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君浩觉得小恋人被那个神经质的omega闹昏头了,两人既无血缘关系也无利益瓜葛,路希成年与否,和谁交往,跟那个神经病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跟他解释、证明?
路希忙着给邮递员刚刚送到的“证据”拍照,发给池洋,头也不抬的说:“您不理解是因为您没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尽管池洋和路希既无血缘关系也无利益瓜葛,但这不耽误他将自己代入关心路希维护路希的角色里。他维护路希的心有多恳切呢?恳切到任何人的任何解释一律听不进去,固执的认定路希遭到了诱拐与侵害。若非周展严防死守,他已经带着杜君浩的上司来拯救路希了。
杜君浩睇着为了安抚一个神经病而冷落男朋友的路希,忽然伸手拿走了他的通讯器,故意道:“我看看到底有多严重。”
池洋后续发来的消息已经不是言辞激烈那么简单了,他反复告诫路希,一旦杜君浩恢复记忆,他所谓的恋爱就会变成一场灾难。池洋断言两人绝对不会有好结果,路希一定会被抛弃,被解雇,甚至被冠上居心叵测趁虚而入等罪名。
路希怕杜君浩知道以后大发雷霆,去找池洋算账,池洋后续发来的消息一条都没敢拿给他看。但也没有删除,留下那些消息的原因更不能被杜君浩发现,那会引发另一场灾难。
见他直接点开了消息箱,路希脸都白了,不假思索的扑过去抢。
杜君浩接下投怀送抱的小恋人,在捕捉到他眼里的惊慌之际,原本不坏的心情顿时不那么好了。
杜君浩一手揽着人,一手抬高,把通讯器拿到路希够不到的地方,凝着他道:“看来真的很严重,不如我去找他谈谈?”
路希连连摇头,用恳求的语气道:“先生,您别插手了,我能处理好,交给我处理好吗?”
杜君浩无惧武力威吓,唯独受不住这个。他的omega是一株脆弱的小茉莉,一只温软的小猫咪,应该被捧在手里怜惜宠爱,不该露出这种表情。
杜君浩把通讯器还给他,吻了吻他因为惊慌失了血色的脸颊:“好了,听你的,你来处理。”
路希松了口气,靠进他怀里,手指捉着他衣服上的一点布料,十足依恋的模样:“先生,不用为这些事费心,所有不好的事都会过去,您想要的都会得到。”
杜君浩觉得他的语气有些奇怪,但想来只有恋人对自己的信任与祝福,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也便没再深思。
杜君浩抚着他沾染上茉莉香气的银发,像在给乖顺的小猫顺毛,唇边溢出一点笑意:“是吗?包括娶一位温柔可爱的小妻子?”
路希怔了怔,在他怀里仰起脸,眼神清亮而诚挚:“当然,上苍会眷顾善良的人。”
杜君浩的记忆仍然七零八落,不确定在战场上拼的你死我亡的自己是否具备被上苍眷顾的善良,即便那是为国效力,但也让他双手沾满了鲜血,背负了不知多少人命。
他唯一能记起的,能够称之为善举的,只有救下路希。如果为风雪里走投无路的少年披上大衣,带他回家,能换一些福报,他希望这个少年成为他的妻子,在余生里与他相伴。
“路希,如果我现在求婚,你一定不会答应对吗?”
路希捉紧了那一点布料,映着对方的眼睛却垂了下去。
“别担心,这次我不会逼你做决定。”杜君浩在他的额角印下一个带有安抚意味的吻,“等我恢复记忆,用实际行动打消你最后的顾虑,你再考虑要不要做我妻子。”
他知道路希仍然存有顾虑,也知道自己并没有他所说的那么好。不单是因为路希用道歉的方式向他坦白心意;白鹭笃定他会在恢复记忆之后解雇路希;受伤这么久一个探望的亲人都没来过。
早在医院里见到为他受伤难过落泪的路希时,他就莫名觉得不该有人如此在乎自己。
白鹭说他是一头受伤的野兽,他觉得自己更像一头孤独的野兽,因为某些原因被族群排拒在外,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意外和危险,他都只能依靠自己。
一头受了伤,丧失了记忆,无所依靠,只能凭借直觉行事的野兽,自然是危险的。路希却逆着惊惧奔逃的人群走向了他,在极具敌意的压制信息素下颤抖着安抚他,告诉他别怕。他的小茉莉明明那么柔弱,却试图保护他,做他的依靠。
在此之前,路希在他心目中和其他omega有什么不同,他记不起来了。
但抛开那些,只看他受伤失忆之后,路希仍然是个特别的存在。
所以他对路希说:你是不一样的。
“你会认真考虑的对吗?”交往不久就谈及结婚难免显得草率,但也可以借此告诉路希,我对你,对这段感情,都是认真的。
路希仍然没有抬头看他,只在他怀里模糊的应了一声。
看来他们距离教堂还有不短的一段路要走。
杜君浩无声的叹了口气,拍了拍小恋人的头:“宝贝儿,你在找弄掉的巧克力豆吗?先别找了,我相信它没有那么急于被你吃掉。”
路希被逗笑了,终于抬起了头:“先生,您好像在哄邻居家的小孩。”
“邻居家的小孩有邻居哄,我只哄自己家的小孩。”杜君浩的眼神深邃而宠溺,“虽然按照你的说法,你很多年前就不是小孩了,但在先生这里允许你做小孩。”琇書蛧
“那我可以任性一点吗?”
“当然,先生可以买一手推车巧克力豆给你。前提是不能吃出蛀牙,还有……”杜君浩吻了吻他映着自己身影的眼睛,“认真考虑我刚才说的事。”
路希环住他的脖子,用回吻代替了回答。
转天下午白鹭接到了杜君浩的电话,失忆的上司使唤起他来毫不生疏,一通电话就让他放下手头工作赶了过来。
路希在睡午觉,杜君浩不想吵醒他,就在院子里“招待”的白鹭。
白鹭嘴上并无不满,心下疯狂吐槽:铁树开花了?直A不直了?交个嫩生水灵的小男朋友真香了?还嘲人家黑鹞死妻奴没出息吗?
杜君浩把邮递员昨天送到的“证据”原件交给他,让他走特快通道,帮路希尽快拿到证件。
“就算我给他开条高速公路也要本人到场才能办。”白鹭心里吐槽他失忆失的原则和常识都没有了,抖着那封通知信给这老大科普,“办理身份证件要拍照片、录指纹、录虹膜,本人不到场拿什么办?唾沫吗?我的唾沫人家也不认啊。”
“到场就能办?不用跑上几个部门,准备那些可有可无的材料?”杜君浩用看白痴的眼神的看着他,“如果不用,你就跟那些暗哨打声招呼,明天上午我陪他去办。”
为免野兽发狂引起恐慌派了人站岗的白鹭抽了抽嘴角,心说:感谢老大您高台兽爪,没把那些人揪出来捶一顿。
嘴上问这老大急着拿证件干嘛?反正门都不出,晚拿几天也没影响。
杜君浩冷冷道:“这个你不用管,去办。”
白鹭当时没说话,出了院子,坐上车,打着火,从车窗里伸出手竖起中指,附送无需再忍的破口大骂:“求人办事客气点会死吗?能死你就去死吧!真他妈是江山易改,狗改不了吃.屎!”
杜君浩看着那根挑衅的手指,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掰断它。
白鹭把手一缩,最后丢下一句“死黑狗!”开车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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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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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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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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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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