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吁了口气,“我怕清儿过不了云王府那一关。”
自信执着的人是她,事到临头焦灼不安的人,也是她。
秦苏跟着便叹了口气。
他也担心。
可……
沉默须臾,嘴角扯出笑意,秦苏朝王氏道:“夫人且宽心些,之前清儿应对长公主,咱们担心的不行,在长公主府邸布下天罗地网,只等着救清儿,结果呢,清儿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长公主给收拾了。”
略顿,秦苏眼底带着骄傲的神色。
“现在对付太后,又是!谁能想到清儿会突然给容嬷嬷一刀啊,要不是那一刀,容嬷嬷还真能施展一会,太后也不会自露马脚,结果,清儿就是这么令人意外的插了容嬷嬷一刀。”
手中折扇又摇起。
“夫人,我觉得,清儿的脑子,和咱们正常人,不大一样,许多咱们觉得是困难的事,在她那,没准儿就顺利的逢凶化吉了。”
王氏眼底蓄了热泪,“许是威远军数十万英灵在天庇佑她吧。”
秦苏点头,“也可能是她被宏光大师开过光吧。”
王氏……
而此时,刑部衙门。
刑部尚书长长吁出一口气,一身重担只觉得松了一半。
昨天,他还惆怅的眉心能挤死一只蚂蚁,觉得长公主的案子和苗疆密道的事,快要成悬案了。
结果,一觉睡醒,还不等他上早朝呢,满大街就贴了告示。
这让他忧心忡忡的案子,就这么就算结了!
办案这么多年,刑部尚书从未办过如此令人费神却又如此结案神速的案子啊。
简直堪称,神案。
到底是谁揪出的容嬷嬷,他万分想要去给此人上三柱高香,逢年过节就去拜一拜。
就在刑部尚书心头唏嘘之际,随从急急奔了进来,一脸凝重,“大人,不好了,忠勇伯死了。”
刑部尚书原本漾在脸上的满足,顿时一僵,紧接着,碎裂。
瞠目看向随从,“什么?”
随从急的咽了口口水,“忠勇伯死了,就在刚刚,口鼻流血,仵作说是中毒。”
刑部尚书心头骤然咯噔一声。
忠勇伯是威远军一案的唯一线索了。
忠勇伯一死……
陛下会不会捏死他啊!
头皮一麻,刑部尚书嚯的起身,“走,去看看。”
关押忠勇伯的秘密牢房,房门大开。
刑部尚书一进去,就看到面色乌青口鼻流血的死尸。
心下狠狠沉了一下。
仵作回禀,“大人,是被银针射杀的,银针上,淬了剧毒。”
说着,用镊子捏起一支银针,递到刑部尚书面前,“一共三枚,都是在胸口找到的。”
刑部尚书蓄满凌厉的眼睛,微微一眯,看着银针尖头散发的幽幽蓝光,狠狠捏了下拳。
“看门的人呢?”
随从道:“属下在巡查的时候,发现这里无人看守,赶过来就发现了忠勇伯已经倒地,属下已经命人去寻找看门人了。”wWW.ΧìǔΜЬ.CǒΜ
正说话,一个衙役走来,回禀,“大人,牢房看门人在后院被发现,是被割喉而死,尸体旁边,发现了这个。”
衙役提起一个袋子,袋子里,放了十几个银元宝。
刑部尚书的脸,铁青的如同铁坨。
重金买通看门人,杀了忠勇伯,再灭口看门人!
一把接过那袋子银元宝,连并淬毒银针一起收好,刑部尚书黑着脸离开牢房,收整一番,进宫请罪。
御书房里。
镇国公一脸焦灼,“陛下,您怎么能这样对太后娘娘!”
他去太后寝宫给太后请安,想要问一问容嬷嬷的事。
结果,才圈禁了他不久的禁军统领,正在太后寝宫门前,亲自站岗。
皇上双目深邃,嘴角噙着一缕不辨阴晴的笑,看向镇国公。
“你觉得,朕该如何?”
镇国公忙躬身,“臣不敢!只是,太后娘娘才伤心伤身,此时身体正是虚弱,您让禁军将其禁足,万一有个好歹……”
皇上一摆手,阻断了镇国公的话。
“不是朕软禁了太后,是太后自己伤心过度不愿见人,又怕被人打扰,才让朕命禁军监守。”
镇国公……
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咬了咬唇,镇国公问,“太后为何?”
皇上冷哼一声,“如果是你,养了几十年的女儿却发现是别人的女儿,自己的女儿却不知身在何处,无法寻找,你不难过?”
镇国公欲要开口,被皇上堵了回去。
“容嬷嬷和太后感情深厚,却被查出是利用她来祸乱宫闱的苗疆欲孽,太后能不自责?她想要在寝宫安安静静的为那些被容嬷嬷毒害的亡灵祈祷,这有什么奇怪!”
镇国公……
张了张嘴,镇国公只觉得无力反击。
好像,也有道理。
毕竟,容嬷嬷是太后最信任的人。
要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利用,害了不少人,那的确有些......
别的不说,羞恼自责定是有的。
也就是说,太后闭门不见人,其实是耻于见人?
犹豫了一下,镇国公又道:“臣斗胆问陛下,容嬷嬷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
皇上冷冷睃他一眼,没说话。
福公公压着声音朝镇国公道:“国公爷,您就体谅体谅陛下吧,陛下因着威远军的事长公主的事太后的事,已经好几夜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镇国公顿时低头,“臣有罪,臣……告退。”
进宫一趟,还是什么收获都没有。
一出宫,镇国公便吩咐心腹小厮,“去打听打听,昨天到底出了什么事。”
心腹小厮领命,不过一个时辰,便带着消息回到镇国公面前。
“大人,宫里传出消息,说容嬷嬷是被一只神龟带走的。”
镇国公正在写字静心,闻言,不禁手一哆嗦,宣纸上赫然划出一道浓墨。
错愕抬头,镇国公看向心腹小厮。
心腹小厮抿了抿唇,“昨儿傍晚时分,太后娘娘召了九殿下和九王妃进宫,九王妃和九殿下在太后寝宫待了不过半个时辰,便离开了。”
“他们离开之后,谢公公一直在太后寝殿门口守着,好像太后和容嬷嬷再说什么重要的事,这期间,并无人来过。”
镇国公听得一头雾水。
“那你说的神龟,是什么?”
心腹小厮便道:“在九王妃和九殿下离开太后寝宫之前一盏茶的功夫,有人远远瞧见太后寝殿房顶上,蹲着一只庞然神龟。”
镇国公……
神龟?
眼角狠狠抖了抖,镇国公依旧一头雾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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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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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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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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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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