
“父皇,儿臣斗胆,有一请求!”安王出列道。
“玹儿!你且说说看!”天启帝和蔼地道。
“儿臣食玉国之奉,享玉国之福。如今国家有难,儿臣也想出一份力,恳请父皇准许儿臣随军出征!”安王十分诚恳地道。
天启帝沉吟了一会,道:“玹儿,上战场可非儿戏,你可要想清楚!”
安王躬身长揖道:“儿臣已深思熟虑,不想做个无用之人,恳请父皇成全!”
宁亲王也出列道:“皇兄,安王难得有此孝心,您便成全了他吧!臣弟那不肖子顽劣不懂事,否则臣弟都想赶他到战场上历练一番!”
天启帝见宁亲王也都开了口,也不好拒绝了,便道:“既如此,你便任一名参将随军出征吧!”
“儿臣叩谢父皇!”安王赶紧伏地拜谢。
“朕,正式宣布,即刻起,任命百里城虹为征西大将军,三日后率领十万国军奔赴西南边关守备,防御西南联军来袭!”
“陛下且慢!”一道清悦的声音响起,只见百里惊鸿已经戎装出现在了大殿门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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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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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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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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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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