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远最近的新八卦是,那个要学历没学历,要资历没资历,靠所谓的同学关系进来,一边傍着年轻副总,一边傍着中年金主,勾三搭四没节操的omega,怀—孕—了!
那个omega顿在茶水间外,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衬衫下平坦如初,没有一丝赘肉或隆起——你在里面藏了个崽?我怎么不知道?这么大的事都不通知我一声吗?
无语的抽了抽嘴角,龙醍端着杯子走进茶水间。聚在一起讨论孩子父亲是谁的人们齐齐收声,极为短暂的冷场过后,给这场工作之余的小茶会做个结尾,各自端着杯子离开。
龙醍倒了杯咖啡,出来继续工作。你要说他没神经吧,也不是那么回事,神经他有,一条都不少,只是该触动的时候才触动,不该触动的时候他自己把着,不让它动。
自从来了驰远,他换台车,换块表,甚至换件新衣服,都会被拿来八卦一番。起初他也膈应,窝火,听到那些人背后说他吊着年轻老板,傍着有钱大叔,比出来卖的还没职业操守,也想冲上去饱以老拳,揍的他妈都不认识他为止。可反之一想,不就是以讹传讹的风言风语嘛,和他这些年的经历相比,和差点被亲爹下药卖给债主抵债相比,这也算个事?
被生活这头怪兽狠狠啃噬过的人,只要挣扎着撑过来了,就会格外强韧。遇事往宽心处想,在不好过的时候想办法让自己好过一点,是这类人擅长且必须掌握的技能。
龙醍很快就想开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都是凡夫俗子,生来带了张嘴,不是拿来吃喝,就是拿来说话。
你领着不到一万块的月薪,骑着几十万的机车,遇见雨雪天还有豪车接送,豪车上坐着个有钱又有颜怎么看都是优质金主爸爸的帅大叔,还不兴人家好奇、八卦、酸一酸,那你不是太强人所难了么?
说到底,龙醍不在乎那些人,也就不在乎他们心目中的自己是何面目。那些人看不起他,他还看不起那些人呢。一群没有昔日小弟关照,没有叔叔疼爱,只能站在道德制高点装一装道德导师的柠檬精,值得龙哥大动肝火吗?值得龙哥为了教他们做人丢掉叔叔帮忙安排的工作吗?必然不值得。
对于此次被怀孕事件,龙醍依然看的很开,他只怕无辜的池煊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了被当爹的嫌疑人,当场气抽过去。如果再倒霉一点,谣言传到他爸耳朵里……
不行,回头他得跟池煊说一声,不能让这些流言蜚语传到大老板那去。
虽然大老板精明老练,是能和叔叔那种老狐狸一起玩耍的老狐狸,该不会误会他和池煊有什么,但保不准人家为了帮儿子撇清关系,让叔叔把他抱走,不约了。
龙醍不愿一再麻烦张景,叔叔是恋人,是他承诺好好对待的人,如果事事倚赖叔叔,自己就变成麻烦本身了,长此以往谁不会烦呢?
池煊带着总助理出差了,要周五才能回来,只能让流言蜚语再飞一会。
龙醍下班回到家,看到张景叼着烟斗看晚报,忽然笑了。
张景问他笑什么,他那跳脱爱搞怪的神经线又开始发威,装模作样的捧着肚子说:“我在想,孕夫不能吸二手烟,如果我怀孕了,我就把叔叔的烟斗藏起来。不知道犯了烟瘾的叔叔会不会满屋找烟斗,然后偷偷摸摸的去屋外抽。憋屈的要命,还不能有怨言,蹲在屋檐下填烟丝——妈呀,大型人设崩塌现场,再也仙不回去了哈哈哈~~~”xǐυmь.℃òm
张景也跟着笑了笑:“好了,去洗手吧,该开饭了。”
龙醍止住笑,有些迷惑的看着年长的恋人:“叔叔……”
张景收起报纸,眉目温和的回视:“怎么了?”
龙醍摇了摇头:“没事,去吃饭吧。”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在他提到怀孕的时候,叔叔好像想到了什么,但那不是令人愉悦向往的事,至少叔叔在那一瞬的眼神是这样告诉他的。
他好像开了一个糟糕的玩笑,更糟糕的是,面对他十分在意的叔叔,对方的一个眼神,他都无法忽视,而解读出的东西触动了他并不敏感的神经,让它变得敏感起来。
公司里的流言蜚语没有传到池中与那里,池煊出差回来就把一个素来喜欢说三道四的职员辞退了,杀一儆百,效果是肉眼可见的。茶水间里没了三五职员逗留闲聊的场景,进出那里的人只为取一杯提神的饮品,取完便走。
龙醍扒拉着饭粒叹气:“殿下,您这么处理,是怕我光挨骂不疼不痒,想让人背后扎小人诅咒我吗?”
那些人肯定会在茶水间以外的地方嘀咕,自己私生活不检点,还恶人先告状,又当又立什么的。
池煊:“解气吗?”
龙醍:“我告诉你那些不是为了让你帮我出头。”
池煊:“我解气。”
龙醍:“……我还能说什么呢?殿下您开心就好。”
池煊:“觉悟不错,加鸡腿。”
龙醍:“谢殿下。”
池煊:“服务生……”
龙醍:“不是,你还真加啊?”
池煊:“嗯,你不是怀孕了嘛,给你补补。”
龙醍:“自己补吧,神经病!”
池煊没理他,跟应召上前的服务生点了一份鸡腿套餐。服务生刚刚走开,阎四就推开店门走了进来。
龙醍:“四姐,你怎么来了?”
“在附近做指甲,顺道约个饭。”阎四放下精致的小手包,脱掉风衣,在龙醍自觉让出的位子落座,“好看吗?”
换到里侧的龙醍偏头看着她贴了一堆钻的长甲片,耸了耸眉毛:“拿筷子方便吗?”
阎四收回手,顺便嫌弃的白他一眼:“直男。”
池煊再度叫来服务生:“鸡腿斩开,不要整只端上来。”
阎四越发嫌弃龙醍:“你看人家。”
龙醍还真看了看:“你们……”
两人异口同声:“你想多了。”
龙醍噗嗤一笑:“这么默契,不如你俩试试。”
两人再度异口同声:“滚!”
龙醍遗憾的摇摇头:“看来我真的想多了。”
约饭约在简餐店,淑女假面绅士假面都不出场,甚至浑不在意的在对方面前爆粗口,这俩人显然没戏唱。
套餐送上来,阎四一边拌着里面的沙拉一边说:“听说你怀孕了?”
龙醍瞪了池煊一眼:“你刚开除了一个串闲话的,自己就亲自下场了,合适吗?”
池煊:“这是喜事,给你姐姐报喜怎么能算串闲话?”
龙醍:“好,四姐,他给你报了个假喜,你不抽他一顿?”
阎四:“说你呢,关人家什么事?”
龙醍算看出来了,这俩人没戏唱是没戏唱,但他们臭味相投,拜天地不如拜把子。
阎四当着她异姓(性)兄弟的面给龙醍留了面子,池煊吃完被一通电话叫回公司,阎四才卸下那脸云淡风轻,语气不是很爽的说:“我帮你请好假了,吃完跟我走。”
龙醍这才醒过味来,敢情这姐姐今天是奔着他来的,而且来者不善。
龙醍加着小心问:“姐,去哪啊?”
闫四:“看你犯蠢看够了,去拳馆给你醒醒脑,试试能不能打醒你,不能我就直接打死你,省得糟心。”
龙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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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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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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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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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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