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许茹雪抛弃过,但他并不恨这个女人,每个人都有权利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和选择自己的生活道路,从这一点上说,许茹雪的离开没有任何过错,甚至在某种意义上,他应该感谢人家,毕竟那次无情的抛弃,成了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其实,两个人都有正式工作,许茹雪还是个公务员,按理说也不至于过得太拮据。其实从他们俩同居那天开始,就一直实行的是AA制,在某种程度上,许茹雪的离开是注定要发生的。
两个人在经济上算得很清楚,房子是陈曦自己掏钱买的,贷款也一直是他自己偿还,用许茹雪的话说,如果连个六十几平方米的房子都供不下来的男人,就没资格拥有女人了。
客观的讲,许茹雪个很世俗的女人,把钱看得很重,爱攀比,虚荣心强,对此,陈曦自然是清楚的,当时他只能安慰自己,这些也算不上什么大毛病,几乎是现代人的通病。
从年龄上判断,这位郭阳郭局长肯定是有过婚姻的,许茹雪极有可能是扮演了一个小三上位的角色,其艰辛和挣扎是一定的,否则,也不会和他分手之后,又曾经短暂的谋求复合。拼了这么久,总算为自己赢得了一席之地,刚刚傍上的大树又被警方盯上了,至少从现在看,这位郭局长的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如果郭阳被抓,那许茹雪肯定也会受到牵连,搞不好拼死拼活考了三年的公务员身份都有可能被剥夺,果真如此,这个曾经让他爱过痛过的女人,又将何去何从呢?想到这里,心中竟然有点莫名的伤感了。
在走廊里站了一会,默默的叹了口气,将电话改成静音状态,这才重新回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的气氛略显沉闷,大家都在私下里小声嘀咕着,并没人公开表态,他推门进屋,先是和顾晓妍用眼神交流了下,默默的走回座位,还没等坐稳,便听刘汉英说道:“我再重申一下啊,这叫机构改革、资产重组,不叫拆分和国有资产流失,请同志们要端正态度,改革会触及一些人的切身利益,但从长远角度上看,是符合企业健康有序发展需要的。”
话音刚落,却听有人说道:“刘总,改革我不反对,可省里这是啥意思吗?像我们这样的老职工怎么办?搞全员竞聘,谁会聘用我们这些老梆子?现在华阳集团五十岁以上的员工有上千人,有一多半是女同志,除了个别技术骨干之外,绝大部分都是普通职工,为企业拼死拼活干了一辈子,眼看要退休了,突然搞这么一出,这还不如九十年代一刀切集体买断工龄呢,那时候好歹还给一大笔钱,现在可好,聘不上岗位嘛,还要代管培训,培训啥啊?都干一辈子了,就这么点活儿,有啥可培训的呀?”
说话的人叫乔永年,与王岩和袁军是同龄人,现任工业安装项目部经理,也是华阳的元老之一,最近几年,工业安装市场极不景气,已经呈亏损状态,而且,他的下属中,老工人居多,这次改革,显然对他们非常不利。
刘汉英微微一笑:“老乔啊,你这话我就不赞同了,我要是当工业安装公司的经理,第一个就聘任你,有你这样的老将压阵,干什么心里都有底啊。”
乔永年苦笑了下:“刘总,我无所谓,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现在公司让我下岗,我明天就能找到饭口,干了一辈子了,在这个圈子里还算有点名气,到哪里都能混日子,可别人就未必行了啊,比如说你师傅常大姐,今年五十三了,你说,谁能聘她?”
刘汉英早年在生产一线的时候,干的就是工业安装,改革开放初期,工业安装的项目很多,当年也曾经是华阳的主营业务。常大姐是焊工班的班长,当时刘汉英刚出校门,就拜常大姐为师学电焊。
常大姐技术一般,能当上班长,主要是因为人好心肠热,大家都喜欢她,这些年,随着焊接技术的不断升级,她所掌握的那点技能,几乎快进博物馆了,当初成立管道项目部的时候,刘汉英本来想把师傅塞给顾晓妍,却被退了回来,两人当时还闹得挺不愉快。
一句话把刘汉英真给问住了,沉吟良久,最后苦笑着道:“那也未必吧,常大姐经验还是蛮丰富的嘛。”
乔永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道:“汉英啊,我觉得你还是要慎重点,应该和省国资委方面再沟通下,改革可以,但步子不宜迈大了,可别激出什么变故来,那可就不好收场了啊。”
此言一出,全体与会者都面面相觑,谁也不吱声了。
顾晓妍轻声咳嗽了下,缓缓说道:“我讲几句吧。”众人一听,都将目光聚集过去,想听听这位公司的新贵,到底有何高见。
“我不赞同乔经理的说法,改革就是要大刀阔斧,步子小,解决不了实际问题。”顾晓妍开门见山的阐明了自己的观点:“华阳集团是省内唯一一家施工类大型国企,九十年代的时候,我们是全省第一家取得高速公路施工资质等级的企业,是建筑类施工总承包特级企业,机电设备安装一级企业,年产值过亿,我们一家的产值,相当于省内施工类企业总产值的三分之一强,当时我们只有一千三百多名员工,可是,这十五六年间,我们的职工总数达到将近四千人,产值也逐年增长,可却被省内的其他施工企业渐渐甩开了,论年产值,我们排在全省第五,要是按人均利税算的话,估计连前十名都进不去,数据是不撒谎的,这说明了什么问题呢?”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扫视了一圈会场,缓缓说道:“在座的都是资深的管理者,有不少是我的长辈,不用我说,你们心里也都很清楚,按照目前的发展态势,如果不能彻底改变经营模式,用不了五年,华阳集团将会面临极其困难的局面,说是毁在我们手里,也一点不为过!”
“这话可说得不中听,怎么能说是毁在我们手里,应该是毁在你们手里才对!”乔永年冷笑着说道:“小顾啊,我们都快退休了,为华阳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把企业发展成现在的规模,到了盖棺定论的时候,不表扬也就罢了,还把这顶大帽子扣过来,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呀!”wWW.ΧìǔΜЬ.CǒΜ
陈曦突然感觉一阵厌倦,在他的记忆中,几乎每次参加公司的会议,都是这种无休无止的争吵和指责,胡介民在位的时候,还能靠着威信镇住些场面,而目前的刘汉英显然不具备这种实力,以至于风气愈演愈烈,在会上已经形成不了什么有效的决议,时间和机遇,就在这么无端的互相扯皮中悄悄的溜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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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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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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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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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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