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欧顾问。”
“早。”欧江风看着袁方恒回道。峻川发现他嘴角在回答时还微微往上翘了一下。
哼,跟我说话就毫无波澜,跟别人打招呼倒是笑眯眯的!
峻川致使着袁方恒带着他带来的其中两个人先下去,峻川带着剩下的两个准备跟着他们一起下去。
“你还要下去?”
“那——”峻川停下来,看见袁方恒已经消失在厕所门口,转回头问还站在原地没有跟上来的欧江风:“那我们来干嘛?”
“我问你。”
“嗯,你说。”峻川往后退了一步,微低着头,很有耐心。
离得有点近,欧江风要看见他的眼睛就必须抬起头:“你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洗澡了吗?”
“……我……”峻川眼神飘忽,这个问题实在是不好当着别人的面回答。
他抬头给了那两个跟着他们一起进来的同事一个眼神,说:“你们跑快点,去,跟着你们袁副队一起下去。”
“是!”
看着他们跑远了,峻川这才小声地回答欧江风的问题:“秋天了,大男人一天不洗澡,有什么的!”
“那你今天早上怎么刷牙的?”
“我……用的电动牙刷啊!”
欧江风看着他,等着什么。
“……虽然说牙膏没挤。”峻川刚说出来就后悔了,这个还能说?!
他手掌有点使不上力气,合掌会痛。
可他还非要嘴贱:“大秋天的,一个早上不刷牙,怎么了?”
“你的手连基本的挤牙膏的动作都完成不了,你还要跟着下去勘察现场?!”
“我去看看而已,动腿又不用动手,没关系的……今天人很多。”峻川的意思是今天人有很多,他会自觉的站在后面。万一发生看见什么可疑人员,冲在前面的也不是他。
欧江风会信了才有鬼,他突然开始揣着他自己的西裤口袋兜。
峻川看着他在裤兜里掏了掏,摸索着什么,问:“怎么了?有什么东西没带吗?”
下一刻,他眼看着欧江风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根,准确来说是两根,只不过是系在一起的两根白色鞋带。
看上去不新,但是很干净,洗得发白。
“你掏绳子干什么?”
欧江风一言不发,伸手向着一个方向,直指峻川的裤子。
峻川吓了一大跳:“干什么干什么?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有什么事晚上回去再说不好吗?”
欧江风没言语,很轻松地摸到了峻川的皮带,扯住,将鞋带的一段缠在峻川的皮带上,饶了好几圈,打了个死结,而将绳子的一头直接缠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峻川川呆若木鸡,整个人都愣在那里不能动弹,欧江风都缠好了,平静地站在他身边。
他才慢慢地说了句:“你……干什么?”
欧江风举起了自己的手腕,语气里眼神里还掺着挑衅没有散退:“就是这样,走吧!”www.xiumb.com
两根鞋带才多长,更何况在他的手腕缠了几圈,在自己的皮带上也缠了几圈,两个人根本不能离多远。
况且峻川现在整个人都有一些热,心脏滚烫:“你知道你这个行为意味着什么吗?等会要是遇到危险了,你要拖着我这个老弱病残。”
欧江风放下自己的手:“且不论昨天遇到了人,今天再遇到人的可能性很小。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乱跑,如果要跑,我带着你。”
峻川那颗滚烫的心脏又被泡进了温水里,既煎熬,又无法逃离,深深沉溺在里。
欧江风说完就也不在看他,径直往前走,还扯了一下鞋带:“走吧,快跟不上他们了。不要落单,很危险。”
“对,对!落单很危险,我,我们要一起。”峻川踉跄一下,赶紧跟上去。两人进了洗手间,又快步走向那道门。一前一后下台阶,欧江风在前,峻川在后。
鞋带真的太短了,两个人就是贴在一起往下走的,往下走着走着,欧江风背部有些奇怪的触感,蹭着些什么。
越往下走,那种感觉却越强烈。
下去后,他看见袁方恒还在楼梯下方部署,峻川也下来了,现在他身边,他回头想问他:“这个鞋带……”
“你先别跟我说话!”
欧江风看见峻川脸上泛着红,刚才的语气也有点快,他闭上嘴。
峻川快速瞟了他一眼,又不敢看了:“让我冷静一下。”
“怎么了?”袁方恒听见声音回头一看,嚯,峻川那皮那么厚的脸怎么还能红了呢?
袁方恒又将视线转向欧江风,就发现欧顾问一脸迷茫,还有些欲言又止。
……
搞不懂,搞不懂。两个人偷偷摸摸不下来,迟了也就算了,也不知道刚才在上面讲什么小秘密。
腻腻歪歪的。
哪怕是白天,地底的潮气还是有些重。袁方恒已经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去搜了,峻川和欧江风带着另外一队走了另外一个方向。
他们走过了好几个房间,基本上要么就是单人的办公桌,要么就是像昨天晚上看到的那样,摆着沙发书柜的会客室。后来他们应该进入了会场的一部分,都是一些单间,里面都是赌博的桌,俄罗斯转盘,扑克牌桌,麻将桌都有。四处各个角落都有散落着的筹码,没有看到一张纸币。想来那些纸币全都是只有被兑换了才能在这家赌场里进行消费。
峻川和欧江风等人四处走走停停翻翻。
“这些有可能成为公共场合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那些出人命的私密信息呢。”峻川说着,他们也继续往里走。
一直到了再里面,直到打开了一个房间。
……
房间不大,但里面的摆设就是让人觉得跟其他任何房间都不一样。因为一打开门,就是一个单人沙发正对着门口。在它的侧边,隔着不远的地方,才有一张透明的玻璃茶几。往左看,最奇怪的地方就是这里,居然供奉着一座关公像。
那座像前还有两根红红的荧光灯在亮,这个房间里灯光也很昏暗,这就显得格外的阴森与恐怖。
没有血迹,也没有凶器,但这个房间就是让人感觉一股凉气直窜脊骨。峻川走进去,示意其他人开始搜。他自己走到那个单人沙发边,伸手想要摸一摸。
欧江风却抓住了他的手腕,用恰当的力道将他的手按下去。
“我来。”他说。
峻川看着欧江风,说:“注意安全。只要你看看这沙发的缝隙里或者是皮革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好。”欧江风答完便伸手去摸。
他先是摸上那张单人沙发的皮革上,用了点力道往下按。接着是靠背,把垫,之后才去摸坐垫。
一开始没什么异样的触觉或者是突出点。他便直接将坐垫翻了过来,将手伸进缝隙中手指用力直接将它抠了出来。
“小心点。”
坐垫与沙发底部中间的缝隙并没有什么东西,欧江风将坐垫翻过来,蹲下来后抬手就按。
手掌在一处地方停下:“有东西。”
峻川也蹲了下来。伸手要碰,却被欧江风用胳膊肘挡了一下。
峻川抬头对那边说:“拿把刀来。”
之后便用手伸到欧江风的肩膀下,将它架起来:“你别碰了。”
两个人一齐往后退了一步,有同事拿刀过来了。峻川跟他说:“你用刀把这和皮革割开,画个十字。”
他依言照做,轻轻地划了个十字,尽量不损害那张皮革下所覆盖着的东西。破了个十字后,将那四片三角形皮革翻开来,露出了里面黄色的海绵垫,但奇怪的是,这块海绵垫好几个地方被插着不同的白色的东西。分布得非常广,只有白色的点点端倪露了出来。不是仔细按压完全感觉不到那种突兀感的。
欧江风走过去,还没待峻川反应就轻轻地从海绵垫里拔出一根。
“……喂!”
走的有些急,把峻川也拉得踉跄。峻川紧张地抓过欧江风的手,看了看,不是碎玻璃渣,也没有多锋利,吁了一口气:“你小心点。”
“没事,”欧江风手指转动那块碎片,“这个是什么?”
峻川让人打了个灯,观察了一会儿,这像是原先是一个整体,被撕碎或者是剪开后,创面有细微的楞格,并且材质看上去很坚韧,被剪开的地方还有因为拉扯导致的细碎毛边。
“你们收完了吗?”虽然是专线对讲,对讲机还是因为地底信号不佳发出滋滋的声音,袁方恒的声音传来:“差不多了,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证据。”
峻川点头说:“我们也差不多搜完了,带了一个还算是证据的证据,现在上去吧。”
“好的。”
两队人在楼梯底部相碰。袁方恒问:“你们找到什么了?”
欧江风将装着那些碎片的物证带提起来,晃了晃。袁方恒伸长脖子,眼睛眯了眯:“这是什么?”
“现在还不清楚。”峻川说,“等回去了给老王鉴定了之后才知道。不过现在我们猜测这是身份证碎片,很有可能有李融的。”
袁方恒看着那堆碎条条:“这么碎?怎么做到的?你们在哪发现的?”
“剪刀吧,谁知道。”峻川第一个迈上台阶,看了眼身后,刚才收集的时候就怕有漏的,直接让人把整个沙发垫子都扒出来带着了,“就那沙发上。”走了一步才发现走不动,扭头一看欧江风站在原地没有跟上来。
峻川叹了口气,苦笑了一声,又退回来对袁方恒说:“看什么呢?!快点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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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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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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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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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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