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笑着道:“闹了半天,你装睡呢呀,是不是等着急了?”
顾晓妍却噘着嘴道:“着急倒是不至于,只是有点担心,不知道出了啥状况,正想打电话问问,结果你就跟个小偷似的悄悄进来了。”
他听罢,眼珠转了转,坏笑着在顾晓妍耳边低声道:“既然没睡,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说着,一只手便往睡衣里伸去,却被顾晓妍笑着拽了出来。
“讨厌,脑子里就不能合计点正经事啊!”顾晓妍娇笑着道。
他则一本正经的说道:“瞧你说的,这不是自己贬低自己嘛?咋的,咱俩之间这点事,难道是不正经的呀?”
顾晓妍辩不过他,咯咯的笑着坐了起来,推开了张牙舞爪的他,正色说道:“别闹,我等你回来,不是因为那件事,快跟我说说,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们咋研究这么长时间。”
谈到工作,刚刚那点浪漫的兴致瞬间就荡然无存,不免长叹一声,翻过身,双手枕在脑后,皱着眉头道:“公司的情况不容乐观,甚至可以用严峻来形容,事到临头,这帮大老爷们才知道着急,可又拿不出个有效的应对方案,今幸亏胡总来了个电话,把事情敲定了,否则,估计争论到天亮也定不下来。”
顾晓妍忙不迭的追问到底怎么回事,他则将情况大致介绍了下,最后颇为无奈的道:“要论喝酒打麻将,一个比一个有精神头儿,可遇到这种棘手的局面,就集体麻爪儿了,首先想的,不是如何解决问题,而是千方百计的琢磨要保住自己的面子,我真搞不清楚他们心里都想什么,如果华阳这面大旗倒了,个人的面子还有狗屁意义啊?”
顾晓妍听罢,也是双眉紧缩,沉吟良久,最后苦笑着道:“其实,包括胡总在内,都有点盲目乐观外加狂妄自大,不肯坐下来认真研究民营企业在经营上的长处,动不动就以老大哥自居,总以为自己手下是一帮精兵强将,实际上这帮人早就被利益缚住了手脚,关键时刻,注定会瞻前顾后、临阵退缩的,就好比现在的刘汉英,这个时候把指挥权交给你,说好听的叫做有自知之明,可要是说不好听的,与逃兵有什么区别?”
他冷笑了声,又将自己的主张和安排详细说了一遍,顾晓妍很认真的听完,脸上的表情却愈发凝重起来。
“三千多人的大会,你有把握吗?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局面呢?”她很谨慎的问。
“没把握。”陈曦平静的道:“三千多人,有的我压根就不认识,更不可能知道他们心里都在想什么,但是,有一点应该是肯定的,那就是绝大多数人是不会支持公司被收购的,有了这个共同的出发点,我想就没什么大问题,况且,除此之外,也实在拿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案,为啥不能尝试一下呢?”
顾晓妍低着头思忖片刻,还是不无忧虑的说道:“这是一招险棋啊,正常情况下,大家肯定不愿意企业被收购,尤其是四十岁左右的员工,他们的家庭负担比较大,更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有人暗中捣乱啊,你别小看王云峰,他在公司人缘非常不错,而且有相当的组织能力,由于多年从事行政管理,对职工也很熟悉,有这么个人暗中作对,恐怕会议过程未必如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一旦不能取得预期的效果,那人心就彻底散了,再想聚拢起来可就难了,所以我在想,是否可以找一个稳妥点的办法呢?”
“稳妥点的办法,难道你也赞同开职代会?”他皱着眉头问道。
顾晓妍也是华阳集团的职工代表之一,对职代会的流于形式是有深刻认知的,于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刚刚在想,你手中的那张底牌,是否应该发挥作用了呢?至少可以降低风险和成本啊。”
他沉吟良久,最后还是否定了顾晓妍的观点:“不行,那是我最后的一张牌,较量才刚刚开始,就亮出来,万一要是没起到作用或者被向北化解掉了,那可就彻底抓瞎了。况且,这件事还需要进一步核实,我必须等吴迪那边掌握了确凿的证据,然后再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出手,初步想法是,在北方集团上市敲钟的前夕,不给他任何补救回旋的时间,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相比借壳上市,收购华阳不过是小事一桩,所谓围魏救赵就是这个道理。”m.χIùmЬ.CǒM
顾晓妍听罢,歪着脑袋笑吟吟的瞧着他,用很夸张的语气说道:“天啊,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连围魏救赵这样的成语都能熟练使用了,进步也太明显了吧,要按照这个速度,再过个一年半载,岂不是快撵上我了?”
他哼了一声:“瞧不起人是吧?其实,我肚子里的成语老多了,张嘴就来,你听仔细了,颠鸾倒凤、男欢女爱、鱼水之欢,男女双修、锄禾日当午......”
顾晓妍本来是吃吃的笑,可听到他把锄禾日当午也归到成语范畴的时候,伸手在他额头上戳了一指头,嗔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锄禾日当午那是唐诗,不能算是成语。”
“必须是成语啊,这句成语就是形容我们俩之间的关系呀。”他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锄禾,你是当午,这不正好锄禾日当午嘛。”
这种比较隐晦荤话,在男人之间流传甚广,但顾晓妍还真是头一次听到,略微愣了下,随即明白了其中的龌蹉含义,虽然羞得满脸通红,却也是咯咯的笑出了声。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锄禾日当午,天经地义嘛。”他坏笑着说道,一只手又开始不安分的动了起来。
顾晓妍将身子缩成了一团,笑着道:“我说陈总经理,咱们能不能正经八百的讨论下问题,这咋说着说着,就又拐到那事儿上了呢?你还能行不!”
他则不管不顾的扑了过去,口中喃喃的道:“当午啊,锄禾这一晚上他们搞得头昏脑涨的,求你别问了,咱俩还是娱乐放松下吧。”
顾晓妍已经笑得喘不过来气了,他则趁势而上,三下两下便将睡衣给扯了下来......
“别闹,你都没洗澡!”顾晓妍低声说道。
“完事再洗也不迟。”他含含糊糊的回了一句。
激情过后,他躺在床上,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天花板,顾晓妍则蜷缩在他的臂弯里,默默的注视着他。
“别胡思乱想了,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就不要有任何的犹豫和彷徨,只能向前,决不后退半步,正所谓时势造英雄,对你而言,这何尝不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遇呢?”顾晓妍喃喃的说道。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道理我都懂,但真要让我们面对三千多人,这可比锄禾日当午要复杂得多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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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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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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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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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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