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可以肯定,所有这些就是老梁以及他背后的大老板所为,这伙人心狠手辣,真被逼急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能做得出来。不行!明天一早就得给大老黑打电话,豁出去我可以,但不能把我的家人都豁出去,可转念一想,以吴迪的缜密,这些事肯定早有预案,如果急头白脸的打电话质问或者提各种要求,反而把彼此间的信任拉低了。思来想去,除了心情愈发焦虑和沉重,倒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总算稍微迷糊了一会,可刚刚睡着,就被顾晓妍的梦魇声惊醒,赶紧翻身坐起,柔声抚慰,顾晓妍显然是做了个噩梦,惊魂未定,蜷缩在他的臂弯里,好半天才算缓了过来。
“你太紧张了,要不,这段时间我还是回安川吧,这样起码你就安全了。”他低声说道。顾晓妍却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紧紧的搂着他道:“不,你哪也不许去,必须让我随时随地都能看到你,再说,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害怕不等于想要放弃,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只有放手一搏,彻底打败他们,才能最终解决问题。”
他低头不语,正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往下说,手机突然响了。
他被铃声吓了一跳,生怕是家里出了什么事,直接跳起来,冲出卧室,将手机拿起来一瞧,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来电话的是未来的岳父大人顾兆峰。
此刻才凌晨五点,显然是有非常紧要的事,否则,岳父大人是不会在这个时间段打电话过来的,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敢立刻接起来,正打算回去请示下,不料一转身才发现,顾晓妍正站在身后。
“你爸的电话。”他笑着说道。
顾晓妍瞥了眼手机屏幕,略微想了下,示意先接电话,然后拿了件衣服披在了他的身上。
“顾叔,您好。”电话一接通,他很礼貌的问候了句。
顾兆峰的声音显得很平静:“没打扰到你和晓妍休息吧?”
“没有,我们都已经起来了。”他赶紧应了一句。顾兆峰嗯了声,略微沉吟片刻,慢条斯理的道:“本来想上班之后再打电话,可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早点打给你,省得心里总惦记。小陈啊,能告诉我网上那篇文章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当然,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也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
他心里已经猜出了八九分,于是眼珠转了转,笑着问道:“顾叔,您确定那篇文章一定和我有关吗?”
顾兆峰微微愣了下,随即笑着道:“不,我没有确定,只是凭着直觉,感觉与你有关,并且,由此联想到了钱宇的事,说实话,你让我越来越看不透了。”
“没什么看不透的,我还是我,就是个农村走出来的大学生、穷小子,或许是机缘巧合吧。”他也平静的道:“至于那篇文章嘛,确实和我有关,不过是说几句真话而已,其目的就是不想让李晓飞这样的恶棍逃脱法律的制裁。”
顾兆峰在平阳工作多年,对这位李大公子的恶行自然有所耳闻,听他这么说,倒也没做过多评论,沉吟良久,又试探着问道:“小陈啊,虽然我们接触得不多,但我们全家都非常喜欢你,我更是早就把你当成了一家人。我也不瞒你,昨天晚上我想了一夜,就是感觉像是在有人策划,分步骤的有条不紊的曝光,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很多人的前途和未来,会因此而发生改变,所以,你能告诉我,这仅仅是你自己的行为,还是一次有组织有策划的行动呢?如果你实在不方便说的话,也可以用不知道来回答我。”
他不禁哑然失笑:“顾叔,您想多了,这件事完全是我个人所为,与任何人都不发生任何关系,我就是气不过,您也知道,李晓飞勾结余振海,差点要了我和晓妍的命,这样的人如果逍遥法外,那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往大里说,这是对法律和社会公序良俗的嘲笑和挑战,往小处说,我自己也出不了这口恶气。”
顾兆峰哦了一声,沉默片刻又问:“可是,你是通过什么渠道,把消息捅到这么大的媒体上呢?我对你的人脉关系感到非常震惊啊,我在大学多年,认识很多文化界和新闻界的朋友,这种全国性媒体的门槛之高,说句良心话,没有点特殊关系,还真就很难做到啊。”xǐυmь.℃òm
与顾晓妍不同,他并不讨厌这个颇具儒雅风范的岳父大人,略微思忖了片刻,索性也开诚布公的问道:“顾叔,既然您说拿我当了自家人,那我也问您一句话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其实,你一直对我很客气,这样反倒显得疏远了,一家人,就要有什么说什么才对啊。”顾兆峰笑道。
他点了下头:“您打听这些事,是受李百川之托吗?”
顾兆峰明显一愣,不过马上呵呵的笑了:“你误会了,我与他之间是普通的同志关系,只是在很多问题上观点和理念相同而已,所以显得关系比较密切,话又说回来,咱们才是一家人呀,即便是真有什么变故,我当然要选择站在女儿和女婿一边吧。”
还没等他说什么,顾晓妍却伸手将电话拿了过去,冷冷的道:“顾主任,你这句话说得非常有失水准,不是站在女儿和女婿一边,应该是站在正义和良知一边!余振海是十恶不赦的悍匪,李晓飞是横行平阳多年的恶棍,这是路人皆知的事实,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接受法律的审判吗?相比他们的恶行,陈曦做什么并不重要,所以说,你这个电话打得有点多余,我劝你还是多关心下自己的本职工作吧。”说完,也不待顾兆峰讲话,直接便将电话挂断了,陈曦则满脸无奈,只好笑着叹了口气。
“跟他费什么话,绕来绕去的,鬼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顾晓妍恨恨的道。
他赶紧满脸赔笑:“别这么说你爸爸......”说完之后,一看顾晓妍的脸色,连忙改口道:“对不起啊,我又忘记了,那个是.....是我岳父,不是你爸爸,你别这么说我老丈人,这么说可以不!”
顾晓妍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嗔道:“屡教不改!一点记性不长,赶紧做早饭去,我都快饿瘪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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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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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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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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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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