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迈步进了楼门,一眼瞥见陈曦的房门虚掩着,于是推门往里一看,隐隐约约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由于没开灯,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吓得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等打开灯一看,简直气得浑身发抖。
躺在地上的就是陈曦,四仰八叉,衣服和大裤衩上全是呕吐物,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呛得她差点没吐出来。
“这个十足的吃货!”她恨恨的骂了一句,转身便走,径直上楼,回到自己的屋,还干呕了好几下。
应该醉死这个混蛋,因为喝酒吃了这么大的亏,居然还不长记性,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她在心里想道,可坐了一会,忽然又叹了一口气。
在她的内心深处,是不相信陈曦会泄露企业机密的,倒不是有什么把握和证据,只是出于一种女人的直觉,另外这个工程本身就非常复杂,从立项那天开始,就充斥着各方势力的角逐,就泄密这件事而言,其中到底水有多深,根本不是他们这个级别的人可以窥探的。
也许,陈曦真就不幸成为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吧,她默默的想道,一个无辜的傻子,突然遭遇到这么大的变故,借酒浇愁也情有可原啊。想到这里,她缓缓的站起身,犹豫了一下,先是用纸巾将两个鼻孔堵住,然后又戴上口罩和橡胶手套,这才出了办公室。
总不能让这小子躺在一摊污物里吧,而且还是在水泥地上,就算是发扬救死扶伤的革命人道主义精神了。
进了陈曦的房间,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陈曦从地上拽了起来,强拖到床上,然后闭着眼睛把衣服和大裤衩扒了下来,有心直接扔掉,但是想了下,还是放进水池里,打开水龙头,足足冲了二十分钟,见污物基本没有了,这才找来洗衣粉,胡乱洗了两把,便晾在了阳台,出来再一瞧陈曦,只穿了个小短裤,光溜溜的躺在床上,仍旧睡得人事不省,于是打来一盆热水,先用毛巾把他身上脏的地方擦了一遍,又关上灯,打开窗户通风,过了好一阵,感觉房间里的空气没什么味道了,这才将口罩和塞在鼻孔的纸条取了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此时正值盛夏,蚊虫本来就很多,老楼的纱窗又是千疮百孔,打开窗户自然就不能开灯,摸黑歇了一阵,用手机照着亮,在衣柜翻出了一套干净衣服,仔细一看,就是上次给她穿的那套,不由得想起陈曦当时给自己穿衣服时的场景,脸上顿时一阵发烧,心中暗道,行啊,这就算是我还你个人情吧,从此两不相欠了。
把衣服给陈曦换上,累得她精疲力尽,差点虚脱,捂着胸口好半天才喘匀了气,正打算起身离开,忽然见陈曦翻了个身,口中含含糊糊的喊了一声。
她没听清楚具体喊的是什么,但应该是个女人的名字,一愣神的工夫,陈曦忽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从没见一个男人哭得如此伤心,用泣不成声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其凄惨程度。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也莫名其妙的有些难过,于是便默默的坐在床边,握着陈曦的手,柔声的安慰了几句。
陈曦渐渐不哭了,只是在轻微的抽泣,她觉得差不多了,正要离开,却被陈曦一把抱住了。xǐυmь.℃òm
她吃了一惊,却又不愿发出太大的声音,只是奋力挣扎着,可陈曦却越抱越紧,口中还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一只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竟然摸了下她的屁股......
“你要干什么......”她惊慌失措的喊了一句,赶紧将陈曦的手扒拉开。正打算狠狠给这个家伙一巴掌,却发现陈曦已经伏在她的大腿上睡着了,只是两只手,还紧紧的抱着她不肯松开。
她松了一口气,看着熟睡的陈曦,心里忽然有了种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随即在她的心头萦绕开来,竟然挥之不去、欲罢不能。直到陈曦的手臂无力的垂了下去,她还没从那种感觉中走出来,仍旧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该死!我这是怎么了,她勉强抑制激荡的心绪,却无法控制剧烈的心跳,又呆呆的坐了一阵,这才轻轻的站起了身,正想转身出去,却忽然听陈曦又说了一句话。
与之前含含糊糊的话不同,这次她听清楚了,迷迷糊糊的陈曦喊的是两个字:晓......妍!她的心顿时一阵狂跳,半天都没能迈出脚步。
“这个顾扒皮......嘿嘿,嘿嘿。”陈曦坏笑着又说了一句,随即翻了个身,睡得像一条死狗。
顾扒皮,是公司男同事私底下给她起的外号,虽然没人敢当面叫,可她也有所耳闻。这个混蛋,醉成这个德行,居然还在梦里骂我,她简直快要被气疯了,径直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接了一盆凉水端过来,正想兜头浇在陈曦脑袋上,却发现这家伙咧嘴嘿嘿的傻笑起来,皎洁的月光照在脸上,只能看清那口白牙。
她的心一软,还是把水盆放了下来。幽幽叹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浴室里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心却还是兀自跳个不停。
唉!要是没有这点事该多好,这个倒霉催的笨蛋啊!她在心底长长叹了一口气。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却猛然惊醒,看了眼时间,原来已经快凌晨四点了,也不知道楼下那个家伙怎么样了,她想。于是起了身,找了个外套披在身上,到楼下一瞧,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陈曦又趴在了地上,估计是一个翻身从床上摔下来。没办法,只好再次将他弄上了床,和上次一样,这次也是累的气喘吁吁,两条腿一个劲的哆嗦。
算了,反正天也快亮了,我就别回去了,否则,这个混蛋一会儿再轱辘到地上,我这一宿岂不是白费事了,她默默的想道,于是回去换了身衣服,然后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盯着酣睡的陈曦看了一会,猛然想起胡介民的那句话,你小子,一如既往的那么磕碜,于是扑哧的笑出了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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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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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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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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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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