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液体顺着他的脑袋蜿蜒而下,他抬手抚了一把脸,发现自己想的那个女人,的的确确就站在他面前。
付悦看清泼酒的女人,脸色一沉,提高声音喊道:“保安!过来把这个女人轰出去!”
“慢着,”欧阳默制止了她,不气也不恼地走向叶梓,眼中甚至还带着笑意,“知不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拿酒泼我,会是什么下场?”
叶梓冷冷盯着他,“就算泼你十杯酒,都比不过你设计陷害我来得龌龊。”
“我什么时候陷害你了?”欧阳默慢慢俯身,眼神里流动着野性的光芒。
叶梓咬唇,“别不承认了,你跟公司里的人里应外合毁掉合同,栽赃到我身上,又故意让陆靖深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
“证据呢?”他步步紧逼,眉眼间的笑意逐渐伸展。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阿默,别跟她废话!她三番五次地故意接近你,谁知道是不是来害你的?”付悦用眼神示意保安上前直接动手。
欧阳默不置可否,他本想袖手旁观,看叶梓怎么应对,可她飞快地扯着他的衣领,踮起脚在他耳边低语。
“既然我对你有利用价值,你就该利用我到底,不是吗?”
昏暗中,她目光雪亮,唇角勾起的自嘲笑意令他生出了想要保护她的心思。
就在保安的手快触到她裙角的那一刻,欧阳默拖着叶梓的手,转身冲破人群。
“阿默!”
付悦震惊地看着他的背影,人群中,他肆意飞扬得像个少年,侧脸温柔的光影,是她从未享见过的奢侈。
欧阳默拉着叶梓跑到僻静的巷子里,叶梓体力不济,挣脱他的手,气喘吁吁地靠在墙上。
眼前视线一暗,欧阳默双手插兜,懒洋洋地看着她。
“都病成了这副鬼样子,还留在他身边的理由是什么?”
他找过替她修改病历的医生,知道她有宫颈癌的第一反应,脑子里竟浮现出四个字:不知死活。
叶梓直起身子,满是红晕的脸上闪过一丝倔强,“报仇。”
他愣住了,半晌,笑着摇头。
“该说你天真还是幼稚?你以为你要对付的人是谁?是陆家。”
“我一个人或许不行,可还有你,你不也想打败陆靖深吗?”
欧阳默眸光闪烁,叶梓的话戳中了他的心事。
“我们可以各取所需,我不介意你利用我,不过你得告诉我,你藏在陆氏集团的内应是谁。”
“我凭什么相信你?别忘了,你可是陆靖深的前妻。”
叶梓当着欧阳默的面伸出了手,只剩四根手指的左手与她清丽柔美的脸,显得格格不入。
“陆靖深把我送进监狱的时候,我无数次以为自己会死在里面,可我活着走出来了,失去的手指接不回来,但能夺回来的东西,我要一样一样夺回来。”
欧阳默盯着她手上粗糙的纹路,这是他见过的女人里,长得最难看的一只手。
可此时此刻,他却很想握住那只手,放进胸口里小心呵护。
就在他恍神的一刻,叶梓已经缩回了手,她神色清淡,“怎么样,合作吗?”
欧阳默低声笑了起来,很快,他眉眼间漾起十里春风,“送上门的诱饵,我怎么舍得拒绝?”
“小野猫,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
陆靖深回到家,发现房间里传来嘤嘤的哭声。
走近了才发现,叶乐心背对着他,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怎么哭了,谁惹你难过了?”陆靖深在她身旁坐下。
叶乐心抬起头,眼睛都哭肿了。
“靖深,我好像不管怎么努力,伯母都看我不顺眼,你在家伯母都让我跪那么久,等你白天去公司上班之后,伯母怕是又要为难我了。”
陆靖深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沉默半晌,淡淡道:“她不是为难你,她是气我和叶梓离婚。”
“你跟她都离婚五年了,更何况,谁知道她在外面有没有其他男人……”
“够了!”陆靖深脸色紧绷,不自觉地提高声音。
叶乐心瑟缩了一下,“我只是随便猜猜……”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陆靖深有些烦躁地转过头,“她的事我不想再听,你要实在不想呆在家里,就先回叶家住几天。”wWW.ΧìǔΜЬ.CǒΜ
叶乐心急急从身后抱住他的腰,她放软了声音,带着几分哀求。
“靖深,你是不是生气了?我知道我错了,你别赶我回家好不好?”
她依偎进陆靖深怀里,仰起头小心翼翼地索吻。
明明她还是从前那个娇滴滴的女人,可无论她如何挑逗,陆靖深全然没有半点情动。
他想到了自己在叶梓那里的模样,哪怕她那么可恶,都能轻而易举地挑起他生理上的悸动。
是她太会勾引男人,还是他的心变了?
陆靖深不愿去深想,他蓦然将叶乐心压在身下,强迫自己回应她的吻,叶乐心心中一喜,轻轻挑下自己的内衣肩带,犹抱琵琶半遮面地欲露还羞。
可他忽然停住了。
“靖深,我想要……”她嘤咛一声,主动送上红唇。
“乐心,我有点累了。”陆靖深松开她,发现没法自欺欺人。
他的身体和叶乐心在一起时,竟真的毫无反应。
叶乐心感到一阵失望,他俩五年都没有过男女方面的事。
‘一开始她怀疑陆靖深在外面有女人,还请过私家侦探,结果发现陆靖深生活自律,每天除了工作就是下班回家,从不在外面跟那些莺莺燕燕有过牵扯。
她自认身材火辣,又善于调情,五年下来,就算是尊石佛也能化成绕指柔了,偏偏陆靖深总是无动于衷。
难道是他不行?
怀疑一旦产生,就难以再平复,叶乐心把自己的担忧偷偷告诉了贾诗萍,贾诗萍比她还怀疑。
“我早就觉得他不正常,他堂堂一个总裁,竟然只交往过你跟叶梓那个贱人,你爸到了现在这个年纪还在外面不正经,可他有钱有势,怎么就过得清心寡欲呢?”
“那怎么办?我还想早点怀上陆靖深的孩子,靠孩子逼婚呢,”叶乐心有些焦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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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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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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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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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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