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他们就是被下咒了!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一张饭桌旁边,两名警官面前站着三个学生,站在中间的那一个一直在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其他两个看上去害怕得很,畏畏缩缩的在旁边也没见附和。
看样子是在做笔录,学生对面的同事正在尝试着平复他们的心情:“同学,你先冷静一点。慢慢说。”
下咒?
袁方恒跟着峻川抬腿朝着那边走去。
“峻队好!”小刘和另外一名老王队里的同事转过身对着峻川行礼。
峻川摆手眼却是盯着那三个学生:“嗯,怎么回事?”
“报告!”小刘是刑警队的,当然是他来汇报:“这位同学说今天的持刀人行凶是因为被下咒,笔录刚开始,还没其他信息!”
“好,”峻川伸手去要小刘牢牢抓在手上的笔录本,摆手:“你们走吧,这三位同学的笔录我和你袁副队来。”
“峻队,这笔录而已,我们……”他应该是想说我们可以的,峻川也不想打击他的自信心,扭过头跟元芳对了个眼色。
袁副队站在峻川身后,对小刘和那位同事说:“那边老旗一个人在那录笔录可能忙不过来,你们去帮帮他。这个峻队帮你们分担。”
两位初入职场的小伙伴顿时来了精神:“是!谢谢峻队!谢谢袁队!”满面的踌躇壮志踏着正步就走了。
“现在的小年轻哟……”峻川垂眼轻声笑了一下,“挺好。”
“是啊,我们以前刚出来的时候,也是这样。”袁方恒看着他们的背影也笑了,倒是比峻川的笑容更温和。
“我们以前……哪有这样的,”峻川闻言眼里暗了暗,“这样的可以专心的环境啊。”
我这个臭嘴!感慨就感慨,好好非要提以前干什么?!
这一听就知道峻川这是又想起那件事了,“过去的,都过去了,难免的。总会有这些时刻。”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袁方恒能做的也只剩安慰。
“嗯。”峻川拍拍手上拿着的本子,一秒脉动回来,招手让那个刚才大声嚷嚷散播玄学的小子过来:“对,就你!过来把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
那位男子畏畏缩缩,硬是拉着另外两位一男一女的同学,一起抖着走到了峻川的面前。
“警官,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也不相信,但是……但是我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了?给我看看?”
夹在中间的男大学生还在那抖,是有多害怕,都这么害怕了,还能散播玄学:“我,我没录……但是我看见了,真的看见了!”
“嗯,”峻川反手从裤子后兜奇妙地掏出了一支短圆珠笔,比正常的圆珠笔笔身长度起码短一半,在笔录记录栏里填着日期备注,全程漫不经心地,那位同学停下来了,他也没施舍个眼神给他,“姓名。”
“何……峰,何峰。”
“山峰的峰?”
“嗯……是。”
“继续,刚才的。”
袁方恒看见那位男学生舔了一下嘴唇,说:“他们两个……和我们是一个社团的,有好几次,社团活动结束之后,他们几个人只要有人做过一个手势,那次活动结束后他们都是一起走的,有一次我和他们顺路,走在了他们后面,他们聊得太忘我了,我看见他们一直在对对方做着这个手势。”
峻川终于肯抬起头看一眼了。
何峰将自己双手抬起,手掌相对,各个手的中指和小拇指弯下去,拇指扣住中指盖圈成了一个圈,两只手的食指和无名指相对触碰,伸直。
“你知道这个手势有什么含义吗?”
“我不知道,在我看来来,他们这像是一个什么邪教一样,他们几个在社团里也很少说话,有活动倒是会乐意过去帮忙,可是,可是社团活动要谈话才高兴啊。我们其他人……都挺怕他的们的。”
“他们?一共几个人?”
何峰像是数不清楚还是脑子蒙了,转头去询问身边另外两个朋友,谈论了有一分钟,不一会儿就会有一个名字从他们的嘴里蹦出来。峻川不催,就还在那张记录纸上写写画画。
“五,五个。”
“就五个你们讨论那么久?”
“……社团活动的时候他们互相都不说话,只有活动结束了,看见了有人做了那个手势,他们才会聚起来一起离开,有时候三个人,有时候是四个,五个……”
“好,那你的意思是说,除了你看见了那个手势和你以为的下咒猜测的根据,不只有你一个人看见了?”
“当然,警官,他们,”何峰将身边两个人的肩膀推了推,“他们也看见过。”
峻川转着眼珠看看旁边两个抖得跟鹌鹑一样的两位,问他们:“是吗?”
那两个学生身体同时幅度很小地抖了抖,才说:“是……是。”
“你们觉得,他们是被下了咒,才突然暴起砍人的?”
“是……是。”
“嗯,”峻川点头,“鉴于你们说内容可能是重大线索,现在请你们三位跟着我们的警察叔叔回警局一趟,做个更详细的笔录,希望你们配合。”
“啊……还要去警局啊?”
峻川公事公办地点头:“是的。”
“刚才不是……录过了吗?我们……我们还有课。”那位女孩子站了出来,不想去警局。
“你们老师的联系方式可以给一下,我们会为你们请假,放心。”
“……”三个人面面相觑,何峰说:“那……好吧。”
“谢谢配合。”峻川招手让一个同事过来,对他解释了两句,示意那三个学生跟着警察叔叔走。“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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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觉得他们有什么问题吗?”
峻川看着那个回头看自己,又马上转过身的何峰没说话。
袁方恒没看他,低头想了想,然后说:“其实有一点我还是觉得奇怪的,他们看上去好像真的很怕那个目前来看像是一个组织的人,但是,他们还是勇敢地检举揭发了。一般类似于这种情况的,不是狗急跳墙,也就是别人损害到了自己的利益,然后孤注一掷地反抗,要么就是如果检举揭发成功了,他们会有什么好处。可是……他们这么害怕……”
这么害怕,现在来看已经出事了,怎么看都是躲在后面看戏稳妥点。还要去想着好处?必须检举了才能有好处吗?
“好几个人都看到了这个组织的存在,能有多神秘?”峻川伸直五指搓了搓自己青皮胡茬,喃喃道,“又能有多令人害怕?”
“嗯,他们说他们是被下咒了,可是我听着倒没有那么严重。”
“嗯……可能……”峻川一边嘴角挑起,“还看到什么了吧。”
峻川将上面写着起码六七个名字的笔录本子抛给后面的袁方恒,潇洒转身:“他们社团的这几个人,都给我带到警局去,我请他们喝茶!”
袁方恒举起纸来看了看,突然对着峻川的背影大吼:“拼音?!!这怎么找!!”
峻川背着身朝后举起手摆了摆,他脚步有点快,走得有点远,也在那大声回:“你可以的!!!”
“……”袁方恒看着被峻川涂地乌漆嘛黑的几处看不太清的笔迹,此刻简直想骂街:我他么真的不太行!
“唉。”
搞了这么久。
峻川看了看腕表,已将快半个小时过去了。峻川刚出食堂的门就去看小货的方向,反光,看不清,马上小跑着过去,眼神直眺,看见人还在的时候,峻川一个急刹车。
顺着根本也没多紊乱的呼吸,平静地走过去,拉开门,跨上去,自然地拧钥匙,启动,转弯,掉头。
峻川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地从后视镜里看,只能看到小顾问头顶的旋。
峻川叹了口气。
两人同时:“你……”
峻川嘴角动了一下,死死压住了未宣出口的笑意。
“你要跟我说什么?”
“……”欧江风静了静,说,“你去了很久。”
“嗯,”峻川有点忍不住了,“等得急?”
“……”欧江风又不说话了。
这就是有。
峻川一说话都压不住上挑的嘴角:“刚才你就一直在这坐着?干什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欧江风下颌紧了一下,峻川没看见:“就坐在这里。”
“呵……”挺乖啊。
“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现在没事了。”
?
“哦,还是有点事。”峻川嘴角还残留着笑,“刚才做笔录的时候,有学生说那两个躺着的人是被下咒了。”
“下咒?”
“嗯。”峻川开着车,脸上没什么其他表情。
“中了咒,才去砍人?”
峻川小小惊了一下,这问题跟自己问的一样。唉,又想笑了。
“现在还不清楚是不是,但现在有目击证人说不仅今天这两个,好几个人疑似参加了什么玄学组织,还要查。”
“嗯……”欧江风沉吟,“那那些目击证人现在在哪?”
“怎么?”峻川快速斜睨他一眼,“想见啊。”
“……嗯,”欧江风缓缓道,“我想听他们仔细说说,现在知道得太少了。”
峻川终于开始笑:“放心吧,人已经让人带去警局了,三个。不出意外,应该还会有几个意外之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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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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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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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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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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