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峰也不吱声,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微笑着道:“陈总,昨天你和谈完之后,我考虑了一晚上,还是觉得有些事需要澄清一下。”
说心里话,他现在看到王云峰,就恨得牙根直痒痒,只是碍于自己目前的身份,不便有出格的举动,否则,早就将他撵出去了。
“澄清?没有这个必要了吧。”他冷冷的的道,说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盯着王云峰的眼睛,半晌,撇了下嘴:“向北又给你什么新指示了?”
王云峰淡淡一笑:“我和向北曾经是大学同学,私下里有些来往再正常不过了,这好像并没违反什么规定吧?”
他把身子侧了下,斜着眼睛瞧着王云峰,用一种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王主任,你要是这么说话就没劲了,男子汉大丈夫,至少要敢做敢当吧,你拍着良心说,你和向北之间的交往,仅限于同学之间的交情吗?”
“我怎么不敢?我们之间的交往压根就没有任何问题。”王云峰将胸脯拍得啪啪响:“小陈啊,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大学毕业就分到了华阳集团,转眼三十年了,把人生最青春最美好的光阴都献给了企业,虽说没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业,但亲眼见证了华阳集团飞速发展的二十年,并为此付出过辛劳的汗水!”
他冷不丁想起一句话,人要是不要脸,那就天下无敌!
王云峰现在就是这个状态,有心回怼几句,但考虑到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也算是个长辈,而且,胡总还反复交代,要低调处理,不要搞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于是只好强压着心头的火气,冷笑了一声。
王云峰明显是心里有了依仗,丝毫不示弱,竟然直接与他的目光对峙,两个人谁也不吱声,就这么对视了三分钟,王云峰率先有点绷不住了,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对不起陈总,我刚才态度不好,你别生气。我觉得咱们之间的个人感情还是不错的,在有些问题上,可能存在一些误会.......”
他再也按捺不住,忽的一声站了起来,冷笑着打断了王云峰的话:“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误会,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最清楚,我也许在总经理的位置干不长,但只要我在位一天,你这种吃里扒外的货就别想留在华阳!识相的趁早抬腿走人,咱们大家还都赚个脸上好看,要非赖着不走,我就召开一次全体职工大会,在三千七百名员工面前,把你干得那些粑粑事好好抖搂下。”
这当然是虚张声势,事实上,他并没有掌握王云峰和向北之间到底有过什么交易,只不过是刚刚吃了个暗亏,正是窝火憋气带闹心之际,被王云峰给撞上了而已。
王云峰没想到他的气势如此之盛,一时有点怯了,皱着眉头,一声不吭的坐在对面,好半天,这才喃喃的道:“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非要把事情做绝呢?我觉得还是好好商量下吧。”
“这事没商量,不妨告诉你,要不是胡总发话,说要送你一份锦绣前程,你想这么轻而易举的全身而退,恐怕不那么容易!”他恨恨的道:“我要是能说了算,搞不死你,也扒你一层皮!”
王云峰听罢,怔怔的坐在那里,沉默良久,最后无奈的笑了下,也不再说什么,起身往门外走去。Χiυmъ.cοΜ
“等一下!”他在后面喊道。
王云峰停下脚步,缓缓的转回了身。
“进总经理办公室,要先敲门,得到允许之后方可进入,你当了这么多年办公室主任,难道连这点规矩都忘记了吗?”他冷冷的道。
王云峰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嘴角的肌肉不停的抽搐着,显然在极力克制着心头的火气。
“对不起,陈总,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他低声说了句,然后快步出去了。
陈曦则深深吸了口气,感觉这一上午的烦闷似乎缓解了些,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两圈,越琢磨越憋气,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滋味属实不好受!
妈个巴子的,不就是想要挟我吗?遮遮掩掩的,连句明白话都不敢说,索性就捅破这层窗户纸,看看向北到底是咋想的!这样一想,拿起手机,调出向北的电话号码,可在拨出的最后一瞬间,还是放弃了。
王云峰的出现,可以看作是向北的一种试探,既然如此,那就说明没有最后打定主意。所以,冒然将电话打过去,把事情挑明了,似乎不是最好的选择。
奶奶的,这点事麻烦在于,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自己一颗脑袋想问题,总是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疏漏,如果有个知心可靠的人能帮着出出主意就好了。
这个世界上,他最知心可靠的人,非顾晓妍莫属,可现在唯独不能告诉她,可除了顾晓妍,还有谁值得信任呢?
小周!对了,咋把这个混蛋给忘了呢?这小子鬼点子超多,而且绝对可靠,值此关键时刻,正该派上用场。这样一想,也顾不上吃饭,拿起手机便拨打了周强的电话。
“哥,我正打算回安川呢?你有啥事?”电话一接通,小周的声音似乎有点慌乱,显然是怕他知道此刻仍旧滞留在平阳。
“行了,别废话了,我知道你还没走。”他没好气的道:“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有重要事和你商量。”
“好!我马上到,半个小时。”一听没挨骂,小周马上就又恢复了正常,连声应道。
半个小时之后,小周推开了他办公室的门,先是探头往里看了眼,见没什么异常,这才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哥,你找我啥事?”他在对面坐下,试探着问。
“你能干啥事?让你去杀个人,能胜任咋的?”他翻了小周眼,嘟囔道。
周强听罢,故作神秘的往四下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问道:“哥啊,你最近这业务范围可越做越大了啊,杀谁?要是杀女人的话,我豁出去精尽而亡,也能在床上把她干掉,要是男人,那恐怕要完不成任务了。”
他哭笑不得,哼了一声,起身走到门前,将房门反锁,然后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一只手托着下巴,直勾勾的盯着小周,心里却还在矛盾之中。
这小子到是可靠,可就是那张破嘴不咋地,真要是据实相告,万一给走漏了消息,那可得不偿失了啊,他默默的想。
周强也盯着他,两个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了转,小声问道:“陈哥,你是不是遇到啥难心事了呀?”
他被说中了心思,不由得苦笑了下,最后把心一横,叹了口气道:“让你说对了,确实遇到点为难的事......”话还没等说完,就被小周打断了:“是不是和那个小田有关啊?”
他差点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瞪着两只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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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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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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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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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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