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穿的都很薄,都只是一件单衣,他一侧的温度,贴着他一测的温度,是同样的温度。
他的呼吸匀着他的呼吸。
许是欧江风低了半个头的缘故,他不仅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和俊川的呼吸和在了一起,耳朵里也进了不少,他有点想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可是那半边手臂刚往上动了动却又被峻川的肋骨挡住了。
等走廊再没有人,峻川才看似恋恋不舍的慢慢的松开手,又转过身,微微倾身将耳朵贴在门缝边。
又过了没两分钟,听见里面椅子拉开的声音,峻川站直身伸手拉着欧江风站得离那扇门远了一点,其实也就是走到了走廊的对面,两个人身子朝着那间房间的正门口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果然里面的余浩旋开门把手,一打开门,看见对面的两人,整个人都被吓了一顿。
峻川看见了,他手上还拿着两张单子,又将视线移回到余浩的脸上,那张脸上却没有过多的羞愤,更多的像是惊讶和无辜,像是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字这个门口会又出现了刚才在警局里看见的两位警官。
几乎是在当下,峻川做出一个判断,他或许真的只是来看病的,并且抛开这件事不谈,这种单纯的表情,或许他本身就是跟案件无关的,这只是他私人的事情。
会是装的吗?
学心理学的,控制微表情方面应该也是得心应手的吧。
让自己不展露表情的能力也是。
三个人一时都沉默着。
还是余浩先说的话。
他转身将门关上,又朝前走了两步,语气像是有点犹豫,但还是问面前的二人:“请问两位警官……是在等我吗?”
作为相对来说应该是跟他更熟的欧江风没动,峻川没有回答,反问他:“你刚才不是说要回学校吗。”
余浩听见这话突然间有点窘迫,神色慌张,他抬起右手挠了挠头,带着点纯真的不好意思,说。啊,我撒谎了。我这次来,是来复查的。。。我,有肾结石,来是跟医生讨论手术情况的,要再做几个检查的。”
峻川伸手,余浩意会过来将手上的检查单递过去,确实是今天的日期,是关于一些血检尿检的项目。
将单子递回去,峻川的眼神变了变,却没有过多地表露出来,只是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哟……啧啧啧……
“小小年纪,要注意身体。”说完,峻川也不等人再说就揽着欧江风的肩膀要走。
却没想到刚转身就被余浩叫住了,“哎,警官。”
峻川停下来,回头问他:“有什么事吗?”
“你们刚才,是从警局一直跟着我进来的吗?”
峻川这下倒是坦然摇摇头说:“今天案件的受害人在这家医院里,我们来录笔录,到了门口就看见你进了这家医院,结合你刚刚撒谎的笔录,所以跟着你来了。”
这下余浩的脸更红了,他也没想到他他刚刚因为不好意思而撒的谎造成了自己被警察起了疑心,还被警察跟踪到了这里。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你们……那我,我就……警官慢走。”他窘迫地话都说不利索。
峻川面无表情地点头,又说了一句:“注意身体,早日康复。”
“谢,谢谢。”
说罢,峻川揽着欧江风的肩继续往电梯门口走。
站在电梯门前后,欧江风看着店紧闭的电梯门中间的缝,唇微启,问峻川:“余浩跟这起案件应该没关系吧?”
峻川眉毛一动,有点惊讶地看向身旁的人,他没有选择将心中的猜想告诉他,反而问他:“你怎么看?”
欧江风的头轻微的动了一下,像是在否认,他说:“我不懂查案,这种事还是你来吧……但是我刚刚看他的表情,我觉得他来医院不是……我觉得他这个人是挺坦荡的,不像是会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人。”
峻川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看着欧江风的鬓发,叹息着这小顾问奇奇怪怪的直觉。
怎么就看不出来自己对他有点想法呢?
啧。
欧江风没有看着他,却感受到了耳侧的呼进来的空气。
峻川就这样盯着他,嘴角很快地勾了一下,又收了回来。
他转过头,跟欧江风一样,看着紧闭的电梯门。意味不明地说:“有些事,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到时候再看。”
许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很神奇的没有对峻川这句不怎么搭噶的一句空话产生过多的反感。而是像也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一样,缓缓的点了一下头。
峻川从模模糊糊的电梯门上看见了他的动作,情不自禁将搭着人的手指收了收。
安静的时间没过多久,电梯到了。峻川自然地用力揽着欧江风一起进去。欧江风一开始顺从着,进了电梯后,面朝电梯外,电梯里没有其他人,欧江风举起手,开始了人力大战。
欧江风憋了口气努力未果。
“麻烦松一下。”
峻川不松,反而紧了紧。
“干什么?”欧江风察觉到了,当即恼羞成怒。
“当心脚下。”峻川很善意地提醒。
“这是医院,路很平很宽,没有垃圾。不用再揽着我了。”
峻川不乐意听,也就不听,不耐烦地又紧了紧手指:“你不懂。医院呢,是见证最多意外的地方。横冲直撞的,万一呢,万一某个,意外就找上你了呢?你得跟在我身边,我好护着你。”
“……你说什么呢?”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响,欧江风怔了一下,又去掰峻川的手指头:“到了。松手!外面都是人。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怎么就不成体统?我们这这么正常,不就是好……”本来想说好兄弟的。勾肩搭背的没什么。但他转念一想。他可不想跟欧江风当什么好兄弟。他要当的可是好……不管了,峻川箍着人温柔地半拖拽着欧江风半抱了出去:“哎呀,走吧——”
峻川的手拖着的胳膊,硬是要两人并排一起走。欧江风又用了用力,发现是真的无法挣脱。
叹了口气,放弃了。
第一次能在小顾问身上感受到取得胜利的感觉,原来是这么好的。峻川想,像追到人,可能只是时间问题。
喜不自胜地,峻川的手指又紧了紧。欧江风被捏得皱了皱眉,但也没再有什么动作。
他们出了门诊楼,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住院部,在一楼大厅出示了警官证询问到了今天案件发生的嫌疑人与受害人的病房。
显然,这起性质恶劣的案件还是引起了一点不大不小的社会恐慌。
住院部八楼的走廊里或站或坐都围了不少记者。有明目张胆举着相机,带着工作牌要去上前采访医生和留守的警察的。也有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地将录音笔藏在口袋里,佯装病人问路问情况的。
峻川揽着人,没理他们。径直走向李乌胜和邓北的病房门口。门口站着的值班人员朝峻川行了个礼,峻川点点头,然后和欧江风一起推门进去。
床上躺着的这两个人的主治医生还在门口被记者围着,冷汗直冒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看见峻川和欧江风进了病房,医生像是见到了救命恩人一样,擦着冷汗快速甩脱了缠着人的记者朋友也跟着进来。
身后的门开了又关,峻川先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了无生气的两位罪魁祸首,才缓缓转身问医生:“这两个是怎么回事?”
医生赶忙说:“血检已经在加急了,再过一两个小时就能出结果,刚才查看了一下他们的血压,心电图和瞳散情况,目前没看出有什么大问题……”医生欲言又止,峻川说:“你但说无妨。”
“据我的经验来看,他们也有可能……服用了类似镇定剂或者是什么麻醉剂类的药物。”
峻川眉头一皱,就知道事情不简单,欧江风也扭过头看了峻川一眼,这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事后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很具有依赖性的动作。
峻川正视着医生,问他,可以具体说说吗?
当然,,,如果是什么麻醉类的药物,那应该是当场被注射或闻到了才会引发的突的昏睡反应。但如果是长期服药……这种类似于镇定剂强效安眠药的药物,在平日里就会容易使人精神恍惚,昏睡,产生幻觉。要不的话,也有可能会出现像今天一样,突然间晕倒的情况。”琇書蛧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这样,很有可能是人为的,不论是蓄谋已久或者是突发状况。”
医生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他摇头有些快,答道:“不一定。因为,有些精神疾病类也会服用到有类似于镇定安眠等作用的药物。长期服用也会伴随着一定的副作用,在遇到病人精神状态突然间很激动时,也会产生颅内血压增高,从而引发的应激反应。产生幻觉以及突发昏睡状态,也是有可能的。所以……还是要看血检结果。”
说来说去不就是一大段废话?
峻川不可自制地阖上眼皮用力的在眼皮后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知道了,血检见过出来了记得第一时间通知警方。”
“那是自,自然的。”
“其实……”医生又开尊口,“如果能知道他们的过往病史和就诊记录的话,会更准确地判断出他们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峻川本来都想走了,一听这话,怒气又涨了几分:“那你刚不早说呢?这不浪费时间呢嘛!你们医院能调到吗?他们到底有没有类似于要……的精神疾病?”
“不好意思。这个可能……”医生讪笑这摇摇头。
峻川点点头。明白了。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万能老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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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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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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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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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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