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轩挑眉顺着少女定格般的眼神望去,终是发现了不远处躺在巨树下无法动弹的李慕白。
与此同时。因为黑泽涌动方向的改变,炎火狼群前的黑泽竟然生生断流,露出了泽下坚硬的石地。
炎火狼群见状纷纷仰天长啸,对着李慕白狂奔而出。一双双血红的瞳孔,红的滴血。
另一边。
“孽畜!”方轩冷哼,随即屈膝发力,整个身形如一道流星般袭向炎火狼群。
躺在地上的李幕白大张着嘴,他还没有看清方轩的动作,方轩却已经逼近到了他的身边。
“好快的身法!!!”李慕白暗自惊呼。
不知何时,方轩手中多了一柄泛着寒茫的黑鞘古剑。古剑映着朦胧的月光出鞘,滔天的剑意对着狂奔的炎火狼群横扫而出。
躺在地上的李幕白只觉的一股彻寒的气场以方轩为源头飞速的蔓延开来。
剑意以半圆形扫过炎火狼群,摧的四周的草木徐徐不绝。狼群纷纷在哀嚎中倒地,每只火狼身上都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方轩在踏地的瞬间下蹲,架起李幕白转身后退,终是赶在黑泽侵蚀之前救下了无法动弹的李慕白。
出手、挥剑、救人、这一切都在一瞬之间完成。方轩身形辗转,带着李幕白落在少女身旁。
“我叫幽莲,救你的这位是方轩叔叔。”少女笑着伸手,稚嫩的脸儿上微微泛着红晕。
“我…我…”李幕白盯着纯美如雪的幽莲,一时间竟有些结巴。他想伸手,却因体内的瘴气无法动作。
方轩微微皱眉,伸手在李幕白胸膛之上点了点。
随着方轩的动作,李幕白只觉得一股气劲从方轩所点之处进入周身,身体中充斥的沉重瘴气在刹那间消失殆尽。他试着动了动,终是凭着自己的力量站稳了脚跟。
“你的天心…”方轩凝眉,放开了李慕白。
“被歹人所害…”李幕白摇了摇头,闭眼,“天心已毁…”
方铭轩点头,眼角的余光却瞟见了李幕白腰间的一枚白玉吊坠,这一瞟,便再也移不开视线。
吊坠通体雪白,坠牌上刻着一个飞扬的李字。
李慕白似乎察觉了方轩魔障般的眼神,他迅速退后一步,将腰间的吊坠收入怀中。
“你是五百年前名动永夜的李氏世家亲系传人?”方轩转而盯着李幕白急问。
李幕白皱眉不答,再退一步,转身就想要逃跑。
方轩见状赶紧说道:“放心,我们不是三宗的人,也不是朝廷的人。”
李慕白回头瞟了瞟方明轩,又瞟了瞟一旁的幽莲。只见后者对他点着头,一对水灵的双瞳中如微涛荡漾:“相信方轩叔,我们不是你的敌人!”
不知怎地,李慕白对眼前的这个初次见面的少女有着一种无法形容的信任。
李慕白缓缓放松下来,转身盯着神色急迫的方轩:“你怎么知道李氏世家?”
“这么说,你确实是李氏世家的亲系传人?”方轩答非所问。
“嗯…”李慕白点头。
“太好了!”方轩大喜,随后再问,“李尘风是你什么人?”
“祖父。”李幕白答。
“哈哈哈哈…”
闻言,方铭轩仰天大笑:“李尘风啊李尘风!苍天有眼!你们擎龙一脉命不该绝!!!”
“我不懂…”李幕白盯着有些癫狂的方轩,摇头喃喃:“我…我已经是个废人了…”
“废人?”方铭轩突的转过头来盯着李幕白,深邃的双瞳中生出了丝丝杀意,“五百年前妖魔东犯,三宗不合避世不出,是你祖父一人一剑拦在了东临关前,继而逼得三宗联盟,方才击退了千万妖魔大军。”
方轩转头望着夜空中朦胧的月影,当年的情景恍如昨日在他眼前一一闪过:“那一战,你祖父李尘风以一人之力屠尽数十万妖魔族大军,后又大败妖魔族四大护法,那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快哉!”wWW.ΧìǔΜЬ.CǒΜ
这些事,李慕白都曾听父辈提起过,但是被眼前这个略显癫狂的男人说出来,竟有一种身临其境的震撼。
“而你…却告诉我你是一个废人?”方轩回过头来盯着李慕白,“李氏世家亲系传人绝对不能是一个废人!”
“可是…判定东乱之后,祖父却以叛国之名受到三宗斩杀,从而祸及整个李氏世家,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了我,”李慕白摇了摇头,“而现在的我,也失去了我的天心…”
“你相信三宗的鬼话么?你相信李尘风是叛国之贼么?”方轩喝问。
没有丝毫迟疑,李慕白瞪着方轩摇着头大声回应:“不!我不相信!!”
“不相信什么?”方轩上前一步逼问,“我听不见!”
“我不相信三宗的那些鬼话!”李慕白吼着,稚嫩的脸上神色狰狞,“一个字都不信!!!”
“好!”方铭轩转怒为笑,伸手扯下了背后负着的紫菱木盒。他双手杵着木盒,手中发力,紫菱与木盒应声崩裂,露出了藏在其中的冰冷。
那是一柄古朴无实的古剑,剑鞘通体银白,没有一丝花纹,更没有温文尔雅的剑穗。
但是,当李慕白看见那柄古剑的一瞬间便再也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没有原因。这世上有些东西是融入到血脉之中的,仿佛连接着灵魂的共存。
“这柄古剑名叫‘纯钧’,这是你祖父的剑,这剑上流淌过你祖父的热血,当然,还有他唯战不降的魂!”方轩低喝着,“你们李氏世家体内自古以来都流淌着擎龙血脉,只因其威力太过于强大而被先人封禁,而解封的钥匙,正是这古剑纯钧!”
“擎龙血脉?”李慕白魔怔般的抚上古剑剑柄,将它从方铭轩手中夺去。
“天心对于你们李氏世家的擎龙血脉来说就是一个笑话!”方铭轩喝着,“滴血认主,擎龙血开!”
李幕白重重点头,手中发力,缓缓拔出了古剑纯钧。
纯钧出鞘,通体纯白,也是朴实无华。然而,李幕白握剑的手却随着古剑的出鞘微微颤抖起来,仿佛自己握着的并不是一柄冰冷的兵器,而是一条咆哮的毒龙。
这头毒龙已经被禁锢了太久太久,它渴望着再次用它的剑锋扫遍天下,让九州大地尽数臣服。
李幕白挥剑化破手掌,一缕鲜血融入古剑之中。
霎时,纯钧得血,光盛掩月。丘僵之泽中终年弥漫的瘴气被古剑的银茫冲的四散开去,银茫通天,直入苍云。
银茫之中,李幕白席地而坐,身体中剧变带来的疼痛使得他紧紧的咬牙闭眼。然而,另一股狂暴而无尽的力量从他的血脉中涌向周身筋骨,继而在他破碎的天心中形成一团萦绕的血气。
巨疼之中,李幕白不由的狂喜。
只因为此时李幕白破碎天心中的血气已经逐渐稳固,血气层层重叠,凝而不散。
“S境天心!”李幕白心中狂喜,缓缓睁开了紧闭着的双眼。他只觉得身体中的血气如一条毒龙般在周身游动着,仿佛已经按耐不住忍受了百年的孤寂。
血气上涌,汇聚在李幕白眉间形成一点鲜红的朱砂,随后渐渐隐入肌肤之中。李幕白周身终是缓缓平静下来。
“擎龙血脉啊!”方铭轩叹,随后盯着李幕白漆黑如墨的双瞳叮嘱道,“你要记住,你身怀擎龙血脉,谁也也没有资格在你面前高高在上!但是,长锋易折,在为李氏世家昭雪之前,尽量压制自己手中的锋芒!”
“记住了!”李幕白重重点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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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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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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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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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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