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坚说了一句理所当然的废话。
杨遇安哪会甘心,又追问:“太子广,是否真龙?”
“既是太子,自然是天生龙种,但……”
说到关键处,张仲坚忽而仰头喝酒,待放下酒囊,打了几个酒嗝,便没了后文。
仿佛已经忘了刚刚说到哪里。
甚至连“其二”都没了。
杨遇安顿时无语。
真的好想召唤韦恩老爷来治一治你们这些谜语人……
蝙蝠侠肯定是没有的,不然画风太混搭了。
所以杨遇安目光一动,再次挑起话题道:“依我看,太子广并非真龙,这天下之主,另有其人。”
“是吗……”
张仲坚声音很轻,仿佛快要睡着了。
于是杨遇安决定加点猛料:“他姓李,祖籍在陇西!”
嘭!
张仲坚顿时从地上凌空弹起。
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凌空”,这一刻,他全身气机勃发,身上元气流转如瀑,将他整个人承托在半空。
不过因为气流太过强劲,以至于临时搭建的草庐瞬间“灰飞烟灭”。
幸好他激动之余,倒也没忘了杨遇安只有仪同级修为,所以在他这个方向流了一线空隙。
片刻后,气流平息,两人挂着一身草杆席地而坐,大眼瞪小眼。
“你也会望气?”张仲坚率先发问。
“我不会。”杨遇安老实摇头。
“那你怎知真龙出自陇西,还知道他姓李?”
因为我除了看过《虬髯客传》,还看过说唐、隋唐、各种演义评书小说电视剧,还有武媚娘传奇……呃,最后一个不算……
“仲坚兄明明是江南人,却一直行走于关陇一带,结合刚刚望气之术,这不能猜到。”杨遇安嘴角微翘,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
张仲坚闻言挑起一侧眉头,又问:“那姓李怎么说?”
“这个倒是半猜半蒙的。”杨遇安半真半假解释道,“陇西望族,拢共就那么几个大姓,再稍稍结合一番朝中的局势,显然姓李的可能性更大。加上仲坚兄的结拜二弟也姓李,我便如此猜了。
这下,张仲坚另一侧眉头也挑起,成了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良久,他长叹一声,道:“我与药师、红拂乃是性情之交,并无半点功利心思。”
“这个我信。”杨遇安点点头。
“不过这天下除了隋室那几位皇子以外,确实还有别的龙种,这才是张某夺取天下的第二大难题。
“所以仲坚兄苦练望气术,就是为了找出龙种,好提前除去吗?”
张仲坚闻言哑然失笑:“既是潜在的真龙,又岂是区区在下可以剪除的?”
“不过是心存侥幸,想着龙未必是真的,或者虽有真龙却并不唯一,将来天下鹿死谁手尤未可知。”
“当然,说来说去,某也不过是不见黄河心不死罢了……”
说到这里,虬髯客语气莫名落寞。
杨遇安多少有些能体会对方心情。
心中有个强烈愿望,但残酷的现实却告诉你,你的愿望不可能实现。
就像他只是想简单活下去,身上却压着一个要命的潜龙气运。
“那仲坚兄见过那位姓李的真龙了吗?”
这次等了数息,对面并无回应,反而响起了沉沉鼾声。
原来已经睡着了。
“也是,若找到了,你怎么还会留在中土?”
杨遇安心中失笑一声,便也用草杆盖着身体,席地而睡。
……
这日后,两人日间赶路,夜晚结庐望气,再未谈及真龙相关的话题。
张仲坚专心观星望气的时候,杨遇安便抓紧修炼。
前段时间在蒋州的战斗、谋算、修行。
计然之道第二重“据时而动”的感悟。
陆双帮忙收集的四盒精炼丹。
所有一切的积累,在这一刻厚积薄发,终于让他彻底打开了意根,并迅速稳定下来。ωωω.χΙυΜЬ.Cǒm
这一刻起,他便是中仪同巅峰境界的修行者。
“接下来,仪同八识最后一个大难关,阿赖耶识。”
“阿赖耶”是梵语的音译。
因为这一识内涵十分深奥,也十分重要,故而释家往往以梵语音译来称呼,以免产生歧义,误导后来的修行者。
哪怕杨遇安如今有大量仪同级修行者的经验作为参考,也不敢说已经把握到“阿赖耶”的精髓,只能给出一个大致描述。
颇有种道可道非常道的既视感。。
大致上来说,阿赖耶识也称“藏识”,“如来藏”。
“藏”便是能藏,集藏之意,释家所谓一切善恶因果种子皆包藏其中,便是第八识。
如果说前五识,眼耳鼻舌身,不审思,不恒久,是水过鸭背;
意识审思不恒久,是竹篮打水;
意根恒审而思量,是实桶装水;
那藏识则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不审思,却恒久。
这是人生而有之,却又难以主动察觉到的一识,修行起来也格外艰难。
“佛经有云,第八识恒转如瀑流,生灭相继,如同一条永生不息的大河。”
“这不是单凭竹篮木桶之类的小道可以降伏,而是必须主动投身其中感悟,生出‘种子’,再转识为智,达到更高的境界。”
“因此第八识的修炼,也分为两个步骤。”
“首先是常规的开识。这时生出的种子还是混沌少智的状态,是为‘染种’,对应上仪同入门。”
“这之后,还需转识为智,将有垢的‘染种‘提纯为无垢的‘净种’,方能真正到达上仪同巅峰圆满的境界。”
不过对应杨遇安来说,眼下最大难题还不是对藏识的理解问题,而是他的丹药又消耗得差不多了。
估计也就够感应一下第八识,无法支撑后续的开识消耗。
至于计然之道的第三重境界,更是影都没有。
好在此时身边,正好有以为开府级的修行者,而且这几日相处,他知道张仲坚道修为境界是中开府。
有这么一尊大神在旁不请教,岂不是浪费?
“虽说我师承道门,但也不得不承认,论对仪同八识的研究,释家要更强一些。就如同道门在开府阶段的研究又更胜一筹”
张仲坚知无不言,仪同级的修炼对他来说已经是小儿科。
“在宗门世家乃至顶尖修行者当中,一直流传这么一个说法:仪同须要多诵读释家的《楞伽》《华严》二经;而开府则常翻阅道门的《黄庭》与《灵宝》,这些都是有助于修行开悟的典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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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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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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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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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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