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就不能这么冒失了。”年轻人招了招手。
洪武一愣,下一刻就涌上了莫名狂喜,连滚带爬地凑了近去。
“老祖宗......”
“不要说话,好好领悟。”
年轻人轻轻一笑,便伸手按在了洪武的天灵盖上。
顿时,一丝缥缈灵逸的精元,就由天灵盖,传递向洪武的四肢百脉。
这缕精元,是元婴境的真息,而这年轻人的用意,是让洪武提前体会一下,何为元婴境。
“如此一手,这子孙的修为猛进是必然,此番拔苗助长,是为了日后堪以大用。”
年轻人的嘴角,微微勾起了弧度。
他将手抽回,说道,“从今日起,雷家余孽就由你负责,切记,做事绝对不能再留下手尾。”
说完,年轻人原地消失。
洪武依旧紧闭双目,沉浸于內视之中。
那缕精元,沿着他的四肢百脉游走,不止滋养着他的肉身,还让他得以一窥,究竟何为元婴。
他有了种醍醐灌顶之感。
“这就是元婴!”
洪武睁眼,不由一阵狂喜,他已获得晋升元婴之路!
而老祖宗刚才那一手,还顺手将一丝精元,存入了他的金丹之内。
那丝精元在金丹的蕴养,洪武足可预见,哪怕他不修炼,这真息亦会让他迟早踏入元婴境!
突然他想到,老祖宗在离去前的那句话。
接着他的脸上,就露出了阴鸾的笑容。
原来......老祖宗惩罚于他,是碍于台面的规矩,实际上却是......明贬暗褒。
而且还将追寻雷家家主,与陆羽的任务交给于他。
这就是说,老祖宗给了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那是不是老祖宗对洪文宗所为感到不满?
他越想越有道理。
洪文宗自诩一生公正无私,却不知此举却是要把洪家推向无底泥泽。
想到种种,洪武眼中厉色一闪,“洪文宗啊洪文宗,你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
七天之后,杜乙一从冥想中醒来。
他一睁开眼,就看向了陆羽。
“怎么样?”他问。
陆羽无奈苦笑,“老管家,我什么都没发现。”
他看来看去,长刀依然是长刀,这刀上面没有字,更没有其他令人值得注意的地方。
在最后的这一天,其实他都已经放弃了,哪怕是杜乙一说他是天资愚钝好,什么都好。
他的确是没有任何发现。
杜乙一笑道,“我是问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陆羽一愣。
他的感觉,当然是非常不好了,可要是说道哪里不好......
当他看到杜乙一还在望着自己,不由得抹了一把脸,“我说,想砍人算不算?”
这还真是他的真实感受。
这几天以来,他从平静到焦躁,再由焦躁衍生出来了的丝丝暴戾......
不知是不是握着长刀的缘故,他确实是有种砍人的冲动。
就连他此番的话,也是他被那暴戾影响的真实对照。
他就想砍人。
谁知,杜乙一点了点头,“你手里若是拿着佛经,想的就是普渡众生,而你拿着刀,当然心生戾气。”
“给你,去磨刀吧。”
杜乙一掏出一块羊脂玉,抛了过去。
“磨刀?这算不算是修炼刀法的一部分?”
“小少爷,是这样没错。”
“我以为你会传我一招两式。”
“你先磨刀。”
陆羽:“......”
“不要停。”
“......”
于是,陆羽开始磨刀。
雷中天和杜乙一吃喝了一顿,杜乙一又继续打坐。
这一回,雷中天也不再无所事事,嘱咐了陆羽两句打醒精神,也是盘膝冥想。
陆羽一手持刀,一手持着这块古怪的磨刀石,有一下没一下地磨了起来。
一个星期......
两人没有醒来,陆羽已有些懒散。
他一直都没有停下,不管心中如何,他的耐心足够。
不由得想起,当初他与上官凝霜那一路走去的时日,心想该不会杜乙一让他磨刀,也是差不多的修炼方式?
两个星期......
陆羽发现不是,这磨刀与走路,完全不一样。
走路,走的时间长了,在枯燥之余,却能体会自然,融入自然。
这对于一个修行者的心境,其他等等,好处是非常之巨大。
然而,磨刀,一下接着一下。
这刀锋一次次蹭过羊脂玉,发出“沙沙”的异响,听久了就像是一手催眠曲。
但这首催眠曲,不会让人昏昏欲睡,而是越发刺激到他的胡思乱想。
比如......
三个星期......
陆羽每隔几秒都在想入非非。
这刀要是砍在人身上,会不会血液飞溅?骨肉分离?应该不会......
长刀没有开刃......
老管家让我磨刀,是不是要用这块羊脂玉,把刀刃磨锋利?
可是......这不等于比水滴石穿难吗?
他突然发现,自己魔怔了。
四个星期......
陆羽的神色却是变得专注起来。
尽管,这羊脂玉蹭在刀刃上,每磨过一次,就像是往大海里扔上一块石头。
如他心中戾气,就多上一分。
如他想要挥刀的欲~望,就更强盛一分。
他还是忍住了。
毕竟杜乙一是叫他磨刀,而不是叫就连一招刀法都不会的他,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为此,陆羽越磨就越慢。
开始的时候,他磨刀的动作像那市场砍肉的,快速流畅。
而此时他每磨一下,都缓缓地划拉到很长,很长。
“沙......”
“沙......”
......如此往复,一次接着一次。
不是陆羽不想再如之前,而是他心间的戾气,已经是蓄满到极限。
此时他磨刀,虽说戾气也在积蓄,但却求了一个中正平和,唯有如此,他才能继续磨下去。
两个月。
他还是重复着磨刀的动作。
此时,陆羽的眼中,只有这把长刀,心里,也仅剩这把长刀。
三个月。
没人叫他停止,羊脂玉一次次地蹭着,却未见刀刃薄了些许。
反倒是这块羊脂玉有了十几道明显的缺口。
昼夜交替,寒冬已至。
陆羽已经忘却时间,也忘了身边的一切。
只是,他似是上了瘾,习惯了。
也适应了那戾气之后,那种他要是一刀下去,就能劈掉一座山的错觉。
......
半年。
他还在磨。
手中的羊脂玉,已经被磨得周身都是纵横交错的伤痕。m.χIùmЬ.CǒM
“啪。”
羊脂玉的一道凹处,最终是被磨到了底,被一分为二掉落在石头上。
陆羽如大梦初醒,茫然地看了看溢出鲜血的虎口。
这把没有开锋的长刀,愣是把他割伤了。
没有愈合,鲜血还在流淌。
陆羽从地上站起,拍拍屁股,在想了想之后,随手一刀就朝天穹砍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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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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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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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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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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