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寄月她们的厨艺好像不咋地。
青菜豆腐还算勉强能吃入口,小公鸡似乎有股子腥味没去掉,味道就有些怪怪的,说不上是甜是咸,反正不好吃。烩面就更是一般般了。
寄月几人惴惴不安地束手立在一侧,张莹莹颇为给面子地挨个尝了一下,带着笑的面色逐渐凝滞,最后笑眯眯地:“往后…还是我来做吧。”
寄月等人惶恐地对望了一眼,赶忙匆匆跪下:“美人恕罪,美人恕罪,奴婢做得不好,还请美人原谅。”
张莹莹搁下筷子:“哎呀,起来起来!动不动就跪下起来的,你不累我说着都累。东映,你给她们说说规矩。”
“是,小姐。”
东映面无表情:“没有外人在时,小姐面前不许下跪,跪一次罚款十五文钱。不许自称奴婢,说一次罚款十文钱。”
……
东映低头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几个人,继续面无表情:“屡教不改的,视情况可能会被小姐赶出家门。”
唰一下,几个人就都站起来了,一个比一个站得笔直。
谁跪了?你跪了?反正我没有。
张莹莹满意地给东映比了个耶,东映回以一个面无表情。
讪笑:“嘿嘿嘿,这方面东映就做得比较好,你们都跟她学学,不要把我当主子!最好眼里不要有我,甭抬举我,明白不?”
…
鸦雀无声。
东映面无表情:“明白。”
张莹莹点点头:“孺子可教也。好了好了吃饭吧,寄月啊,不要灰心,有我在呢,往后我教你做啊!再接再厉!”
寄月慌得就又跪下了:“奴婢卑贱,怎配得让美人教奴婢,奴婢……”
张莹莹不等寄月说完就一跃而起,一手指着寄月一边对东映高呼:“记下记下,这可犯规两次了,扣钱扣钱,扣下来的钱给大家买糖吃!”
寄月:……
东映:……面无表情:“是,小姐。”
张莹莹招呼着:“快坐快坐,都坐下一起吃,谁要是不一起吃,待会就扣钱!扣完还不算,我还给你撵出去,像这种不听话被撵出去的宫女,别宫会怎么对待,你们心里都有数的吧!”
寄月:……不带这么威胁人的!
迫于淫威,寄月她们只能瑟瑟地坐下一起吃饭了,说是吃那也不敢怎么动,就可着自己跟前一盆菜小心翼翼地吃,这还不如待会下去了吃膳房送来的呢!好歹还能吃好几样不是!
罪魁祸首张某人愉悦地眯眼翘着二郎腿欢快地抖抖抖:哎呀,咱可是社会主义红旗下成长的好宝宝,怎么可以压榨劳动人民呢,当然是要一起吃啦!
吃过饭散完步消完食之后张莹莹就趴在右厢房书桌上咬着笔开始埋头苦思,时不时还提笔写写画画几下。寄月她们被这一通恐吓,也不敢去打扰了,都远远地躲在屋外,不听召唤不敢进门。生怕主子再一个小脾气又要把自己给赶出去。
香云又好气又好笑,小姐啊小姐,你这叫操之过急,背道而驰!这词还是你教我的呢!不过眼看着张莹莹在忙着,香云也不敢去打扰劝诫,只能先去跟寄月她们打成一片,耐心地告诉她们,我家小姐真的一点都不凶,不会赶你们走的,我发四!
寄月等人:我们不信!
香云:……来来来我再给你们讲讲具体的事迹,我理解的,我也是这么过来的,我一开始也不信小姐会这么和善来着,哎呀你们别走呀,听我说完呀!你们信我呀!
几个人都在忙,东映只好进屋来候着,东映是最不怕张莹莹的,端茶倒水时走旁边路过斜瞥了几眼,又目不斜视地走开了。确认过眼神,又是那些认不得的图文。
“哎呀这个菜地要搞多少个平方嘛,这个广场长宽多少来着?”张莹莹碎碎念。
噔噔噔地跑到门口蹲下,伸手成八字比划起来。一个,两个,…五个。唔,大概有六十公分。
噔噔噔跑回去写下个六十。呀不对,这也就是一个砖的宽度啊,一共多少个砖来着?
笨呐!
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瓜子,又噔噔噔跑回去数,一个,两个…十五;一个,两个…三十。
噔噔噔跑回去记下数字:长18米,宽9米。
如此反复数次,将前后院以及后花园的尺寸都给统计好了,再是一番写写画画,总算是勾画好了后宫生存蓝图,张莹莹雄赳赳气昂昂地一脚踩着凳子招呼开了:“来人呐!集合了!开大会了!”
寄月等人不明就里地跟着香云过来,心里正惴惴害怕美人又要出什么主意呢,待见到自家美人这豪放的站姿时,忍不住心头一痛,有那么几瞬的窒息,这样的美人……皇上能喜欢吗?皇上要是不喜欢美人,自己以后还能奴凭主贵吗?这可影响仕途了啊……
不管寄月几个是怎么想的,张莹莹却是兴奋得很:
“我算过了,我们这个前院呢,有一百多平,后院和花园呢也差不多是一百多平。我是这样打算的哈,前院留一块砖地用来以后晒晒谷子,跳跳广场舞啥的,其余全给刨了种菜;后院呢就留个中间的砖路,其他也给刨了,留着种稻子麦子啥的;至于花园嘛,就还留着做花园,额外再养点鸡崽啥的,明白不?”
???
秋桃她们一脸的问号,香云和东映却早已被荼毒习惯了。
打从小姐再也不寻死觅活之后就沉迷上了种菜养鸡,相爷和夫人早就看淡了,由着小姐折腾。相爷夫人都管不了的事情,自己一个丫头那就更不可能管得了了。只要小姐不是提着刀要去砍皇上——当然小姐也不会疯到这个地步。种点菜算什么,刨了后宫算什么,又不是把整个皇宫都给刨了,这么点小事,相爷肯定摆得平的。ωωω.χΙυΜЬ.Cǒm
所以香云和东映都非常淡定了回了句:“明白。”留下秋桃几个人一脸雾水,却又不敢说不明白,只能跟着唯唯诺诺地点头。
“那么!”张莹莹斗志昂扬地凭空虚握了下拳,
“现在就开干吧!同志们!向着未来的丰衣足食,出发!”
大眼瞪小眼。
“怎么,还不明白?不明白你们就说嘛,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明白呢,我不知道你们不明白,我怎么……”
“小姐,你还没布置具体任务……”香云实在忍不住打断了张莹莹的唠叨。
“啊?哦……咳,那我简单安排一下任务。”张莹莹老脸一红,“小王和小孟你们两个男生力气大点,就去扒砖头吧。”
“秋桃你会不会翻地?”
“从前在家里也是干过农活的。”秋桃老老实实回道。
“那好,那你就翻地,等他俩把砖扒了,你就跟着把地翻一翻。要翻深一点哦!”
“月姑姑你就……嗯,统筹规划,看看哪里需要往哪里去。”
“香云和东映跟我一起,咱们去后院扒砖,好了好了,开动起来!来来来这里领一下工具。”
大家一脸懵地跟着去仓库领了农具,再一脸懵地被安排到岗位上开始干活。
“这算个什么事儿?”王宣一边干活一边悄悄问孟文光。
“不知道……”孟文光埋头使劲刨松石砖,“主子吩咐什么,咱们照做就是了。”
“说的也是。”王宣嘀咕着,到底手头下也没放下,勤勤恳恳地撬着。
下午的时候,各宫的赏赐就陆续下来了。张莹莹位分不低,又能以低位得独居一宫,可见就不能当一般的低位嫔妃来看了。后宫里都是人精,惯会看菜下菜碟的,所以这赏赐也就流水一样往棠梨宫淌。
以张莹莹浅薄地历史知识(小说里学来的)看,如今这夏朝与唐朝颇为相似,而又有些不同。
后宫设皇后一,贵妃二,妃四,嫔九,美人九,才人九,最后就是淑人和良人,不限数目。
张莹莹位在美人,离嫔只差一级,看着很近,其实不然。
只有嫔位以上才可以独居一殿,执掌一宫。每月母亲妹妹等女眷可入宫相见一次,每半年可接见父亲弟弟等男眷一次。每年还可回家一次,可以说是比较有人性的了。
而嫔以下就没这么好待遇了,首先晋升嫔位就很难,其次,嫔以下不得独居主殿,必定是只能在其他妃嫔宫里住一偏殿,或者几个人同住一宫的。再次,嫔以下是不能与家人相见的,除非是生产时得了恩旨,母亲才能入宫侍奉。
像张莹莹这样的属实算特例,因此才会有猜测说,皇上是为了要挟相爷才把相爷千金给点进宫里,高位给不了,又不能用低位待遇委屈了,所以才给单指了一个宫给住着,也算是高待了。
张莹莹稍微翻了翻,无非就是些绫罗绸缎金石珠玉小巧玩意,看了几份就没兴趣再看了,一股脑地给锁进了仓库里落灰去。
还是黑土地好!
连着热火朝天了一周,总算是把棠梨宫一号工程给做完了,接着又是翻地、浸种、洒种、浇水,等一切都忙活完了,进宫已半月有余了。
按着规矩,新人进宫一个月才可以开始侍寝。这眼瞅着就还有十来天了,张莹莹不由也慌张了几分。要是这狗皇帝不偏不倚就选了自己可咋整?他不会那么没品吧?瞅了瞅自己水嫩嫩粉嘟嘟的小脸蛋,张莹莹现在觉得…长得美也是一种错啊!
不行!不能让自己看起来太水嫩!得糙!得让狗皇帝看了第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这样他才会死了要找自己的心!
于是接下来十几天里,棠梨宫众人就目睹了这样一副场面…
秋桃打着哈欠起床正准备洗衣服呢,张莹莹猛地从床上蹦起来:我来我来!
秋桃:???
寄月摸出火石准备生火做饭,张莹莹嗖一下蹿进厨房:我来我来!
寄月:???
王宣才举起斧子准备劈柴,心里忽然就毛毛地,仿佛哪里吹来一阵凉风,僵直着脖子往后一看,张莹莹一脸笑容:放着我来!
王宣:……
如此这番下去好几天,宫里人都怕了张莹莹了,活儿也不敢做了,就怕做得好好的忽然就冒出一句“我来我来!”,这不得把人吓个半死啊!
现下张莹莹一个人热火朝天地在院里定着太阳除草,寄月想去撑把伞给她挡挡太阳也被赶回去歇着了。
开什么玩笑,老娘是要把自己作践糙的,你这给打个伞,我还怎么把自己晒黑?不要不要!
秋桃等人一个个缩着脖子窝在墙角向香云东映打听:美人未入宫时也这样吗?
香云东映齐齐摇头又点头。
看着众人一脸云里雾里,还是香云好心解释了一番:“小……美人在府里时倒真没有如此勤快做过活儿,但是美人三天两头就会有新鲜主意这倒是真的。现今这个架势……我也看不大懂…”
于是六个人一起在廊下愁眉苦脸看着张莹莹挥汗如雨。
活脱脱一个长工六个老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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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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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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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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