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婳同他在马车里,心思颇是战战兢兢。
今日梅二公子古古怪怪,着实让她有些心惊胆怯。
梅襄却好像忘了方才饭桌上的不愉,抽出一把折扇轻轻把玩。
“你怎这样看我?”
宝婳害怕道:“二爷,我听人说用筷子夹手指可以驱邪,你要不要试试?”
梅襄目光幽幽地看着她,看得宝婳毛骨悚然的时候,他才缓缓一笑,口吻甚为宠溺。
“宝婳,你想要买什么,只管同我说就是了,如今你便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想办法摘给你的。”
宝婳水眸透出怯怕,“我想回宣国公府……”
“一天十两算起,倘若你我这回出来一个月,必然不是个小数目了。”梅襄若有所思道。
宝婳愣住了。
顿时也不害怕了。
二爷他刚才说什么?
一天十两银子……
宝婳抖着小嘴,有些不可置信。
十两啊……
她做了梅衾的贴身丫鬟之后,只怕一年最多也只能有十两吧?
现在二爷他一天就要给她十两了?
宝婳怔怔地点头,“二爷,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梅襄笑,手指捏得折扇微微变形。
“宝婳,你可真是个宝藏,以后我非要挖个坑,把你埋起来叫任何人都找不着才好。”wWW.ΧìǔΜЬ.CǒΜ
宝婳看他笑得十分咬牙切齿,心中一时害怕地想现在就挖个洞把自己埋了,一时又舍不得十两银子。
她慢慢转过头去,假装没有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模样。
毕竟……这十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
她觉得梅二公子中邪再久些也没什么要紧。
到了街口,宝婳便陪同梅襄下来。
他们先进了一家成衣铺子,梅襄买了身干净衣服换上,然后又闲逛一圈。
梅襄要给鼎山王买一个礼物。
最好是越贵重越俗不可耐的才好。
他进了几家玉行,让人拿了许多东西来看。
恰好门前有个卖粘糕的小贩子一边推着车子一边喊着过去。
宝婳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肚子还“咕”了一声,显然中午没有吃饱。
梅襄摸起一块巴掌大的玉佩打量,头也不回丢了个钱袋子给她,“自己去买,快些回来。”
宝婳顿时受宠若惊,这才去了。
那小贩脚程不快,宝婳只追到下一个巷口便赶上他,问他买了两块热乎乎的粘糕。
“宝婳。”
忽然有人叫了宝婳一声,宝婳抬眸便瞧见了立在街对面的祝九風。
宝婳想到他的身份,吓得眸色微颤,忙转过头不敢看他。
祝九風脸上的笑容微敛,见她要走,便又唤她。
“宝婳,你等一下。”
宝婳回头见他竟追了过来,顿时吓坏,脚下也愈发得快,生怕被他撵上。
可她越是跑,他反而也从十分不便的一瘸一拐直接就追了上来。
宝婳吓得心肝乱颤,好不容易跑远,却发觉自己竟然跑进了一个死胡同里。
她连忙想要掉头离开,却瞧见祝九風气喘吁吁地追到了巷口,正好将她堵住。
他一手扶着墙,面色也微微发白,似乎牵扯到了腿上的伤口。
宝婳见他朝自己走来,吓得粘糕都掉在了地上,竟退无可退。
“你……你别过来。”
宝婳害怕道。
“抱歉,吓到你了。”他朝她挤出一抹笑来。
宝婳敛着袖子,更是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被他投进油锅去了。
“你再过来,我便要报官了。”
宝婳说完这话,见他还要过来,连忙将藏在手心的石头投了出去。
她本想吓唬他一下,岂料却一砸一个准,竟将他脑门砸破。
他闷哼一声,身体微晃,站在原地稳了稳才没摔倒。
他抬手抚了抚,被宝婳砸到的地方竟渗出了血。
宝婳也惊呆了。
他最终还是走到她面前,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她方才掉在地上的钱袋子递给了她。
“我只是看到你的钱袋掉了……”
他说着又问:“宝婳,你是不是知道了我的身份?”
宝婳错愕地看着钱袋子,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追她……只是为了将钱袋子还给她?
她这会儿再见他被自己砸伤的地方,心口颇不是滋味。
“你是鼎山王的养子……”
她口中嗫嚅着,心中无比纠结。
祝九風见她果真知道,语气微微失落,“我也只是帮王爷办事罢了。”
宝婳摇头,“你还把王爷的小妾给推进了油锅。”
“原来你突然这么怕我,是因为这个……”他望着宝婳,黑眸里有些叫人难以琢磨,“但这是王爷做的,并非我所为。”
宝婳错愕地看着他。
他说:“宝婳,做人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情,不然你以为我一个吃尽苦头的普通人,若不能替王爷背负一些东西,凭什么可以享受现在的生活。”
他竟然,将被鼎山王殴打的日子称之为享受?
宝婳神色复杂,愈发觉得他这个人着实和外面所传得不同。
“可是……你为什么要同我说这些?”
他轻声道:“其实我并不是孤儿,我有一个走丢的妹妹,应该和你差不多大。
先前我见到你时,便觉得你眉眼与她十分相像,所以……我就忍不住与你多说了会儿话。”
宝婳微微诧异,“真的吗?”
他竟然还有一个走丢的妹妹。
可是,这天底下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虽然她也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但总不至于遇见了他,自己就是他走丢的妹妹吧?
他似看出宝婳的想法,“我也只是这么希望而已,毕竟你原本是宣国公府的人,而我是鼎山王府的人,我们两个也许一辈子都见不到面,但偏偏这种情况下还是见到了。”
他似乎十分信任这种缘分,又解释道:“我以为这是我们之间极为珍贵的缘分,我并不想叫你误解了我。”
宝婳心中顺着他的话去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尤其是她还只是个丫鬟而已,若不是这般阴差阳错,她又怎么能见到传闻中鼎山王那个手段残忍的养子呢?
祝九風道:“宝婳,我的妹妹身上有一个特别的胎记,即便不是你,如果你日后遇到了,我也必然会重谢于你。”
“是什么胎记?”宝婳迟疑着问他。
他露出一丝微笑,轻声告诉她,“是一个梅花胎记。”
晚上宝婳随着梅襄又回到了鼎山王府。
管事为梅襄安排了一间客房。
下人们准备了热水,梅襄便让宝婳先去沐浴。
宝婳有些害羞,但想到白日出了些汗,亦是有些难受,便也进去洗了干净。
待穿上贴身的亵衣后,她却鬼使神差地想起祝九風白日里对她说过的话。
他说她同他的妹妹很像……而且有个梅花胎记。
宝婳迟疑地扯开领口,低头朝衣内看去,发觉锁骨胸口肚子上全都没有……
“那么小,有什么好看的。”
梅襄不知何时进了屋来。
宝婳吓了一跳,见他寻了把椅子坐下,小脸不由得微红。
“不小了,比紫玉的都大呢。”
她有些不服气道。
梅襄懒得理她,拿起桌上的一盏茶喝,却听宝婳又问:“二爷,我能不能出去找别人帮我看一眼?”
梅二爷到嘴的茶顿时一阵呛咳。
宝婳微微诧异。
梅襄神色微妙得很,扫了她胸前一眼,语气颇是意味不明,“宝婳,小就小些,做人可不能太虚荣了。”
宝婳觉得他这话甚为不妥,小声嘀咕道:“这怎么能算虚荣,如果二爷被人说小,二爷就不虚荣了?”
她说完便发觉自己方才好像狗胆倍增,竟敢同他顶嘴……
果不其然,梅襄顿时脸色冷森森地道:“你说我小?莫不是夜里太黑,叫你一次都没看清楚过?”
梅二爷的虚荣心显然一点都不比宝婳要少。
宝婳连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是想叫小桃帮我看看胎记……”
她连忙将跑远的话题拉了回来。
梅襄将她上下打量一眼,目色微闪,“你确实是有个胎记……”
宝婳大吃一惊,“二爷说的是真的?在哪里,你能不能指给我瞧瞧?”
梅襄叫她过来,宝婳便乖乖走到他跟前去。
他却伸手将她拽到怀里。
宝婳跌到他身上,发觉他又开始变得奇怪,只能硬着头皮若无其事地问他,“二爷,你说的……在哪里?”
“指给你看就是了。”
梅襄轻佻地将手伸到她薄软的衣下,不徐不疾地掠过某处。
他将她握住,随即轻笑一声,“果然是个小东西。”
宝婳脸颊发烫,坐在他的腿上,却发现他变成了个大东西。
“二爷,不可以……”
宝婳一下子想到前几回,声音都颤抖了些。
这时管事推门进来,宝婳顿时再不敢乱动,僵在了梅襄的怀里。
她生怕……被人看出来什么。
管事笑说:“二公子好兴致,晚上王爷设了道酒席单独请了二公子一人。”
梅襄若无其事地将手指抽出,笑着答应下来。
管事这才离开房门。
梅襄并没有立刻推开宝婳。
而是看着门外那道影子站了一会儿,才又离开。
这个鬼精的老东西……
梅襄眼中掠过一丝阴翳,发觉鼎山王果真是谨慎小心得可以。
盯梢一整日,只怕就差要看他一场活春宫了。
他心中掠过一丝倦躁,转头却瞧见坐在他腿上的蠢东西眼睛里又含了汪汪的两包水,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哭什么?”
女子哭起来固然可以梨花带雨,但除了床上之外,梅襄非常不喜欢。
鼻涕带泪的脏东西,待会儿只怕又要弄脏了他的衣服。
“二爷总是这样,传了出去,我以后……还怎么嫁人。”
宝婳心中委屈不已。
梅襄愣了愣,她能说出这种话实在是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
他发出一声冷笑。
“宝婳,你竟还打算嫁人?”
宝婳见他不信,但还是羞怯地点了点头。
“你被我碰过了不说,你的身子亦是被我们兄弟俩都看过了……”
他这时候才发觉,她在某些事情上,是真的不知羞耻。
“你这个小淫、妇怎么还有资格嫁人?”
宝婳抽噎道:“我可以嫁给鳏夫,实在不行攒多点钱也可以上街去买一个相公……”
宝婳说着,自己也发觉钱真是个好东西。
她已经和三爷不可能了,那就只能另外想办法嫁人了。
“毕竟,我又不能同二爷偷一辈子的情……”
她嗫嚅着,还留着面子给他,补充了一个假模假样的理由。
她嘴上虽这么说,可心里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要做梅襄的人。
毕竟他是那么的喜怒无常,难以伺候。
梅襄仿佛看穿了她这念头,脸色霎时阴沉。
来鼎山王府这趟,竟还叫他收获了意外之喜?
他还当她巴不得抱他这根大腿,没想到她只当是同他偷、情。
而且他还是见不得光的那一个?
梅襄道:“滚下去——”
宝婳忙从他怀里爬了下去。
梅襄起身要往外去,宝婳却还将他叫住。
“二爷……”
宝婳搓了搓衣摆,又忍不住问:“那个……二爷答应一天十两的事情不会反悔吧?”
“当然不会。”
梅襄走到门口见老不死的管事还站在远处等着,语气一下又温柔了下来。
他蓦地侧眸瞥向宝婳。
“不过宝婳……”
他的漆眸微微渗人,“你要好好想想,你能不能活到花钱买相公的那天才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如果贱婢想爬墙更新,第 20 章 第 20 章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