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视线纷杂,多是看戏的幸灾乐祸,越奴只作不觉,眸光浅浅略过席间各色人物,却不见赫连湛和云玥儿,越奴微微蹙了蹙眉,回眸间望见夏如雪的身影,这才落座下。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小说网。
夏如雪望着她笑道,“妹妹来的也早。”
越奴莞尔,“怎么还早呢?我看各宫主子都已落座了。”
夏如雪转眸淡淡扫过席间,调笑,“还记得上次你的册封大典吗?皇上早早地来了这儿等你,她们是以为这次还会如此,挖空了心思想要引起皇上注意呢。”
越奴一怔,垂眸望去,果见各嫔妃个个都是穿红着绿,翠绕珠围,仿佛恨不得将所有饰物都装点到自己身上,越奴冷眼瞧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轻声一笑。
夏如雪转眸望着她,露出不解的神色。
越奴掩嘴一笑,压低了声音道,“我是想到了以前我问皇上的问题,我问他,你怎么不去那些个妃子的宫里头,她们可是要死要活地要来伺候你的,你为什么偏要到我这儿来吃力不讨好的?结果皇上回了我一句,晃得眼睛疼,我当时还不解,今日见了这番情景,才算是明白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夏如雪一怔,随即笑起来,颇有感慨望着越奴,“皇上也只有在你面前才说这些玩笑话。”
越奴一滞,笑声不由哽在喉间,眸光渐渐暗沉下去。
夏如雪见她神色,关切道,“怎么脸色这样差?”
越奴缓缓摇了摇头,握住夏如雪的手认真道,“姐姐若见我中途离开,还要劳烦姐姐应付下别人的询问。”
夏如雪点点头,担忧道,“出什么事了吗?”
越奴苦涩一笑,“姐姐可别笑话我,只是自己夫君娶自家妹妹,我心里不舒服。”
夏如雪微怔,宽慰地拍拍越奴的手,柔声道,“我从未见过皇上会为了谁将自己的嫔妃贬为军妓的,你对皇上而言必是特别的,你也知道,他是君王,逢场作戏也是迫不得已,在这宫里头,只要他还惦念着你,便不会薄待了你。”
越奴点点头,“恩,我懂。”
夏如雪温柔一笑,还想说什么,却闻殿外一声脆响“皇上驾到——”,夏如雪与越奴皆是一怔,站起身来,齐齐垂首望向殿外。
朱红漆的柱子威严堂皇,却不及走进殿内那二人身上的光芒夺目。
唯见江幼雏娇柔依偎在赫连湛身旁,本就绝美艳丽的容颜修饰上精致的妆容,剪水双瞳,皓齿蛾眉,愈发绝色倾城,绛紫礼服身后逶迤,金珠步摇奢华矜贵,步态娇小轻盈,垂眸的娇羞尽态极妍,而赫连湛一袭金丝勾勒的龙衮,墨发以金冠高束,俊美清雅的脸庞带着三分淡漠七分闲散,微微挽起的唇角勾勒着温柔的弧度,眸光浅浅含着笑,凝眸望着身边的人儿,仿佛整个世界都不在他的眼中。
越奴只觉心脏钝钝地一闷,竟隐隐生出几分灼人的痛来,眼角深处仿佛燃起了灼热的火焰,目之所及皆是扎人的痛。
原来看着你娶别人,看着你那样温柔地对别的女人,竟会是这样的怒、哀、痛和无助。
“皇上没有早些来,竟是去接她了么?”
“哼,真是可恨,我可是早起了好些时候装扮起来的!”
“你那算什么呢?为了今日的衣裳,你可知道我花了多少珠宝吗?”
“唉算了吧,你们瞧瞧那兰贵妃,那新封的贵妃可是她的妹妹,这大典可是比她的还要奢华好几倍去了,这往后她的脸还往哪儿搁去呢?我看呀,八成又是第二个柳娴玉!”
耳畔响起妃嫔们努力压低了却依然忿忿的碎语,各宫嫔妃似把所有的怨恼都归结到她的头上,各色的目光齐齐射来,越奴却恍若未觉,只直直望着赫连湛,面色沉静,眸底却是一片哀戚,夏如雪终于看不过,冷冷笑道,“上次大典皇上让多嘴的唐贵妃跳舞助兴,这次,不知道会是谁呢……”
众人皆是脸色一变,不自在地纷纷转开眼眸,再不敢多说一句。
越奴微微一怔,反应过来,低低笑道,“姐姐不必为了我得罪那些人……”
夏如雪蹙着眉心冷眸凝向那些人,“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主儿,平日里你受宠,怎不见她们有那么多话?”
越奴苦涩一笑,努力敛去心底那闷闷的痛楚,抬眸望向赫连湛,只见赫连湛已然牵着江幼雏的手走到了太后面前,当初他对她温柔的耳语恍若还在耳畔,而此刻……世界仿佛在一瞬寂静了下来,她只看到他俊逸欣长的背影,看到他温柔笑着的侧脸,看到他微微挑起的眉梢,看到他淡漠到空寂的深瞳,看到他,轻轻为江幼雏拂去额角的青丝……
“这个冒牌货,哪有资格成为贵妃!”一声清脆的女声划破了静寂,在宏大的殿内响起。
越奴一惊,猛然回眸望去,只见云玥儿一袭藕色宫装凛然站在大殿之内,服饰发髻皆是司仪装扮,原本柔弱天真的脸庞此刻显得悲戚坚决,一脸悲愤望着江幼雏。
众人皆是震惊,惊后,便是意味深长的揣测。
赫连湛紧抿着薄唇,眸底亦暗涌着不可置信的光芒,几步向云玥儿迈去,“玥儿,不要胡闹!”
云玥儿却一把甩开赫连湛的手,泪如雨下,“湛哥哥,倘若知道你要娶的是江家女儿,我就不会隐瞒自己的身份这么久了!”
赫连湛见云玥儿苍然落下的泪,一怔,随即压低了声音,“玥儿,不是说好了吗,你现在是怎么了?”
云玥儿惨然一笑,转身直直面向江松柏,“长松落落,卉木蒙蒙;静柏寥寥,花阴兮兮。江老爷,你可还记得这两句词么?”
江松柏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站起身来,久经商场历练的面具终于出现一丝裂缝,“花娘……你……你怎么会知道……”
云玥儿抽泣着点点头,“爹爹,我是您和花娘的女儿啊。”
“谁是你爹爹!”江幼雏终忍不住,怒道,“哪里来的野丫头,随便念两句诗便是江家女儿了么?爹,你可别信了她的话,倘若她真是您的女儿,为何平日里不出来相认,偏挑这个时候跳出来?”
江松柏微微一滞,眸光深沉下去,迟疑地望着云玥儿,似有些不知所措。
云玥儿苦涩一笑,回身望着江幼雏,眸底掠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狠戾,“有一样东西,是只有江家女儿才有的,而你这个冒牌货,没有。”
江幼雏脸色一变,恼羞成怒,一时竟哽了住说不出话来。
云玥儿冷冷一笑,“说不出话来了吧?江幼雏,你敢不敢当众解下衣衫,让众人看看你腰后有没有一只蓝色蝴蝶!”
江幼雏一怔,随即笑出声来,“我还以为是什么,给你看看又如何?我便叫你输得心服口服!”说着一个转身从一旁宫人的托盘中抽出作饰物的匕首,一刀划破自己的衣衫。
冰肌玉骨便在那道划破的衣衫后现了出来,一只蓝色蝴蝶点缀在那玉肤之上,俏然仿佛要飞跃而起,江幼雏冷眼望着云玥儿,阴笑道,“你可看仔细了?”
云玥儿淡淡一笑,转眸凝向赫连湛,“湛哥哥,你的妃子,轻易就能在臣子们面前褪去自己的衣衫,这样的女子,真的配得上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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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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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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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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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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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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