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致和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沈修竹皱了皱眉,张莹莹很是识趣地就准备退下。沈修竹却一把拉住了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必。”
虽然旁听什么的不大好,但是张莹莹是不会去违背大佬意愿的。
好在倒是也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出来时日太久了,该与后宫汇合了。出来闹出这么大动静朝堂上下已经瞒不住了云云。
末了还小心翼翼地瞥了张莹莹一眼。张莹莹低头只当没看见。
见沈修竹也没有表示什么,江致和才忖度着用词:“那张玉泽……”
“不必忌讳,直说便是。”沈修竹握着张莹莹的手。“朕心中自有分说。”
“是。”江致和低头应诺,将事情简略说了一遍。张玉泽自然是拿下了,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至于该怎么处置,最后还是要沈修竹拿主意。
沈修竹摩挲着张莹莹的手,见张莹莹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轻笑了笑:“你可否还要去再见他一面?毕竟……”
张莹莹果断地摇了摇头,别说自己跟他不是亲身父女,感情也没到那个地步,就算是亲生父女,单看他做的那些事情,自己还需要再跟他有什么牵连吗?
若沈修竹是个昏君倒也罢了,可是这些天自己瞧得分明,沈修竹绝不是那种人。
沈修竹倒也没说什么,只挥了挥手,江致和就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张莹莹一时间倒是有些无措,想着要不自己也下撤了,才准备动呢,沈修竹就拉住了张莹莹的手:“陪朕一会,就一会。”
大佬都发话了,张莹莹还能咋的,陪着呗。
他大概也是真的疲乏了,只是握着张莹莹的手静静地躺了一会,没多久就呼吸均匀地睡了过去,张莹莹试着抽了抽手,不行,只要一动,沈修竹就开始哼唧,活像个粘人的小猫咪似的。
没辙,既然真的走不脱,猫奴张莹莹只能留下来顺猫毛了。
尝试着轻轻地捋了捋沈修竹凌乱的头发,他倒是真像个猫被顺了毛,哼哼唧唧地又往张莹莹这凑了一分,倒是闹得张莹莹有些哭笑不得。
这算什么?自己要是出去说当今皇帝睡着了之后就像猫一样哼哼唧唧的会有人信吗?
就这么一直被攥着人也不舒服,张莹莹很快就开始不安分了,左扭右扭地想着怎么才能换个姿势,还没寻摸舒坦呢,沈修竹已是一声低叹松开了攥着张莹莹的手:“朕不过是想睡一会。”
张莹莹的脸腾一下红了:“我,我吵到你啦?”
“也不算,一直也没睡着。”沈修竹动了动身子试图躺平。
张莹莹低低地哦了一声,分不清他是真没睡着还是在安慰自己。“那我不动了。要不,我搬个凳子过来坐?这样我动的话,你就感受不到了。”
“不必。”沈修竹无奈一笑:“你也睡去吧,咱们明天还得走呢。”
“明天就走?”张莹莹一惊,“可是你……”本欲再说点什么,再一看沈修竹困萎的神情,到底还是把话咽了下去:“算了,你先睡。睡醒了再说。”
沈修竹低低地应了一声,温和的朝着张莹莹笑:“你也是,快去歇会吧。”
张莹莹这才应了是,轻手轻脚地出了门,末了快合上门了,想了想还是扒着门挤进来个小脑瓜:“好梦哦!”
说完也不等沈修竹回应,提着裙子就是一溜小跑,方向都不带看一眼的。
沈修竹低笑着念了一句什么,摇了摇头,到底是累极,没多久便沉沉睡去了。
翌日,天还没亮呢,张莹莹就已经被春意毫无感情地推醒了,不得不感叹一句这什么隐门可真的能,原先春意这孩子唯唯诺诺的一副村妞样,现下一暴露身份立马就跟那个冰块脸一样了。
打着呵欠洗漱完毕,再帮着沈修竹穿戴齐全,脑子没清醒过来的张莹莹都没有去想一想为什么沈修竹能好得这么快就已经被丢上了马车。
一路也不知道颠簸了多久,反正张莹莹醒过来的时候,马车还在颠,但是旁边的沈修竹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面无表情的春意:“您最好快些梳妆,再有一个时辰便该见人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张莹莹一脸懵:“见谁?”
“皇后。”
张莹莹:???!!!
话说回昨日。
“皇上”已经躺了半月有余,不说越来越疑虑心重的廖慕儿,就是朝堂上也开始有了此起彼伏的议论。毕竟“皇上”病得实在是太久了。虽则是一天天可以见着好转,却迟迟不能亲理政事,不得不叫人怀疑皇后的居心。
丁箫吟如何不知朝堂上对自己的看法,奈何沈修竹那边没有传信过来,自己如何敢轻举妄动。
左等右等间,就在丁箫吟都快决心要不再隐瞒的时候,终于是来了消息。
晨间,容霜正服侍着丁箫吟用膳:“娘娘,廖才人已经连着两日请求服侍皇上了,娘娘要不要……”
丁箫吟不做声地喝了几口粥:“再等等吧。”
容霜只好缄口。
正吩咐着撤下膳食呢,窗外却忽然扑棱进一只雀鸟,进来了谁也不瞧,直直便往丁箫吟身上扑,容霜赶忙就想上来帮忙,丁箫吟却忽然瞧见了什么,摆了摆手,只伸出一只手来,那雀鸟果然就落在手上,歪了歪头似是在确认身份。
末了一张口,便有一个小丸子落在丁箫吟手上,随即便振翅飞走了。
容霜见状赶忙去门口守着看看可有异常,丁箫吟捻开小丸,展开只得二字:准备。心下便扑通直跳。事情到底如何了谁也不知道,能传出这样一句消息已是实属不易。自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ωωω.χΙυΜЬ.Cǒm
连忙地就吩咐容霜去各宫通知收拾行装。至于这收拾完之后,是进是退,只能听天由命了。丁箫吟已经打定了主意,若是抵晚还无消息传来,便一定是要退的。退一步,只要大皇子还在,一切便都好说。
思及此,赶忙地又吩咐了容鸳追上去再补了一句:将怡妃召来。
林渊仙里两个大丫鬟俱都匆匆出去,小丫鬟们如何还不知事态严重,一个个的敛眉低首,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丁箫吟心里烦躁,捏着茶碗有一搭没一搭地提起放下,许久,容霜才回禀说是一切都安排好了。
丁箫吟不动声色:“可有安排不妥的?”
容霜敛眉低目:“没有。”
想了想,容霜歪头:“沙汀那边,娘娘您看?”
丁箫吟敲了敲桌面:“先不要声张,一并带走,毕竟原也只是吩咐禁足。”
容霜应声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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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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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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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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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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