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其禄是一个美人,而且是一个相当清冷的美人——虽然比不上季如英,安其禄的五官也是相当精致的,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总是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淡漠感。
于是,当这么一个平日里清冷至极的人忽然做出这么一幅泪盈于睫的样子,看起来当真是楚楚可怜,诱人的紧。
他见小土一副醉醺醺的样子,眼底不着痕迹闪过一丝厌恶,小土心底冷冷一笑,伸手,轻浮的挑起安其禄的下颌,调笑道:“哟~这是哪里来的美人儿?这一脸的楚楚可怜,看的孤倒是心疼的紧。”
安其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似是没有想到对方会用这种态度对待自己。
一个宫人觑着他有些恼怒的神色,有心想卖个好,于是上前几步轻声道:“陛下,这是陛下以往最喜欢的安公子。”wWW.ΧìǔΜЬ.CǒΜ
小土眼波流转,眼尾那么一扫,竟是像带着把小钩子一样,直直的勾的人心里痒痒的。
然后她抬脚,一脚将跪在不远处的宫人踹了个倒仰,冷冷喝道:“你又是哪一个?孤问你了吗?”
她说着刀子样的目光刺向安其禄,安其禄呼吸一滞,晶莹剔透的的泪珠挂在睫毛上要落不落的样子煞是可怜,他嗫嚅着道:“陛下,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陛下吗?你明明就不是这样的人!”
他盯着小土的眼神里有委屈,有控诉,有倔强,那巴掌大的小脸微微抬着,这一副样子若是被原来的井锦缨看着了,说不得就心软的把他拉进怀里好好怜惜一番了。
只是遗憾的是,原来的井锦缨的灵魂已经化作了能量,于是面对这么一幅美景的小土十分煞风景的嗤笑了一声,顺手将桌子上的酒壶拎起来,壶嘴对准安其禄的嘴巴就灌了进去,一边灌一边道:“哦?你倒是说说,孤原本是怎么样的人?嗯?”
安其禄被猛然灌进嘴里的烈酒呛得咳嗽了起来,却因为被小土压的倒仰着使得更多的就灌进了鼻腔里,当下只觉得喉管嗓子那里火辣辣的,哪里还能注意到小土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恨不能将小土掀开,然后弯下腰好好的咳上一咳才是。
见安其禄不说话只顾着咳嗽,小土脸色一沉,手下又用力了几分,壶嘴粗暴的甚至将安其禄的嘴角划破了,语气显得无比暴虐的道:
“为什么不说话?孤在问你话你没有听到吗?你是不是也觉得孤残疾了,所以不屑和孤说话了是不是?是不是?你说啊!是不是?”
安其禄若是能注意到小土的话想必心里都委屈死了。他这会儿被灌了满嘴的酒哪里还说的出话,更何况嗓子那火辣辣的感觉让他根本就分不出一丝一毫的注意力。
他脸上眼泪和酒水混合在一起将头发都浸湿了,整个人显得极其狼狈,这会儿也顾不得压着他的人是女帝了,只想挣扎着让自己舒服一点。
然而他的反抗似乎更加激起了对方残暴的心理,安其禄只觉得对方越发的不管不顾,一壶酒都灌完了还在将酒壶往下呀。
小土一边爽快的提着酒壶往安其禄嘴巴里面灌,嘴里还在念念叨叨:“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看不起孤?什么玩意儿?混账!你为什么不说话?说话啊!”
一众宫人战战兢兢的在一旁围观着一向光风霁月的安公子被女帝压的狼狈至极的样子,一个个将头低的深深地抬都不敢抬起来。
当井燕婉和玉合公主拐过拐角,一抬头看着宫人垂着头跪在地上的身影的时候,她还一脸运筹帷幄的带着些不屑的意味道:“女帝陛下最近真是……唉!”
两个人步子没停,玉合公主目露怜悯的看向狼狈的安其禄,叹息道:“唉!没想到连以往最喜欢的安公子都被皇姐……”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旁原本淡定的拔高声音道:“安公子?”那声音甚至激动的都有些变形了。
玉合被吓了一跳,一脸莫名其妙的埋怨道:“你这么大声做什么?”
井燕婉脸色铁青,她已经看清了那个被井锦缨压在身下的人的长相,目光中的杀气再也掩饰不住的狠狠定在了小土身上。
因为井燕婉刚刚过大的声音,原本唯唯诺诺的宫人也注意到了过来的两个人,纷纷行礼道:“见过子虚王爷,见过玉合公主。”
井燕婉控制自己将眼神收了收,听着宫人称呼自己的名号脸色又难看了几分,玉合公主温婉的笑道:“都起来吧。”
说着他往亭子间走去,一边道:“皇姐,你又在喝酒了。”
小土早就注意到了那两人,本来没打算搭理,见玉合走了过来,这才随手将安其禄推开。
扶着桌子站起身甩了甩衣袖,像是没有看到大喇喇站在那里的井燕婉似的,只眯着眼睛似醉非醉的朝着玉合公主道:“是玉合呀。怎么?今日倒有兴致来这御花园里转转了。”
她眼神微微扫了扫,笑道:“这两日的玉芍开的正艳呢。”
玉合将小土袖子扫倒的酒杯扶起,朝她笑了一下道:“皇姐你知道的,玉合对花花草草一向不大感兴趣。只是这子虚王爷刚来宫里,央我带她熟悉一下,索性我也无事,恰巧今日得了闲暇就待她来这里看看。”
提起井燕婉,玉合直接用的是封号,虽则礼节上说不出什么毛病,言语间的轻蔑却不难看出。
好像这才看见那边还站着一个人似的,小土掀了掀眼皮子,随意道:“呵,子虚想必还从来没有见识过御花园的景色吧,是该让人带你好好转一转的,这倒是孤疏忽了。如何?在这宫中感觉可还习惯?有哪里需要的尽管提。”
井燕婉眼睛扫过蜷缩在地上一脸难受时不时还咳上几声的安其禄,然后垂下了眼睛,手紧紧的握了起来,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指甲深深的陷在了肉中。
她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语气谦恭的道:“陛下折煞臣妹了,能回到这个出生的地方臣妹已经感激不尽,哪里还敢奢求其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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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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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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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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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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