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道身影从窗户边鬼鬼祟祟的探出了头,他吐了口唾沫在手上,把手指沾湿,睁着一双眼睛透过那个小洞看了进去。
床铺上一个微弱的轮廓。
缩头缩脑的人笑了两声,再吐口唾沫搓了搓双手,才弓着身体打开门踮起脚尖走了进去。
*
一院之外,韩蝶夏坐在亭子上,嘴角轻蔑的扬起,笑得得意。
父亲说的对。
就这么让韩梧死了多没有意思,她就应该好好的留着她,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折磨她!
韩蝶夏眼神狠毒而刻薄。
而此时被她寄予厚望的人正跪在地上身体颤抖哆嗦。
“大人!小人就知道这么多,就知道这么多一点,其他的再不知道了。”
昏暗无灯的房间之中,跪在地上的人浑身颤抖,只能从外面映进来的月光和一抹银色看清一个轮廓。
他不敢去想那一抹被坐在床铺上的人拿在手里的银光是什么。
见没有人说话,他抖着声音,脏脏的手撑在地上“砰砰”的磕着头,连断了的腿上那剧烈的疼痛都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暂时忘却了。
他刚才刚推开门进来,就被一道气劲废掉了腿,接下来,还没有等他痛喊出声,就……
男人的胸膛剧烈起伏,瞳孔在一瞬间睁到最大,就像是想起了让他恐惧到极致的东西一般。
懒洋洋坐在床上抱着狐狸撸着的少女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是吗?”
“是是是!小人真的不敢骗您!”
男人的头上已经磕出了鲜血,但他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犹自还在磕着头。
听到云疏的话连忙急促的回答,生怕晚了一秒就要再承受那可怕的代价。
黑暗中,少女纯黑色的眼眸深如寒潭,她嘴角轻轻的弯了弯,撑起懒散的身体慢条斯理道:“你说是韩蝶夏派你来的?”
男人连连应声。
下一刻,他似是听到极为清浅的笑声,伴随而来的便是一句话,“你撒谎。”
还是那么轻轻淡淡像是羽毛一般没有什么重量情绪的语调,却让男人心中一悸。
而这句话话音刚落,他睁大的眼睛便看到一道耀眼至极的银光闪过。
鲜血从他的脖子狂涌而出,染红了地面。
太快了,他甚至没有任何反应,就永远失去了意识。
坐在床边的少女神情困倦,漫不经心的拿起短剑,眼眸幽深,语调疏懒,“撒谎的人都该死呢。”
随后,她带着染着鲜血的短剑,走出了房间。
狐狸连忙跟了上去。
云疏刚一出院子,就看见了坐在亭子里的韩蝶夏。
韩蝶夏还陷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嘴角挂着得意畅快的笑容。
看到提着剑出来的云疏首先一怔,然后立马警觉,“韩梧!你在干什么?”
只穿着中衣的少女眼眸低垂,神色哀伤,清淡的声音犹如一阵风,“我刚杀了一个人,那个人说他是受了你的指使才半夜来我房间的是吗?”
韩蝶夏一愣,随即就要承认。
韩梧脸上这副样子才是她满意的。
然后……韩蝶夏双眼死死瞪着,感受到溅在她脸上身上的还带着温热的鲜血,惊恐的呆滞在了原地。
在看到提着短剑一步步向她走来,一剑一条人命的少女时,被吓到灵魂出窍的韩蝶夏才高声尖叫:
“韩梧!韩梧!你冷静点!我怎么可能让人害你,我是你姐姐!我是你姐姐!绝不可能让人害你的!你先放下剑,放下剑!”
韩蝶夏身体僵硬的倒在地上,双手撑着地急急的往后窜去,神色惊恐,泪流满面。
如果说她刚才看到韩梧脸上的哀伤还很是畅快满意觉得自己打击伤害到了韩梧的话,那现在就是满满的后悔了。
她怕了,她真的怕了。
她身边修为比她高的侍卫都一个个死在了韩梧的剑下,她看着少女眼眸里的杀意,窒息般的恐惧蔓延而上,她也一定会死的!她一定会死的!
韩蝶夏看着提剑逼近的人吓得抱着头,忍不住跪了下来。
而少女清透干净的眼眸像是含着泪,她不解又难过的问道:“真的吗?你没有伤害我?”
韩蝶夏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浑身上下一片冷汗,连连点头,“对对对!对对对!我不会伤害你,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你相信我!”
少女站在原地不动了,她状似思考,弯着头笑了笑,赞同的点了点头。
韩蝶夏松了一口气。
她见少女停了下来,狼狈的撑着地站了起来,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可信度,她甚至缓慢的靠近了少女,勉强扯着嘴角一笑:
“对,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我们可是姐妹,我伤害谁都不会伤害你的,对吗?”
她期待的看着少女。
在这种强烈的目光下,少女乖巧的点了点头,弯起嘴角笑得开怀,“对。”
韩蝶夏彻底放缓了心神,丢失的理智回来,心里不屑,果然还是如此愚蠢。
韩蝶夏脸上的笑容自然了不少,越发走进少女,“我就说了,一定是那贼子撒……”wWW.ΧìǔΜЬ.CǒΜ
慌……
韩蝶夏错愕的低下头,锋利的短剑直直的插入她的心脏之中,强悍的力道直接穿透了她的身体。
她那轻松暗带不屑的笑容还没有从脸上下去,愕然不解到了极致的疑惑就是不说话谁都能看懂。
“为……为什么……”
不是说相信她吗?
一身雪白中衣,在月光下如同精灵的少女懒洋洋的松了手,浮于表面的哀伤不知何时消散无踪。
她看着韩蝶夏震惊的表情,愉悦的扬起了嘴角,笑眯眯道:“我相信你哦。”
随后像是怕她听不懂,还补充了一句,“是‘韩梧’不相信你,你自己去找她说吧,我送你一程,不用太感谢我,毕竟我是如此的乐于助人。”
少女眼眸弯弯,清透澄澈。
仿佛没有一点恶意,真的是单纯的乐于助人,最后一句话说完还欢快的挥了挥手,“再见哟!”
韩蝶夏:“……”
她没有被剑戳死,硬生生被气死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人,云疏无趣的瞥了一眼,唇角笑容淡淡:“不禁玩,没意思。”
在脑海深处围观了全程的系统:
瑟瑟发抖.jpg
它第一次见识到了大佬为什么被称做大佬,也明白了它被抽中做大佬的系统时轮回司的那些系统前辈对它的告诫了。
“三三,你记住了,大佬有时候喜欢玩,这时候你千万不要打扰她,她自己玩够了觉得没意思就会停下来了。你千万千万不要打扰!”
懵懂无知的它还傻乎乎的问,“前辈,什么时候大佬就玩够了啊?而且,大佬玩的是什么啊?”
当时的系统前辈身上的智能光闪了闪,却没有给它说答案,而是语重心长的再次告诫道:“你以后就知道了。切记,大佬玩的时候不要打扰。”
它乖乖点头,然后担忧道:“那大佬玩的时候多吗?”
会不会妨碍任务啊?
这话它没敢问出来。
系统前辈咳嗽了两声,随后压低声音轻飘飘道:“放心,大佬是个很随心的人,想玩的时候很少,一般情况下也不会玩,其他你就别管了。”
之后系统前辈就急匆匆走了。
这些话系统却一直记着。
在今天才算是得到了解答。
原来前辈说的玩够了就是指被大佬“玩”的那个人被“玩”死了啊!
三三恍然大悟。
随后更加的——瑟瑟发抖.jpg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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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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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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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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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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