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个疯子!”荆羽凡摇头,双手负在身后,折扇悄然在手中打开。
“没有用的,”紫衣青年察觉到了荆羽凡的动作,抚着古剑摇头,话语中带着嘲讽,“纵然你道行非凡,你也赢不了我,这是你们家族千百年来的……宿命!”
荆羽凡咬牙,眼神中带着不安。
一片雪花缓缓飘落在云浮生肩头,云浮生木然抬头,却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昆仑雪原之上,天空中的炎火汹涌的燃烧着,昆仑神山正在渐渐泯灭,云浮生擦干眼泪,缓缓站了起来:“这……都是梦么?”
云浮生突然转身,身后的炎火狂暴的咆哮着,火中的人影是那么的熟悉,云浮生轻喃:“师……傅!”
墨铭从炎火中缓缓走了出来,黑甲白玉,长发飞扬。
大雪缓缓飘落,墨铭来到云浮生面前,声音慈祥而温暖:“浮生,你之前做了一个噩梦,现在噩梦醒了,跟我走好不好?”
墨铭伸出手,微笑着看着云浮生:“让我们回到临江,回到原来的生活,无忧无虑,自由快活。”
回到原来的生活?回到曾经么?悠然自得,无忧无虑,真是……让人向往啊,本来这天下也与自己无关,自己不过就想那样活着么?
云浮生呆滞的伸出手去……
夜空之下,狂风呼啸。
荆羽凡率先动了,折扇负手,荆羽凡向着紫衣青年飞速的奔跑着,风雪被他生生扯出一道痕迹,只是眨眼间,眼看荆羽凡就要来到紫衣青年身旁。
紫衣青年讪笑着摇头,单手缓缓握上古剑剑柄:“明明知道结果,为何还要苦苦挣扎?”
荆羽凡在紫衣青年握上剑柄的瞬间停住,相隔不过十尺,荆羽凡握扇猛挥,银白色的鸟兽从折扇中翱翔而出,鸟兽对着紫衣青年咆哮,扑面而来的气流冰寒刺骨,紫衣青年冷哼一声,还来不及动作,冰寒鸟兽便将它层层包围。
“哼!”紫衣青年握着剑柄冷冷的环视四周,冰寒鸟兽搅乱了他的视线,彻骨的寒气在他面前快速流转,紫衣青年眼角余光一撇,只看见月光下自己的影子突然一颤,寒流之中,紫衣青年猛然转身抬头。
月中的身影缥缈而迅速,狂风吹开荆羽凡的束发带,一头漆黑的长发在风雪中飞扬,荆羽凡从月中坠落,仿佛雷霆。半空之中,荆羽凡手中的折扇一转,另一面的扇面上用金丝描绘出腾飞而汹涌的火焰,荆羽凡猛然挥扇,七丈燎原火汹涌而出,在荆羽凡面前汇成一柄虚冥火剑。
风雪被摧枯拉朽般的力量刮破,平原之上,明月之下,荆羽凡放声怒喝,手持火剑从天而降。
虚火之剑天上来!!!
寒流之中,面对着仿佛天神降临的荆羽凡,紫衣青年却诡异的讪笑着,银光流动,紫衣青年猛然拔剑。
只差一寸!荆羽凡咆哮,虚冥火剑已经接近紫衣青年眉心,只差一寸!!!就那么一寸!!!
荆羽凡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到火剑刺入紫衣青年眉间的触感,和紫衣青年死后惊恐的表情!
可是……紫衣青年已经拔出了那柄银色古剑,拔出了荆羽凡家族的宿命。
苍穹之下,大雪之中。
伸出的手在即将触碰到墨铭的瞬间停顿。
“不是这样的啊!”云浮生摇头,“虽然我也想和师傅一起回到临江。”
“嗯?”墨铭轻问,眉头微皱。
“但是我的师傅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知道,我现在所处的地方才是噩梦,”云浮生一步一步向身后退去,“荆羽凡还在外面,很可能他现在正在战斗。”
“荆羽凡?”墨铭冷笑,“他是你什么人?就凭你,又能帮他什么?”琇書網
“虽然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弱,”云浮生摇头,“但是要我看着身旁的人死,我做不到!”
一望无际的昆仑雪原突然开始颤抖起来,炎火通红的天空开始轰然破裂,这个天地已经濒临崩溃。
云浮生盯着墨铭,一张稚嫩的脸上闪烁的目光却前所未有的坚定:“总有一天,等到我足够强大,总有一天,我会保护所有人,我要这个天下再也没有纷争。”
“内心深处埋着这样的理想么?”墨铭转身向炎火中走去,“还真是幼稚啊!”
月夜之下,星空照耀。
古剑出鞘,声若古钟,一股神秘的气场笼罩着紫衣青年,古剑在紫衣青年手中颤抖,嘈杂而诡异的嘶哑声伴随着古老的咒语从剑中幽幽传出,每一声都仿佛撕心裂肺。
一股巨大的轰鸣声突然在荆羽凡脑海中响起,磅礴的天心在一瞬间枯竭,所有的力量仿佛被上天无情的抽走。那是千百年来都不曾改变的事,那是这个天下早就盖棺定论的……宿命!
荆羽凡双眼呆滞,火剑在即将接触到紫衣青年眉心的瞬间泯灭,残留的火星从紫衣青年身边飘过,环绕四周的冰寒鸟兽应声崩溃,荆羽凡仿佛折翼的候鸟,从半空中陨落。
紫衣青年提着剑,杀气四溢的脸上面容狰狞,他走的非常慢,仿佛享受着荆羽凡绝望的恐惧,包裹全身的诡异气场中散发出嘶哑的声音,仿佛被封印的灵魂。
荆羽凡散乱着长发在古老的咒语中疯狂的挣扎着,豆大的汗珠浸湿了全身上下,圆睁的双眼布满血丝,胸膛的皮肤诡异的凹凸着,仿佛什么东西就要破体而出。
那柄剑!那柄剑!!又来了!它又来了!!
而这次,他身边空无一人,再也没有人会为他甘愿牺牲自己的性命。
这就是我们家族的宿命么?这就是我最终的宿命么?
他不甘,却无法改变,他不服,却无法扭转,他想咆哮,却连抬头的力量都没有。
在无法撼动的宿命面前,任何力量都是可笑的!
“真是可怜啊!”紫衣青年提着剑饶有兴致的藐视着痛不欲生的荆羽凡,“你们家族不是傲视天下么?不是万人之上么?不是可以随便夺去别人的性命么?”
古剑再一次指向荆羽凡的眉间,仿若古钟的咒语在荆羽凡耳边盘旋。
终于,荆羽凡被轰鸣的咒语压的无法动作,精疲力竭的躺在雪地中,再也无法挣扎。
紫衣青年双眼怒瞪,古剑直指荆羽凡眉心。
生死之间,那个雷电交加的雨夜在荆羽凡眼中重叠。
那一刻,在那悬崖之上,锁魂剑就是这样指着自己的眉心,当时的自己本以为必死无疑,而那个平日里傲视天下的男人却发疯般的扑了过来用身体封住了轰鸣的古剑,将他推下了幽深的悬崖,满天的雷电在荆羽凡跌入悬崖的一瞬间照亮了那个男人的脸,那张平日里面无表情的面孔上泪珠滚落,那个男人跪在悬崖上,一只手向前伸出,仿佛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想要紧紧握住自己孩子的手。
那一刻,他不再是傲视天下强者,而是一个与亲子诀别的父亲。
父王,我终究还是没能逃脱这宿命啊!
荆羽凡脸上,泪珠滚落。
“你以为这么简单就能让你死了么?“古剑停滞在半空中,紫夜青年晃着脑袋冷冷的盯着荆羽凡,”我要你在绝望中……“
话音未落,一股炎火突然从紫衣青年身旁爆起,炎火并不大,紫衣青年只看了一眼,却让他肝胆俱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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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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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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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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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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